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房间里耽误了半天, 两人在餐厅的选择上就随意了些,挑了家附近的店, 点的也都是制作简便的食物。
比较巧的是,他们又遇到了酒店大堂的那对情侣,对方似乎也觉得有缘分,主动过来打招呼,其中的女生还邀请柳原月晚上一起去泡温泉。
这对情侣来自北海道,女生名叫原田明穗,据她说是即将大学毕业, 和男朋友一起出来旅行,这次也可以被称为他们的毕业旅行。
似乎是在决定目的地的时候两人有些分歧,预约酒店的时间偏晚,才只订到了豪华单间,稍微有些遗憾。
酒店大堂只是匆匆一面, 几人都没有过多接触,直到晚上再次偶遇, 柳原月才发现原田明穗是个十分热情且自来熟的性格, 只是不太爱麻烦别人,所以之前换房间的请求是由她男朋友提出来的。
这里的温泉是按照性别分开的,庭院内虽然有私汤,但山庄里面浅绿色和天蓝色的温泉才是柳原月最期待的,加上她对于泡温泉这种事十分陌生,能有人一起总比自己摸索要好,当即就同意了原田明穗的邀请。
从餐厅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黑得差不多,山庄住宿区灯火通明, 里面的温泉应该也都开放,随时等待着客人的到来。
柳原月原本准备直接过去, 但工藤新一坚持“饭后不可以立刻泡温泉”,一定要让她间隔一个小时才能进行这项活动,所以她不得不和原田明穗商量着晚一些。
好在对方也有其它的安排,她们一拍即合约定好在温泉入口处见面的时间,就在餐厅门口分开。
那对情侣离开的方向大约是山庄内的某个景点,她和工藤新一则是找了另一条僻静一些的幽径折返回房——在第一次泡温泉之前,她认为自己还得再了解一些其他常识,以免做出什么影响别人的举动。
这条路铺满了鹅卵石,脚踩在上面走路有点辛苦,柳原月拒绝了工藤新一背她回去的建议,跟他慢吞吞地往庭院的区域走。
晚上的社交是原定计划之外的,工藤新一出声道:“Tsuki交朋友的速度还是这么快啊。”
“与其说是我,我觉得他们好像认识你欸。”柳原月认真地端详了一会他的脸庞,“明穗的男朋友偷偷看了你好几眼。”
但是原田明穗的男朋友似乎不太喜欢说话,也可能是因为之前的换房间被拒绝一事还觉得尴尬,总之只有她和原田明穗交换了名字,两个男生都没有加入她们的谈话。
吃饭的时候,工藤新一的大多数注意力都在阻止她吃饭后的冰淇淋甜点上,并没有太关心其他人的动向。
不过从陌生人那里投来的目光他早就习惯了,随口道:“可能是在什么案件现场见过我吧,他们连我的名字都没问。”
柳原月也不当一回事,点点头道:“好吧,那新一就这么放心我和陌生人一起去泡温泉吗?”
“是在酒店里啊。”工藤新一好笑地看着她,“我们离得应该不会太远,如果出事了Tsuki记得喊我的名字,我肯定会用最快的速度出现在你的面前。”
听到这种话,柳原月的脸皱了一下,选择性地遗忘自己的前一句话,开口辩护道:“我又不是照顾不好自己的小朋友,新一实在是太操心啦。”
说完,她看到少年敛着眉眼安静地看着她,也不说话,就好像是在提醒她上一次两人分开后遇到的事情一样,颇有些无声胜有声的意思了。
“好、好吧。”
柳原月认可了他的看法,振振有词道:“毕竟我以前没见过温泉呀,就算没照顾好自己也很正常吧。”
工藤新一半点不理会她的狡辩,把她的手指紧紧扣住:“再说下去就只许Tsuki在房间里泡私汤了。”
“哦——”她顺势把少年的手臂抱住,很懒地将整个人的力量都压在他的身上,让他带着自己往前走,嘴上道,“可是院子里只有一个池子呀,那新一怎么办,是在旁边看着我,还是陪我一起泡呢?”
“又乱说什么呢?”
这两种说法都让他没办法细想,工藤新一在她快要靠在自己肩膀上的脸颊捏了一把:“Tsuki还真是没有防备心啊。”
他没用什么力气,与其说是捏,倒不如说是很亲昵地抚摸,所以这句话里面的威慑力趋近于零,柳原月在他的手心蹭了下,理直气壮道:“对男朋友才这样嘛。”
工藤新一不由得想起来上一次提醒她这种事情是在什么时候,意味不明地轻哼一声,说道:“以前对柯南也是这样的吧。”
晚餐吃进肚子里面的碳水让大脑的供血减少,柳原月没有听出来这条陈述句里的玄机,不假思索道:“柯南不是我的小男朋友嘛?”
