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童失踪案件目前没有报纸报道, 但柳原月隔天到班级后与同学们聊了几句,发现大部分人都听说了这起案件, 不过因为失踪的都是小学生,在表达过善意的担忧和同情之后,并没有人深入谈论,除了家里还有年幼的弟弟妹妹的同学,其他人也都并不太放在心上。
而同学们所知道的线索甚至还不如目暮警部那里的多,柳原月把现有的资料翻来覆去地看了几遍,也不得不承认, 这两起案件的确看不出有任何关联之处,更没办法从连失踪现场都找不到的案件里做什么犯罪心理画像。
——不,也不能这么说,如果确认了犯人所针对的目标群体就是身穿绿色裙子的年幼女孩,那么她也是可以尝试的, 可现在的问题是,眼下连犯人究竟是否是随机选取受害者都无法判断, 他把女孩带走的目的同样不明确, 是一时兴起,还是意外,或者是更加糟糕的情况……
眼看快到柯南的放学时间,柳原月毫不心虚地找老师请了假,接着去帝丹小学接人。
比起昨天,今天小学门口的家长们明显变得多了起来,把校门口围得水泄不通,柳原月想去教室找人都没办法挤进去, 只好站在校外不远处的树下给小男朋友发短信。
趁着等他出来的时间,她稍微观察了一会周围的家长们:有些家长的脸上写满关心, 有些家长的动作充斥不耐,还有些正无所事事地玩着手机打发时间,每种表现都很合理,在这种环境中并不突兀。
校门两侧各悬着一个监控,能够将这片区域所有的画面都记录下来,而新居理香和布谷杏子都平安地踏出了监控范围,那么失踪地点会是在哪里?
如果在附近的话,犯人是否会重新回到案发地欣赏和回想自己的所作所为,以此获得满足感?
“月姐姐!”
熟悉的声音向她从沉思中唤醒,侦探少年团的几位结伴出来,正朝她打招呼。
步美的身边站着她的妈妈,后者知道眼前的女生就是昨天送女儿回家还特意打电话来提醒自己的人,很友好地对她点头致意,接着才让步美和朋友们道别,朝着停在路边的轿车走去。
圆谷光彦看起来比柯南还要高兴,仰着头问她:“月姐姐不是说今天放学会很晚吗?”
昨天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她还在生气,哪里想得到今天就要陪着某个小侦探一起找线索,不过柳原月倒没觉得尴尬,理由充分地解释道:“本来是还有课的,但是最近不太安全嘛,我现在是柯南的监护人,当然得负责接他放学啦。”
“月姐姐对柯南真好!”
没有家长来接的小岛元太直白地感叹道。
还没聊两句,阿笠博士的甲壳虫也开到了,除了灰原哀,他还把兴致勃勃想要和柳原月继续聊天的圆谷光彦以及正在思考今晚要去哪里吃鳗鱼饭的小岛元太一并带上了车。
由于两个孩子表现得太过遗憾和不舍,阿笠博士差点就要答应陪他们留在这里,但还是在柯南的眼神中闭上了嘴,默默地带着车里的孩子们驶离学校。
“步美他们都很喜欢你。”
柯南牵住她的手说道。
小孩子的情绪大多外放,步美几人又都是开朗外向的性格,对她的喜欢表露得很明显。柳原月点点头,想到眼前男孩和博士的那一下对视,问道:“柯南希望他们喜欢我吗?那怎么还让博士把元太他们带走,难道是只想姐姐接你一个人放学?”
“我当然希望他们喜欢你!”柯南用力捏了下她的掌心表达不满,接着回答她的后一个问题,“还不知道犯人到底有什么目的,能让博士顺便把元太和光彦送回家当然是最好的。”
这次的事件不像平时的寻找宝藏或者简单的委托,甚至比起那些偶然遇到的凶杀案都还要危险,如果犯人的目标真的是七八岁的小孩,那么光彦他们跟着自己去探索两个女孩失踪的具体地点相当于羊入虎口,他绝对不能赞成。
身边都是刚刚接到孩子的家长,柳原月与柯南站在树下并不显得突兀,也没有人注意到他们所聊的内容竟然与失踪案件有关。
一对兄妹从他们的身边经过,哥哥牵着妹妹往十米外的冰淇淋店走,语调温柔地问道:“小幸一会想吃什么味道的冰淇淋?”
女孩扎了两个羊角辫,薄薄的齐刘海在眉毛上面,把她的眼睛衬得又大又圆:“巧克力味和草莓味的!小幸还想吃牛奶味的!”
男生故作惊讶地睁大眼睛,然后拒绝道:“但是小幸只能挑一个冰淇淋球哦。”
女孩的声音软糯,晃着哥哥的手说道:“真的不可以吗?小幸可以吃得下的,小幸想吃——”
虽然很想同意,但是妹妹的身体才是更重要的,男生坚定地摇摇头:“只可以吃一个,不然妈妈回家会骂哥哥的,小幸也不想哥哥挨骂吧?”
