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二连三的爆炸案带来的负面影响极大极广, 不提最后一回电视直播的事,仅仅“有人模仿利用匿名短信制造杀人案件”就已经十分恶劣, 因此警方在逮捕山崎雅人之后的一系列流程都开了绿灯,一边召开记者招待会为市民披露可以对外的信息,另一边由检方加急对山崎雅人审查起诉。
据高木警官透露,山崎雅人在两年前出狱之后就直奔韩国,整个人改头换面,整容和改名都是在那里完成。随后他又去了一趟美国,伪造了一份学历, 才返回日本成立了马特会社。
在日本的这段时间他一方面是在为原定计划做准备,另一方面,由于早先工藤新一持续处于失踪状态,他才不得不拖到了对方重返校园后才进行作案。
两年前刚刚出狱的他当然不可能有资金来源,但他的父亲毕竟是建筑会社的社长, 在当年的舆论事件发生之前,在山崎雅人无忧无虑的十几年里, 他所获得的财富就足以支撑以后的生活了。
可他的父母大概也没能想到, 孩子会在自己离世之后蓄意谋杀他人,出狱之后又做出这样一场轰轰烈烈的报复行为,只为了将五年前的愤怒与悲伤抚平。
既然山崎雅人并非是被凶手随机选中的收件人,那么第一场爆炸之中那位工人的死亡自然也需要由他负责。
而在他的口供中,被作为选项的另外五位工人也并非是偶然出现在那栋废弃大楼里,实情是他在楼栋砖块内封了不少金条,故意让那五个人发现。
天降横财,工人们虽然觉得怪异, 却也没能忍受住这样直白的金钱诱惑,借着工作的机会检查是否还有其他没被发现的金条。他们心里有鬼, 所以被下了药的矿泉水迷晕也只是怀疑彼此,想赶紧互相问个清楚,再回去大楼看看情况,并不敢告知警官们。
第二起爆炸那五位商场之内的新闻系学生们的确是遭遇了飞来横祸,山崎雅人从会社的一名实习生口中听到了他和同学们周五打算去玩密室逃脱的事情,于是提前踩点,又从商铺的后门溜进密室之内更换道具——当然,即便没有这个道具,他也会将炸弹放在某个黑暗隐蔽的角落,完成他的计划。
至于问及山崎雅人为什么会对学生下手之时,他只冷笑道:“松井简历上报道的新闻我看过,他当作那是荣誉,是成就,但根本就是歪曲事实!他和那几个同学为了完成学校作业都能白纸黑字地凭空制造噱头,将来他们也必定只会成为山方聪那样的黑心记者!我只是把他们扼杀在摇篮里罢了!”
第三场针对工藤新一设下的陷阱和爆炸自不必再提,那些五年前的往事早就被媒体们翻了个干净,连山崎雅人当初是怎么应聘上餐厅侍应生的都写得有模有样,很像那么一回事。
铸成大错的山崎雅人经历了一场口诛笔伐,但往事重现,当年报道山崎社长那篇新闻的山方聪也成为了所有人关注的对象,他好不容易依赖新职业积攒起来的名声一落千丈,网络账号收到了许多批评和谴责,连他才出版的新书都受到了抵制,不少人都将这几起爆炸案件的责任怪到他的身上,认为他才是一切的罪魁祸首。
说来可笑,五年前,他是利用舆论的人;而五年后,他是被舆论反噬的人。
不过山崎雅人这场声势不小的报复还是起了一定的作用,媒体们在动笔前都有所顾忌,不再像往日那般胡编杜撰,多了几分实事求是。
——柳原月与工藤新一因此得了几天清闲,但也仅有几天。
当日的那场电视直播闹得堪称轰动整个东京,记者们虽然起初被山崎雅人背后的故事和警方随后召开的记者招待会所吸引了视线,但将这些事情报道完,他们也想起了还有两位值得采访的对象,转移了目标。
电视直播的清晰度并没有太高,奈何工藤新一的名气太大,导致柳原月的身份也被曝光,如果不是帝丹高中已经结束了期末考开始放假,说不定这些记者都要蹲在学校门口。
没办法从学校入手,记者们顺理成章地跑到了她家附近。
平心而论,柳原月所著的公寓在保密性上已经很是不错,从她隔壁那位身为偶像的邻居冲野洋子就能判断一二,但遇上这样注定大爆的新闻,媒体们的能量还是出乎她的预料,公寓楼下日常堵满了记者,让她连出行都很不方便。
今天也是同样,工藤新一从阳台上观察回来,将客厅的窗帘拉上,朝坐在沙发上的女生问道:“要不要先到我家去住一段时间?”