说完,她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他指的是之前在京都旅游时候的事情——也就是两个人交往前。
“啊……”她发出一个音节,试图将回答的时间拖延,笃定地补充道,“未来的男朋友也是男朋友啊!”
她斩钉截铁地诡辩完,脸颊的软肉就被人加大力度用指腹压了压,满含着威胁的声音传到耳边,审问道:“Tsuki到底想有几个男朋友?”
虽然这个问题让她觉得自己十分冤枉,但为了让对方得到一个满意的答案,柳原月还是伸着另一只自由的手开始含糊不清地数数:“一个小男朋友,一个高中生男朋友,还有一个小男朋友长大以后的——唔唔……”
她的嘴巴被捂住了,就像是坦白完实情之后要被灭口一样。
少年平时清澈澄明的蓝色眼睛正危险地眯起,里面的亮度被黑沉的天色和浓密的树荫遮蔽,只剩下幽深和晦暗的色彩。他捂住女生嘴巴的手指也施力压下,浅浅地陷进颊肉里面,晕出淡淡的粉色。
“Tsuki是故意这样说的吗?”
在这样的目光之下,似乎什么样的阴谋和罪孽都要无所遁形,如果是包藏祸心的罪犯,兴许已经承受不住压力把动机和手法都一并都交代了。
但内心坦荡的柳原月一点也不怕他,胆子很大地伸出舌头在他的掌心舔了一下,露在外面的双眼还无辜地眨了眨,乖巧程度和刚才信口回答问题的女生简直判若两人。
见他愣在原地没有反应,柔软的舌尖又在他的手心戳了两下,模拟着敲门的动作,留下一片湿滑。
山庄内的客人的确很少,这条路也足够偏僻,耳畔只有风吹树叶的沙沙声响,他恍惚以为自己听见了唇舌触碰的水声。
工藤新一再装不下去了,左手像是被灼伤了一般火速松开背在身后,指节不自然地弯曲,连目光都闪烁起来。
柳原月重新呼吸到新鲜空气,又拿回了自由表达的权力,仰着脸凑到他的耳边说话:“新一自己总拿这些事情出来吃醋,明明都是你一个人,我只有新一一个男朋友的。”
她看起来这么可爱,说的话又这么动听,还有唇瓣上泛着的水光,都让他把之前在意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
工藤新一去碰了碰她的另一只手,和刚才捏她脸的时候一样,冰得低于正常体温。
这里离富士山很近,气候也会受到一些影响,太阳下山之后的温度变化很大,夜里降温得厉害。
他把穿着的夹克外套脱下来,披在她的肩上,将她光裸的脊背遮挡住,又替她把压在里面的长发撩出来:“还要在这里待一周,Tsuki也不想在旅行的时候生病吧?”
确实很冷,柳原月也没有强撑的打算,直接伸手把那件外套穿在身上,这样会更暖和一点。
男生的身体仿佛内置了烘干机,衣服在身上穿一会就被烘得热乎乎的,和皮肤接触的时候松软极了,穿起来很舒服。
柳原月将领口两边拉紧,看向只剩下一件黑色T恤的少年关心道:“新一会不会冷?”
“不冷。”
工藤新一又把她的手牵住,用身体证明自己说的话。
柳原月伸手握了握他的手臂,的确是散发着热度的,和她被风吹得冰凉的皮肤仿佛生活在两个季节。
她一边感慨一边好奇:“运动的人就是不一样啊,踢足球对身体素质的提高这么有帮助吗?还是说优秀的身体素质也是侦探必备的能力之一呢?”
“都是。”工藤新一给出了两个肯定的答案,问道,“所以之后要我督促你锻炼吗?不过Tsuki的爆发力很不错,只是耐力差了一点。”
“不要。”
柳原月再一次拒绝,给出的理由无比充分:“和新一接吻就已经很累了,消耗的能量足够了,再锻炼一定会透支身体的。”
“既然是这样的话……”工藤新一停下脚步,手揽在她的腰间,朝那张不断开合的红润嘴唇吻过去,说道,“那就再锻炼一会好了。”
树影婆娑,将交叠在一起的身影遮蔽,只留下叶片抖动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