看着七海建人震惊的面孔,青鸟见弥很想说一句我不造啊!
也颇感同情这个死期将近的男人。
七海建人作为‘命运团’里的人物之一,下场不太好,连全尸都没有留下,先是被漏瑚重伤,后被真人所杀。他的一生都很戏剧化,幼年从丹麦跟随父母来到日本,没多久被[窗]意外发现具有咒术师的潜质,于是被‘收编’。
高专时期的同期只有灰原雄一人,和素来冷静自持的七海建人不同,灰原雄是个活泼善良的阳光少年,即使七海建人的态度很冷淡,这轮小太阳也不曾放弃和他交朋友。
现实主义的七海建人被打败了,少年老成的脸自此有了笑容。
然后,太阳陨落了。
灰原雄卒于第一学年下学期,那时距离他的生日仅差半月,七海建人买好了礼物,(被迫)和两位学长通了气,准备搞个惊喜。
但故事的主人公没有等来那天。
灰原雄的死对七海建人的打击很大,之后七海建人毕了业并未留下,而是离开了咒术界,自考大学,后来还读了硕,在一家私企工作,过着普通人朝九晚五但经常加班到七八点的社畜生活。
加班是狗.屎,咒术师是狗.屎中的狗.屎。
七海建人曾下定决心再也不回咒术界,就当个普普通通的凡人结束这一生。
直到五条悟突然在某天找上了他。
他们聊了很久,具体谈话内容只有他们二人知道。其结果是七海建人重新踏回咒术师的世界,帮五条悟......带孩子。
带一个和灰原雄一般温暖善良的好孩子,虎杖悠仁。
这件事七海建人打从一开始是拒绝的,后来见到虎杖悠仁本人后幻视了,动了恻隐之心,联想到那个自舞勺之年后时间便停止流动了灰原雄,这才心情复杂的接下了。
但这不代表他会接五条悟手里的第二个烫手洋芋。
虎杖悠仁已经是特例了——特例之所以是特例,就是只能有一个,绝不可能有两个!
“拜托了拜托了,七海海,我知道你是最善良的!”五条悟恬不知耻的撒起了娇。
七海建人:“......”五条悟,你要不要看看你现在是什么样子。
深呼吸一口气,七海建人震惊的视线变成审视,他打量着坐在五条悟手心里小小的夏油杰,内心宛如有一万只草泥马奔腾而过。
“你终于疯了吗。”七海建人强制自己冷静下来,但无意识的小动作出卖了他其实一点也不平静的内心:指颤抖着手抬了抬眼镜。
七海建人的眼镜是特别定制的,牢固的贴在眼眶上,根本不会下滑。
单知道你和夏油杰关系好,没想到会好到这种地步。
你真的知道你在做什么吗,五条悟。
早就觉得你疯了,果然你真的疯了。
时间倒推个十年,当时的人无人不晓咒灵操术和六眼的关系有多好。
有句话怎么形容的?臭味相投。
若要问两人谁更受欢迎,那必然是前者。
五条悟的性格过于糟糕且恶劣,即使有一张妈生撕漫脸,帅到没朋友,美到惊天地泣鬼神......也让人望而却步。
夏油杰也很帅,只是帅不过五条悟。毕竟五条悟那张脸确实太超格了。但是夏油杰性格好啊,完全是被五条悟带坏的,咳,当然,这个说法有待商榷,很多离他们近的、深受其害的受害者对天发誓,夏油杰骨子里也坏透了,不然和五条悟也玩不到一起去。
——但是夏油杰至少表面温柔,不会故意给人难堪。简称没有那么幼稚。
短短的一个夏天给那时高专的一二年级生都留下了惨痛的心理阴影。
其一是灰原雄的死。
