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内安静得可以听见呼吸声和心跳声, 工藤新一努力无视身后那阵窸窸窣窣的布料摩擦声,但还是被弹性材质与皮肤碰撞到一起时的那股声音弄得心尖一颤。
“好啦。”
她在后面喊他。
工藤新一回过头, 映入眼帘的就是那袋凌乱的衣物。
小片布料装在透明的包装袋里面,她挑的时候又很不注意,还有些被扯出了袋口,他不得不飞快把它们重新塞回去,再烫手般地把整个袋子扔回行李箱,然后才坐到她的身边。
但残留在手中的触感却无比分明,丝滑的, 棉软的,光面的……
富裕的想象力和不合时宜的推理能力甚至把刚才的声音都分析了一遍,在他去思考的前一秒就把答案送到了他的脑中,在她身上的那件……
工藤新一夺过床头柜上的矿泉水猛地灌了一口,冰凉的液体从口腔滑过食管, 勉强送来了一丝冷静。他定了定神,又挖了一勺身体乳, 看向柳原月, 说道:“手伸出来。”
他坐在床沿,也就是她的左边,柳原月主动把浴袍袖子往上拉,让他能更方便一点。
冰凉的身体乳在手心化开,里面还有细小的绿色颗粒,应该是薄荷成份,刚抹上皮肤就融化不见,只留下淡淡的薄荷气味。
明明吵着说“手臂痒”, 但是摸上去的时候还是滑腻得很,一点也不像干燥缺水的样子, 反而像是一团绵柔的云,被他的手指揉捏成陷下去又弹起来的形状。
手臂内侧的肉更软一点,推开身体乳的时候一部分软肉会匀到旁边,她似乎并不习惯这样的触碰,发出哼哼唧唧的声音,身体也下意识地侧过去躲闪。
工藤新一心里的火还没退下去,骨节分明的手指轻易就环住了想要临阵脱逃的纤细手臂,牢牢将之锁在宽大的手掌间,把最后的一点白色身体乳抹向她的肩膀,临松手前还很恶劣地在手臂内侧刮了一下,惹得她差点从床上弹起来,一双眼睛睁得大大的瞪向他。
总算通过这种幼稚的手段扳回一城,工藤新一也没打算再去闹她——否则受罪的还是他自己。
柳原月也没反应过来自己要不要生气,他好像是故意的,但是又是她要求他帮忙擦身体乳的,如果去怪他,显得她有点不讲道理。
她嘴巴张了张,还是把抱怨的话吞了回去,抬起右手:“这只也要。”
右手离他的距离要远一些,如果要擦到肩膀的位置,他几乎整个上半身都要悬在她的上面。
工藤新一不想给自己增加难度,脱掉拖鞋把那个绿色罐子一并带去了床上,任劳任怨地开始给她涂抹另一条手臂。
他的动作愈发熟练,找到了不会压疼她又能把身体乳摸匀的力度,忽然觉得她现在把身体自主权交到他手里的模样就像是个漂亮的洋娃娃。
头发是漆黑浓密的,肌肤是雪白光滑的,嘴唇是嫣红柔软的,哪怕是摆在商场顶层玻璃橱窗里面的玩偶也不可能比她更好看,更不可能让他这样喜欢。
乖巧的洋娃娃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只觉得他的速度慢了下来,被他圈在手中的那片肌肤也渐渐发热,让她忍不住挪了挪身体,同时很懂事地在少年的嘴唇上啄了啄,撒着娇催他:“新一快一点好不好,还有好多地方干干的,很不舒服。”
被她一番糖衣炮弹对待,工藤新一决定收回刚才不成熟的想法,哪有洋娃娃这么会哄人做事,让他只能一退再退地妥协,心里还为此生出无法掩饰的欣喜,像从四肢百骸之中上涌的气泡,绽开的同时将满溢的雀跃散到血液里,又接二连三地冒出新的,直到将他的情绪彻底操控。
袖口被撩到最高,他把掩在浴袍下面的肩膀都尽量擦到,却在收回手的时候被她一把抓住,又在那截光洁的脖颈上抹了抹。
柳原月对他的工作态度并不满意,直白地指出问题:“脖子和锁骨都没有擦,新一根本就不认真。”
工藤新一拗不过她,却又觉得这样的接触只会让气氛变得更加暧昧,就势在她指出的地方敷衍地抹了两下:“好了。”
她不肯松手,扯着他的手继续往下探:“还有——”
“停!”
他已经不能保证明天醒过来之后她的态度了,坚决不能顺着她的意思去做,手腕悬在她的领口处僵持了一会,拖延时间道:“先擦腿好不好?”