“新一家也一样吧。”
柳原月倒不太着急,她本来就是个很能沉得住气的性子,在来到这个世界之前,她大多数时间也是在家里看书画画打发,况且现在还有个人陪着一起,半点也不觉得无聊。
她慢吞吞地翻着手里的画册,抬头看他,分析道:“我这至少还有二十五层楼高,他们进不来,你那里从门外都能拍到里面吧?”
的确,工藤宅的地址并不是什么秘密,估计那里门外也蹲了不少记者,只是因为他这段时间都没有回家,才不知道具体情况而已。
工藤新一认可了她的话,接着又提出了新的主意:“那我们去旅游好了,学校放了假,最近也没什么事。现在是四月,正好带Tsuki去看富士山。”
这个柳原月确实有些兴趣。
她的眼睛亮了起来,把画册合上,主动问道:“去几天?”
工藤新一回答得很快:“才刚刚四月,樱花大概过两天开得更好,我们可以先去山梨县,那边的汤泉很有名,河口浅间神社和忍野八海的景色也很好看。”
“新一怎么如数家珍的样子?”柳原月觉得奇怪,“你以前去过吗?”
他否认道:“没有。”
山梨县离东京不算远,但他以前很少在日本境内旅行,一般都是接到了委托才会出远门,而他提到的这些地方显然都不是会被委托的地点。
柳原月更加好奇,挪到了靠近他的沙发一侧,仰着脸问道:“那新一为什么这么清楚?”
这种私底下做的安排说出来总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但是被她用干净清澈的瞳孔注视两秒,工藤新一就感觉心跳加速,什么都没办法隐藏了。
少年的神色飘忽一瞬,小声坦白道:“情人节那次答应Tsuki四月去富士山,回来就开始计划了。”
“啊……”柳原月拖长了尾音,把他安排行程之内的重点挑出来,强调道,“所以新一是在邀请我一起去泡温泉?”
虽然这么说也没错,但是、但是被她用这样的语气询问还是让他感觉脸颊发热。
人类的联想力实在太过丰富,就像见到鲜花会恍惚闻到花香,闻到海水味道会以为听到浪潮起伏,所以听到温泉……他的脑海中也会自然而然地浮现出画面,通感出各式各样的幻想。
彻底控制不住大脑想法的工藤新一脸色绯红,破罐破摔地肯定道:“是,所以Tsuki同意吗?”
柳原月看了他一会,然后换了个跪在沙发上的姿势,直起上半身去够他的肩膀。这个高度还是稍微低了一些,但注意到她动作的少年很配合地弯下腰,让她更好地借力,还顺手拖住了她的后背。
离得近了,观察他的表情也更加轻松,女生的笑容狡黠,故意逗他:“新一从二月份就开始准备,我要是不同意的话,新一会不会好遗憾?”
“那就再考虑其他地方好了。”
工藤新一没露出任何不高兴的神色,耐心问她:“想去北海道吗?或者奈良?”
柳原月不置可否,只是问道:“北海道和奈良也可以泡温泉吗?”
怎么又提这件事……
工藤新一的眼神闪烁,避开和她的对视,回答道:“都可以,北海道的雪大概还没化,不过奈良也能看到樱花。”
柳原月也跟着他的动作偏头,勾在他脖颈后面的手臂用力,和他凑得更近一点,去看他的眼睛:“那新一最想去哪里?”
工藤新一避无可避,只好道:“我都可以。”
他对于目的地确实不太在意,关键还是看她的喜好。
“哦——”柳原月眼睛弯弯,把他的话曲解,“所以只要有温泉,不管去哪里新一都可以吗?”
“Tsuki!”
被她三番四次提起,工藤新一哪里还发现不了她是故意的,他的耳尖都泛着浅粉,却还是努力严肃着口吻说她:“不许再开我的玩笑了!”
柳原月一点也没被他吓到,直接在他的脸上亲了一口,软着声音道:“好嘛,还不是因为新一这样太可爱了。”
她做决定一向很快,虽然嘴上和他闹了半天,但心里早就有了想法。她松开手,跳下沙发穿上拖鞋,朝卧室的方向走:“我去收行李,我们就去山梨县吧!”
工藤新一被她弄得一点脾气没有,拿着手提电脑在她刚才待的位置坐下,说道:“我先把车票和酒店订好。”
“啊,对了。”柳原月想起来什么,扭头对他说道,“以前去京都旅游的时候,我还和柯南睡一间房,这一次新一要怎么安排啊?”
“……当时我订的也是两间!”
工藤新一快要恼羞成怒,朝着她溜进房间的背影大声纠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