其二是夏油杰叛逃。
七海建人和五条悟夏油杰没那么熟,他性子冷淡,不会去主动与人结交。夏油杰和五条悟也不是什么热心群众,并不热衷广结善缘。
是小太阳般的灰原雄将他们三人拉在了一起,这才渐渐熟络起来的。
灰原......七海建人在心里叹了声息,心情异常复杂。
即使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也没忘掉记忆里那抹鲜活的色彩。还有有关夏油杰叛逃的事,七海建人多多少少猜到其中肯定有灰原雄的原因。
那时灰原雄仅剩一半的尸体躺在冰冷的停尸台上,他内心痛苦到喘不过气,连哭都发不出声音。
夏油杰也在,但他没有哭,只是呆呆的靠在墙上,神情恍惚,除去悲伤,眼里还有困惑。
或许从那个时候开始,夏油杰内心的信念就彻底崩塌了。而在这之前,星浆体事件本就对夏油杰打击深重。
双重打击,这谁受得了。何况夏油杰又是那种心思细腻容易想多的类型。
这之后不久,传来夏油杰咒杀二百人叛逃的消息和通缉令。
冥冥赢麻了。
为什么说到冥冥赢麻了,因为冥冥做庄起了个赌,参与人数高达二十人。
赌夏油杰和五条悟谁先疯。
这个赌不好说冥冥是出于什么心态立下的,只能说这个女人的确敏锐。尤其是在关于钱的事情上。
七海建人知道这件事是因为灰原雄,作为社交小能手社交一朵花的灰原雄有很多朋友,是以当年下注的时候他也被邀请了。
灰原雄意思意思的下了夏油杰,没有特别的原因,就是随便下的。当时七海建人也在,所以也被拉着下了一注,他下的五条悟。
大部分人也都下的五条悟。
毕竟五条悟看起来那么疯,相比起来夏油杰理智太多了。
结果最后五条悟没疯,夏油杰疯了,疯到叛逃去做诅咒师。
......“所以,你还记得你之前对乙骨忧太说的话吗。”脑海浮现很多过去的画面,但这在现实也不过是一瞬。
七海建人看着用手指戳戳戳拇指小夏脑袋的五条悟,面无表情的如此说道。
虽然他早已离开了咒术圈,但五条悟没有因此疏远了他,这跳脱的家伙甚至拉了个群,在群里经常分享最近有什么事发生。
有些很无聊,比如他今天想买xx家的大福,结果卖光了,没有买到,他很伤心。()
有些称得上是大新闻,比如乙骨忧太和他横空出世的诅咒女王祈本里香。
五条悟末了还评论了一句:爱是这世上最扭曲的诅咒。
七海建人眼神突然变得锐利,往后猛退了几步,表情十分嫌弃。
五条悟:“?”
“虽然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感觉你的那些想法会很冒昧。”
......“总之小夏就麻烦你了,我会记得给你带感谢礼物的。”五条悟说着挥了挥手,将小夏塞到七海建人手里后瞬移遛了。
想来他也知道自己这是硬塞,人家不想要的。
七海建人脸色发青,他低头看了看手里呆呆的一动不动的小夏,有一股神秘的力量从腹腔冲上喉咙,一句脏话呼之欲出。但他忍住了。
青鸟见弥懂七海建人的心情,他幽幽叹了口气,安抚的拍了拍七海建人的拇指。
七海建人:“?”
青鸟见弥:别气,既然反抗不了,就躺平接受吧。
七海建人挑眉,这小家伙莫不是在安慰他?