看起来像是大学生的少年装成了可怜兮兮的模样,但天真的小幸还是相信了他,皱着小脸在三个口味的冰淇淋里面抉择。
她可爱的样子把男生逗笑,退了一步道:“这样吧,小幸可以选两个口味,一会哥哥和你换着吃好不好?”
“真的吗?哥哥真好!”女孩的眼睛更亮,拉着他的手往冰淇淋店的方向跑了两步。
后面的话都听不清,柳原月的视线跟随着两人,落在了冰淇淋店面那块画着幼稚简笔画的招牌上。她想了想,向勉强算是小学生的柯南认真请教道:“小学生都抵抗不了冰淇淋的吸引力吗?”
“不一定。”柯南给她一个否定的答案,说道,“有些高中生也抵抗不了。”
“嗯?”
柳原月听出来了他的暗示:“柯南是对我吃冰淇淋有什么意见吗?”
她语气之中的威胁不加遮掩,柯南连连摆手,斩钉截铁道:“没有!”
只是一时的调侃,对昨天的事记忆犹新的他并不希望这类事情再次发生,果断地转移话题:“这家冰淇淋店开在学校附近,新居理香和布谷杏子也许都去过,说不定店主会有什么印象。”
柳原月过来本就是陪着他找线索,去哪里都可以听他安排。她拉住男孩的手,半蹲下来,学着刚才女孩的语气问道:“柯南没有意见的话,那我可以吃几个冰淇淋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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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在她提问之后,柯南表现得言听计从的模样,但是到了点单时,三个冰淇淋球的愿望还是没有被成功实现。
作为高中生的柳原月也不得不像之前路过的小学生一样,选择两个口味,还要和同行人分享,不许吃得太多。
她用力挖了一勺曲奇口味的冰淇淋,小声抱怨:“明明是我来接柯南,柯南却好像是我的监护人一样。”
柯南看着自己手里的纸杯,表面上这个纸杯的归属权是他,但里面抹茶口味的冰淇淋球都被坐在身边的女生舀了大半。
他自认客观地评价道:“还不是Tsuki自己像小学生一样,看到冰淇淋就走不动路。”
柳原月被那一大勺冰了一下,呼了两口才把嘴里的冰淇淋咽下,反驳他:“乱讲,我是惦记着正事的,总不能进来店里不点冰淇淋吧,那肯定会引起注意,说不定就打草惊蛇了。”
“那Tsuki有什么发现?”
柯南嘴巴上不饶人地追问她,但看她被冰到,还是倒了杯水递给她,无奈道:“吃慢点,我不会和你抢。”
这种可能性柳原月倒没想过,坦白道:“吃得太慢会化掉。”
被她的诚实彻底打败,柯南几度张口,最后还是放弃了,朝她问道:“那Tsuki这么尽心尽责地伪装,观察出什么了?”
“等会和你说。”
冰淇淋化开一点,黏黏的液体沾在了手指上,柳原月在吃完洗手之前暂时不想碰任何其他地方,于是就着他的手喝了口水,但因为某人的经验不足,喂水的动作太笨拙,以至于她险些被呛到,倾倒的水还有一些沿着嘴角划过下颚,淌进了她的衣领。
这种事故让了柳原月陷入了沉默,只能睁大了眼睛用难以置信的表情看向柯南,而柯南则是赶紧将水杯放下,飞快从桌面上抽了几张纸巾,替她把脸上脖子上的水渍擦干。
“对不起!”
柯南凑近检查了一遍她的衣领,好在帝丹校服不是吸水的材质,补救及时没有造成太大问题。处理完这些,他又拍了拍女生的背,关心道:“呛到了吗?我下次会小心一点。”
本来还没怎么,被他拍了两下,柳原月倒真有了咳嗽的冲动:“咳咳……没事,就是我的冰淇淋遭殃了。”
一部分水滴到了她捧在身前的纸杯里,里面的冰淇淋沾了水,更是化得差不多了,没办法再吃。
好在柯南的那杯还有一点,她吃完最后一口,把自己观察到的现象说出来:“这家冰淇淋店的老板,对年幼的女孩都会照顾一些。”
柯南确实注意到这家店老板对女孩们会比较关注,对话时很有耐心,如果有小女孩在玻璃柜前犹豫不决也不会催促,但这样就算得上是“照顾”吗?
他直觉答案不是这样,好奇道:“为什么这样说?”
“唔……”柳原月抬抬下巴,示意他去看正在挖冰淇淋球的老板,在等待的客人正好是个看起来七八岁左右的小女孩,“他每次给女孩的冰淇淋球都会比男孩大一点,在我刚才观察过的十八个对象里都符合这个规律,肯定是故意的。”
面前的两个纸杯基本空了,但柯南还是记得它们最初的形状,提醒道:“但你的曲奇味和我的抹茶味一样大。”
然后他看见女生用一种怀疑的目光打量他,理所当然道:“我又不是女孩,我是女高中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