感觉出他的抗拒,柳原月也没想出来早晚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答应道:“……好吧。”
是退而求其次的选择,但同样让工藤新一感到棘手。
他不敢坐在床尾,担心那样的角度会让眼下的状况变得更糟,只坐在她的腰边,以和她相同的方向前倾,将她的脚踝扣住。
她的腿很长,推匀身体乳并不是难事,但她的反应却很大,每碰一下都要往旁边躲,人为给他制造了很多障碍。
如果只是乱动还好,但浴袍也会在这种频繁的闪避中往上,让裸.露在外的肌肤更多,到了他不得不用手拽紧她的浴袍下摆的程度。
一时间,工藤新一觉得自己仿佛位于波涛汹涌的大海之中,有无数的石礁等他穿过,身边还有无时无刻不在用嗓音勾人魂魄的塞壬,稍有不慎就要坠入深渊。
好不容易将她的两条腿都擦好身体乳,他已经满头大汗。他的身上浸满了清凉的薄荷味,却半点没能把他心口的火气扑灭,反倒烧得更旺了些。
柳原月没有关心他的情况,甚至浇起油来:“还有肚子和后背。”
说着,她就要把腰间那条至关重要的浴袍系带扯开,嘴上道:“其实新一不应该把衣服给我的,被包着的地方都擦不到,还得脱掉。”
“不许乱说!”工藤新一近乎痛恨自己的联想力,伸手紧紧攥着她的手腕,阻止她解开腰带的动作。
“不说就不说。”柳原月并不在意口舌之争,盯着他禁锢着自己的手提出问题,“新一抓着我的手,我没办法脱衣服,里面都擦不到的。”
工藤新一沉默了一会,向她确认道:“真的很难受吗?Tsuki能不能自己来?”
她像是思考了一会,回答道:“可是后背我够不到的。”
听出来了她的为难,工藤新一差点就要松口,却又意识到有哪里不对:“……那你平时是怎么做的?”
问完,他看到女生的眼睛不好意思地眨了眨,仿佛撒谎被拆穿的小朋友,脸上带着讨好的笑朝他坦白:“自己擦好累的,想新一帮我。”
“……小骗子。”
工藤新一只能把这句话还给她。
但是她都说到这种地步,他挣扎了一会,转过身去,红着耳根说道:“你……趴在床上,我帮你把后背擦好。”
绿色的小罐子被他紧紧捏在掌心,过高的指腹温度在塑料瓶身留下朦胧的指印,又在空气的循环下渐渐淡去。
柳原月本来就是这么打算的,动作很快地把浴袍扔在一边,随便挑了个枕头抱住就趴了下去,免得床不够软,压得她疼。
虽然听声音能够判断出她的状态,但工藤新一仍然不敢轻易回头:“好了吗?”
她有点累了,脸埋在枕头里,喉间发出闷闷的应答声:“嗯。”
饶是有所准备,看到的一切对于他来说还是有些太具有挑战性了。
工藤新一眼疾手快地将被子掀起盖住她腰部以下的位置,接着才目不斜视地把挖出来的身体乳放在她的后腰上。
这样的姿势让她的腰窝更加明显,软软的陷进去两块,看起来很适合握住,连还没抹匀的身体乳都在往这个方向滑动,留下两道浅浅的痕迹。
他做着深呼吸,告诉自己这和今天下午帮她穿裙子没什么区别,最多就是接触到的面积更大,不小心看到的肌肤也更多。
至于某些与蝴蝶骨所对应着的饱满弧度,他绝对没有多看一眼。
受到的刺.激太大,他反而感觉自己的思维和身体已经分道扬镳,竟然真的顺顺利利地帮她把后背的身体乳抹匀,连之前敷衍过去的肩膀和后颈都照顾到,没有留下一寸干燥的肌肤。
柳原月本来有些困了,但是他的手碰到自己的时候身体会变得很奇怪,她趴着趴着觉得自己反而变得更清醒了一点。
她闭了闭酸涩的眼睛,准备转身和他说话,却连半厘米都没抬起,就被他按住了脊背,动都动不了一下。
“不许转过来!”
工藤新一的心跳乱得不行,他猜想应该是会直接被诊断出心律不齐的程度,更没办法控制住音量,从大脑到身体都快因为她而炸开。他把装着身体乳的罐子往她手中一塞,整个人慌不择路地跑下床往外走:“剩下的你自己涂,我去洗澡!”
等到柳原月拿着罐子坐起身,房间里空无一人,只有还没被关紧的门在轻轻晃动着,将室内过高的温度和外面交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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担心她一个人在外面又出什么新问题,工藤新一把水温调到最低,尽量缩短在浴室的时间。
只凭借冷水,身体的热量消退得很慢,他单手撑在墙上,另只手向下握住,狠下心按了按,喉间溢出一声闷.哼,更多的水雾溅起在浴室墙面的瓷砖上。
……
这个夜晚他认为可以用水深火热来形容,工藤新一扯了件干净浴袍重新穿上,又随手拿了条毛巾擦了擦被打湿的头发,拧开浴室门朝外走。
却见到本应乖乖躺在房间的人守在门口。
冷水澡还是有点作用,他这会能够平心静气地和她对话:“怎么了?”
柳原月身上穿着的浴袍乱糟糟的,低着头揉了揉眼睛:“我想睡觉了。”
工藤新一又被她弄得心软:“那怎么不睡?”
“想等新一一起。”
女生朝他走近两步,伸开双手像是想要抱他,却在抱住之前停了下来,又小小地朝后退了半步,皱了皱脸:“新一好冰。”
她寻找的是热源,但他身上的寒气还没散掉,直接把她挡了回来。
柳原月站在原地思考了一会,决定换一个人,改口道:“想要和柯南一起睡,他暖和一点。”
工藤新一当然从她的动作之中看出来了她对自己的嫌弃,刚才洗的冷水澡瞬间失效,他的后牙磨了磨,一把将人捞了过来,在那张气人的嘴唇上用力咬了一口:“是谁照顾了你这么久啊?”
见她还敢没良心地露出满脸无辜的表情,少年抿抿唇,直接把人打横抱起来,大步朝卧室走去。
在女生的惊呼声中,他用不容置疑的语气命令道:“现在和我去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