现在时间还早,七海建人便带着青鸟见弥外出祓除诅咒。他现在手上有两个任务,离得都不远,以他的实力解决特级以下的咒灵轻轻松松,所以时间上消耗的最多居然是赶路。
不是每一个人都有辅助监督,七海建人离开了咒术界那么久,加上又没有什么人脉,他本身也怕麻烦,于是就干脆没找辅助监督。
战斗的时候七海建人会把青鸟见弥放在口袋里,他不放心青鸟见弥离太远,虽然五条悟说这小东西是无害的,看上去也确实挺‘淡’的,但七海建人不蠢,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萌新。
五条悟没有否认这是夏油杰。
那么,本就实力强大的夏油杰死后即使不变成咒物,变成咒灵也不可能和弱这个字搭上关系。
况且五条悟临走时说了,不用担心小夏的安危,你出事他都不可能有事。
这话一出七海建人就懂了。
他当然不会担心小夏的安危,他只担心没看住小夏,小夏趁机干坏事。
不说夏油杰给他的印象就和无害无关,读书时他和五条悟经常一起上社会新闻,不是忘记下[帐]就是不小心打塌了哪里的建筑物,最牛的一次是打坏了伊势神宫,那可不得了,两人被罚了足足两万字检讨,夜蛾正道的脸黑了整整一个学期......扯远了。单说咒灵就不是什么安分的存在。
五条悟为什么把小夏扔给他暂时带着没有说明原因,但肯定也是因为有不得不这么做的理由。
那家伙虽然不着调,但勉强可以信任。这才是七海建人不情愿的被硬塞了小夏将就收下的原因。
五条悟也知道七海建人会帮他。
这是属于他们的默契。
上午做任务,下午带孩子。
青鸟见弥昏昏欲睡,觉得这样单挂机也不错。
因为这次是五条悟下的‘命令’,又因没涉及执念,所以怨灵夏很乖,没有拼命拽着他去找五条悟,这让青鸟见弥轻松了不少。
打了个哈欠,青鸟见弥将自己盘成一团,在七海建人的衣服口袋里睡着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他是被一阵说话声吵醒的。
迷迷糊糊听了一些,青鸟见弥知道现在是哪个时间点了。
虎杖悠仁和七海建人外出调查某起咒灵所致的杀人案,遇上了真人放出的‘小人干’。这些‘小人干’都是活人制作,真人的能力无为转变可以随意捏造灵魂和身体。
再过不久虎杖悠仁就会遇到吉野顺平,和吉野顺平交朋友,再然后吉野顺平会死在虎杖悠仁面前,刺激虎杖悠仁的成长。
因为是重要节点①,青鸟见弥即使怜悯这个遭受霸凌又遇到真人最后重要之人被其害死,自己也死于其手的吉野顺平,也不能插手改变他悲惨的命运。
闭上眼睛,青鸟见弥再次进入梦乡。
......“你们是老眼昏花耳朵也聋了吗,都说了已经被我祓除了。”
昏暗的会议室,高层们位于屏障后面,像审讯犯人一样看着下方双手插兜,态度轻佻的五条悟。
“说谎!调查结果已经出来了,你分明带走了那个咒灵!”
“有证据?”
“要证据?老夫有!”
一张雪白的纸从某个屏障后扔出,飘到五条悟面前。
五条悟拿起,扫了眼上面的内容,然后漫不经心的一点点撕掉。
‘撕拉,撕拉——’“哪呢?没看见啊。”懒洋洋的说道。
“你......!”
“竖子无礼!”
“你别太过分了,五条悟!”
句句声讨像无数只苍蝇在耳边嗡嗡鸣响,五条悟做了个掏耳朵的动作,“你们这些整日没有事可做的人能不能不要随便打扰有正经事在身的人,我很忙的。”
......‘吱丫’门关上。
门外。
五条悟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眉弓淬冰,面色笼上浸骨的寒霜。
门内。
“五条小子不愿承认,那就逼他承认。”
“你有办法?”
