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为自己可以用原本的身体和她一起吃晚餐, 所以柯南在做情人节这天的安排时着重关注了这一顿饭,不仅仅特意预约了空中餐厅, 甚至还是烛光的。
可是现在一切都被他一整天过快的心跳给毁了。
穿着一身极不符合餐厅装潢的运动服的柯南再一次捂住脸,却也知道这种事情本来就是没办法控制的,他让侍应生把蜡烛撤下去,换回正常的照明灯。
仗着自己是小孩子,很多规矩礼仪都可以不用遵守,他也不装模做样地坐在柳原月的对面,而是跳下沙发坐上了她身边的位置, 很亲近地和她靠在一起。
这种小事当然没有人介意,柳原月自然地替他理了一下略微乱掉的领口,问道:“柯南为什么选择在这里吃饭?”
柯南坦诚道:“因为我觉得这里的景色很好。”
“啊……”柳原月看向玻璃外,这里的确可以俯瞰东京城的夜景,无数亮起的灯光如河流一般绵延, 美得惊人。
虽然她对这类人造的美兴趣不大,但足够好看还是能够让她注目, 她忽然想起什么, 感慨道,“我想起来了,之前被困住的时候,新一好像说想要在空中餐厅向我表白?难道原本是这样打算的?”
……他的确是想补一个更好的、更正式的表白。
不过……还是算了。
所以柯南也不想将没能成功做到的事说出来,只陪着她往外看,介绍道:“这栋楼只比东京塔矮一点,是东京最高的餐厅。”
“柯南好像很执著于带我去……”柳原月顿了顿,没能找到更合适的词, “高一点的地方?”
柯南不假思索道:“因为我知道Tsuki喜欢。”
柳原月挑眉,朝身边看了看, 果然没有陌生人了。
她不高兴地捏捏男孩的脸:“没人看着就不叫我‘月姐姐’了,柯南真的是个很不乖的孩子。”
柯南皱着脸将她的手握住,抱怨道:“Tsuki还是用对待小学生的态度对我。”
“小学生也会邀请我来这里吃饭吗?”柳原月觉得好笑,凑近他的脸,“什么态度才不是对待小学生呢?要不然柯南亲我一下?”
被她这句话惊得眼睛都不由得睁大,柯南飞速朝两边看一眼,确认没人之后才问她:“亲、亲哪里?”
柳原月把问题交还给他,说道:“柯南觉得哪里不是小学生会亲的地方,就亲哪里?”
原本点燃的蜡烛在他的要求下被撤走,换上来的照明灯却也并不明亮,映出朦胧的光晕,远次于玻璃窗外的辉煌灯色。
柳原月是离窗边更近的位置,所以当她转身看着他,柯南的视线就被女生的面容填满。他只能注意到她明亮的眼睛,微张的嘴唇,而那些宛如金带般的璀璨光华都被留在她的身后,像是再普通不过的寻常夜景。
前菜大约很快就会上来,柯南觉得自己也许犹豫了很久,但实际上他甚至没有花两个呼吸的时间,就顺手拿起了还没被收走的硬质菜单挡在两人侧面,飞快地在柳原月的嘴唇上碰了一下。
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心虚之感,他亲完就迅速退开,红着脸去对上她的目光:“好、好了。”
他好像在播报自己任务的完成情况一样,柳原月笑着把他手里的菜单抽出来放回原处,说道:“感觉柯南比新一要可爱好多。”
这句话立刻让柯南从刚才的不好意思之中抽离,担心地追问道:“为什么?”
“如果是新一的话,肯定不会这么简单就结束。”
柳原月以今天一整天的经验做出判断,再一次肯定道:“还是柯南更好,抱起来也是软软的。”
说着,她又伸手搂住身边的男孩,感受了一遍区别,用力地点点头。
“我……我变回去了肯定不可能和小孩子一样软啊!”
柯南感觉自己十分委屈,语气都有了几分控诉的意味:“这种事情怎么可能改变啊!而且我,我是说白天的时候,难道会让Tsuki感觉很不舒服吗?”
“倒没有很不舒服。”柳原月诚实地回答他,“但是新一身上会有一层肌肉,用力的话可以感觉到,抱着我的时候我都没有办法反抗。”
听她这么说,柯南此刻的表情简直像是推理时候找错了凶手,有气无力道:“为什么要反抗?”
面对柯南,那种安心的感觉又回来了,柳原月也开始发表意见:“因为新一不听我的,从来都不肯停下!”
柯南一脸不赞成地辩驳道:“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停下嘛!”
“但是柯南就可以啊。”柳原月的表情无辜,拿才发生的事情举例,“柯南就停下了,不是吗?”
这怎么能一样?