“派人盯着,他最好别露出尾巴。”
这里说的派人盯着是正大光明的盯,五条悟的六眼不是摆设。
五条悟知道自己被监视了,高层知道五条悟知道自己被监视了。这是一招明棋,要想不掀棋盘,双方就只能各退一步。
......接下来没什么好说的,一切都在按照命运进行。
七海建人终于发现真人的痕迹,追上真人,两人打得激烈时,青鸟见弥在睡觉。
虎杖悠仁和吉野顺平交朋友时,青鸟见弥在睡觉。
两人约好一起去看电影时,青鸟见弥在掰着指头数五条悟什么时候接他回去。
到了吉野顺平的妈妈被真人用宿傩手指吸引而来的咒灵杀死的那天晚上,青鸟见弥难得清醒的坐在桌子上,看着七海建人闭眼养神,他前些日子被真人捅伤的伤口还未愈合。
今夜天空无云,又是一个‘适合’发生血腥事件的不详之夜。
时间嘀嗒嘀嗒的流逝,青鸟见弥转头看向窗外晴朗的天空,想了想,用咒力捏了一团‘云’,他踩在‘云’上,指挥着‘云’将他送到阳台上。
窗户没有关,一阵凉爽的风吹过,小小的青鸟见弥头发瞬间凌乱,胡乱地拍在脸上。
青鸟见弥:“......”面无表情的整理好头发,搞了半天,像只用爪子洗脸的猫。
等终于把形象弄好,长针已经转了六分之一。
以防这样的事再次发生,青鸟见弥用咒力充当发胶固定住柔顺的长发,这才放心的坐下,一双小短腿悬在窗外。
七海建人醒来时看见的就是这一幕。
看了眼时间,12:13已经凌晨了。
该睡觉了。虽然他才醒。
......7月27日立里樱高中。
天台。
此时是上课时间,校园外几乎没人。但天台却站着两个一点也不像学生和老师的校外人士。
“由暗而生,比黑更黑,污浊残秽,皆尽祓禊。”
其中一个蓝头发的异色瞳青年抬起双手做了个手势,嘴里念着口令,一道漆黑的罩子便从学校上空往外延伸,将学校整个罩在其中。
如果青鸟见弥在这,便会立即认出这个蓝发青年正是真人。
“抱歉了真人,我因为不能留下残秽,所以只能让你来了。”另一个穿着黑色外套黑色裤子,双手插兜的半丸子头同伴说道。
“唔,没事的,不过我是第一次用[帐],感觉还挺顺利的。”真人说着做了个握拳的动作,像是在感受刚才释放[帐]的感觉。
“哈哈,[帐]是最基础最简单的咒式,对真人你来说没有难度的。”羂索笑眯眯的说道,“不过住宿区突然出现未打报告的[帐],[窗]那边很快就会去通报,要快点哦。”
“对了,夏油,你不留下吗?”
羂索转身挥了挥手,没有说话。
这就是不留下的意思了。
真人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膀,想着接下来即将上演的好戏,脸上不禁露出一个恶意喜悦掺半的笑容。
......青鸟见弥本来是不想参与进这段剧情的,缩在七海建人的口袋中呼呼大睡。
奈何真人这个拖后腿的又一次害了他。
“领域展开,自闭圆顿裹。”
青鸟见弥猛地睁开眼睛,懊恼的用小拳头敲了下自己的脑袋。
没、没事,不慌,只要憋住这口气!真人就发现不了他。
理想情况是这样的。
但,“嗯?”
真人脸上恶意狰狞的笑容忽然顿住,他像是看见了什么恐怖的东西,脸上骤变,非常识时务的将刚领悟后展开的领域收回,然后转身头也不回的跑了。
未出场的诅咒之王:“......”因为吃太多没憋住不小心泄了一小缕气息出去的青鸟见弥:“......”等等,这不能怪他,即使憋住这口气真人十.有.八.九也会发现他,毕竟领域的主人能感知到领域内所有的情况。
咳。总之,不愧是贪生怕死遇到危险就跑恃强凌弱核心思想单一个苟字的真人。
青鸟见弥浑身僵住不敢动,深怕世界意识又看过来。等了好几秒,无事发生,憋了半天的气舒畅吐出。
就知道真人这个怕死的可能会跑,差点害了他。
幸好该走的‘剧情’已经走了,剩下的流程大差不差,勉强也算在命运规程内。事不过三,他真怕被世界意识踹出去。
七海建人和虎杖悠仁不知道稳站高风的真人为什么骤然脸色大变转身就跑,就好像有什么凶水猛兽再追他。
不过真人自己跑了是好事,不然面对张开领域的真人,他们俩多半要折在这了。
“你口袋里的是什么?”虎杖悠仁的脸颊忽然裂开一张嘴巴,传来宿傩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