柯南还想反驳,但前菜上来,侍应生为他们的对话画上了句号。
将餐巾铺好,柳原月体贴地把碟子往他的方向推了推。
“我真的超级喜欢柯南哦。”
她冲他眨眨左眼,说道:“所以柯南不要着急变回去,等到最终的解药做出来,好吗?”
柯南愣怔一瞬,连去拿餐具的手也悬在空中。
即便起先因为她那些强作比较的话而让他忍不住分散了注意力,可是听到这里,他很轻易就明白了她的目的——
不想再让他去吃那些会带来剧烈疼痛的暂时性解药,所以才不断地安抚他急躁跳动的神经,所以才一而再、再而三地表达着对他现在这个身份的喜欢和爱护,所以在他的解药失效之后,她才始终顺从他的想法,不管在新干线上,还是在小兰和园子面前,包括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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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顿饭吃得很慢,好在环境和味道都很不错,体验很好。
但是出门一天,柳原月感觉异常疲惫,进了家门就躺在沙发上,一边挣扎一边说服自己去洗澡。
“柯南。”她把自己的挣扎结果说出来,“你先去洗澡吗?”
柯南一眼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主动拿了浴巾和睡衣去往浴室,叮嘱道:“你不要在沙发上睡着了,会着凉。”
自觉交待得很清楚,他还是转了个方向,先去把客厅和房间的空调都打开,免得有的人嘴上答应,实际根本不听。
也幸好他没嫌麻烦多做了一步,因为等他洗澡出来,沙发上果然多了个睡着的人。
“Tsuki,Tsuki,醒醒。”
柯南凑到她边上喊她。
毕竟他才花了不到十五分钟,柳原月并没有真的睡过去,听到他的声音就揉着眼睛坐起来。她的声音不太清楚,含含糊糊的:“你好了吗?”
“嗯,浴缸的水也放好了,别在里面又睡着了!”
他很严肃地强调。
“知道啦。”柳原月敷衍他,接过睡衣和浴巾往还冒着热气的浴室走。
还是没办法放心的柯南干脆留在了客厅,每看两分钟手机就要确认一遍时间,免得她又一次因为在浴室睡着而发烧。
又过了十分钟,柯南没办法再等下去,准备敲门问问情况,但浴室门却从里面被推开,穿着睡衣的女生一脸茫然地看向站在门外的他,歪头问道:“柯南一直在外面等我?”
“嗯,我怕你睡着了。”
点完头,柯南才意识到有哪里不对,连忙改口:“不不不,我不是在这里等的,我是在沙发上等你!”
她在里面洗澡,而他在浴室门口等她,这种事情怎么想也太奇怪了吧?
柯南急得满脸通红,生怕惹来什么误会,连眼睛都不敢往她露在外面的肌肤上看,只敢盯着地板。
柳原月笑了一声,蹲下来摸了摸他的头:“柯南在想什么啊,我很感谢柯南的关心哦。今天柯南也很累吧,现在要去睡觉吗?”
“好。”
他跑去客厅把空调关掉,然后在卧室门口准备和她互道晚安。
每一天都是这样的,柳原月很自然地在他额头上亲了亲,但说出的话却不是普通的“晚安”,她问道:“今天要和我一起睡吗?”
“一起睡?”
柯南的音量抬高,重复了一遍这句话。
不是他太藏不住情绪,主要是在离开渡边学校之后他们就没有再这样过,况且家里本来就有两间房间,他也并不是真正的小学生。
刚来她家的时候,他们有一起睡过,可当时他还可以骗自己对方只把他当小学生,哪怕后来知道她对自己的身份心知肚明,也不便再提。
至于在京都的那段时间,还有在渡边学校的那段时间,他总能为自己找到各种各样的理由,比如迫于无奈,避免怀疑,就算是自欺欺人也总之有个借口,况且那时候的他们并没有确定关系,他即便用柯南的身体和她一起睡觉,也能够用理智提醒自己。
可是现在两个人都已经交往了,他还借着这副身体像撒娇的小孩子一样和她躺在一张床上,这怎么可以啊?
他会在心里谴责自己的,总是忍不住想一些乱七八糟事情的自己。
柳原月看着他犹豫不决的神色,很耐心地给他充足的时间思考,又问道:“要一起吗?”
“可是、可是我……”柯南觉得哪怕在案发现场确认凶手都没有这么令他为难,他觉得自己不应该答应,却又舍不得拒绝,纠结地快要把始终被他攥在手心的衣服下摆扯断,小声问道,“真的可以吗?”
“没关系的。”
柳原月看着他说道:“因为柯南现在是小孩子,所以可以和姐姐撒娇的哦,不管是睡前故事、晚安吻,还是一起睡觉都没有关系。”
她推开门,最后朝他问了一句:“那么柯南要进来吗?”
“……要。”
屈从于本心的男孩这样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