输了

  “可以。”

  喜真垂着脑袋,还是轻声答应。

  五条强调:“最好不要骗人,也不准转移话题,告诉我,你的咒力究竟出了什么问题。”

  不是明明白白的“指出”,而是想从本人嘴里亲口说出的答案,在他心中,被喜真牢牢捂着的答案比他爱听的“喜欢”更加难得,这样……他才能真正帮前辈得到想要的。

  原来五条悟没有忘记这件事,灵幻喜真还以为他在之前提起后没有得到明确回答就会抛之脑后。

  “根源不是咒力……”喜真无心隐瞒这点他想要的信息,感受到被咬出的刺痛,愧疚几乎要溢满心脏。她没有像是与杰交谈时来回绕弯,而是摊开了现实给委屈可怜的神明看,平静地陈述:

  “是我的灵魂,受损了。”

  两人注视彼此,喜真希望自己能够像以前一样掩饰疲惫和难过,温和又平静地对待后辈,但事实是她做不到了,残缺的灵魂使她与灵魂相关的咒力产生异常,也让她很难压抑自己的情绪。

  所以最好的办法是,不再压抑。

  “充斥着负面情绪的死亡会损害灵魂的完整”这句话由夏油杰之口转述,自趋吉避凶的诅咒师道出的真相,已知这一新知识点的五条悟应该针对灵幻喜真近期的种种变化刨根问底,理智让他应该让灵幻喜真忍着剧痛将病因从她的躯壳中挖出,再想办法将其灵魂填补完整。

  「前辈经历过死亡吗?

  前辈作为术师一直在忍受痛苦吗?

  喜真,那次受伤到底经历了什么?」

  但他连一句叹息都没有,将喜真拥住轻轻摇晃,若无其事地夸赞:“这件事也有好处,前辈现在觉得很自在对吧,就只是性格改变了一点点,没问题的,还是比我性格好很多嘛。”

  最后,他凑在前辈耳边,用手遮住嘴巴,悄悄道出连对窗外的月亮都要隐藏的秘密。

  向来爱捉弄人的幼稚后辈用沙哑低沉的嗓音告白:“我喜欢喜真,超级喜欢,很久之前就没有讨厌过。”

  这是咒术界公开的情报,但对喜真来说无异于初次见到末日中自己的神明陨落那般心神撼动。

  即使是胡闹时,五条悟从没对她说过“我喜欢你”。

  “喜真想要什么都可以,不用再压抑任何情感,我永远会站在你身前。”

  最强记吃不记打,再次覆在呆愣的前辈眼前同她亲近,以带有热度的脸颊轻碰彻底酒醒后的微凉侧脸。

  神明像柔软的猫咪,试图抚慰她紧紧捂着的、那残缺的灵魂。

  “悟……”果然,选择成为咒术师是正确的道路。

  此时胸膛中那颗心脏的存在感,前所未有的强烈。

  翌日,家入硝子的医务室。

  通宵喝酒的硝子黑眼圈比昨天下班时还大一圈,一早就听山崎萤哭诉昨晚喝醉回家把膝盖摔破了,她一边骂倒霉蛋冒失鬼,一边给哭鼻子的后辈重新上药,昨天这家伙光顾着睡觉都没管它。

  五条悟一脚把门踹开,用恶霸抢劫的架势拉着喜真进了屋,平日里话多烦人,今天进来后却没第一时间开口说无意义内容。

  一晚不见,怎么还受伤了。喜真晃到自己的辅助监督身旁,抱臂围观硝子清理她的伤口。

  而前辈肩颈那处反常的红缀在雪白皮肤上,陷进锁骨窝里,像个明晃晃盖下去的印章,是成人版但国中生才干得出的炫耀伎俩。

  自认观察到亮点的山崎萤忽然捂住了脸,又从张开的指缝里偷看那几点红,“前辈!禁止秀恩爱啦!”

  硝子也看不惯,难以置信的谴责目光落在异常安静的五条悟,“真受不了,高专里到处是未成年人,你们收敛点啊。”

  她倒不是为未成年着想,纯属自己觉得碍眼。

  五条悟看了她一眼,高调挑眉又得意眨眼,但还是没有说话,坐在椅子上踮脚。直到喜真接到了一个电话,走到门口去接。

  他终于过去戳了戳硝子的肩膀,质问道:

  “前辈醒来后是不是找你治过病。”

  只是开口的声音略带沙哑,让硝子忽略问题发出惊呼:“你们玩这么大哦!”

  “……”五条悟难得无话反驳,他倒是想,撇嘴解释:“昨天只是在回忆青春。”

  “难道你亲口说了?不再嘴硬了?“

  “……”最强吹着口哨,移开视线。

  “果然你说了喜欢喜真,你输了!”

  敏锐的硝子立刻把夹着消毒棉球的钳子扔给满脸懵的萤,心想找回了乐子的感觉真不错。她兴奋地瞪大了黑眼圈,向五条家主伸手:“虽然你是为了表白与初衷相悖,但一万日元,仅支持现金兑现赌注。”

  五条悟咬牙,向某位无辜伤者的额前随手一抚,意外地问:“七年多前的赌注你还记得?又不是跟你赌。”

  “我下注了啊,给钱,我买个金框裱上,就挂在这里。”硝子仿佛冥冥附体,为这区区一万日元认钱不认人,发现眼前的同期正因为丢脸咬后槽牙更开心了。

  “别想耍赖,我又不是喜真,你不是也记得?”

  一张皱巴巴的一万日元从五条悟的裤兜里掏出了扔在桌上,让硝子意识到他竟然是早有准备。

  猫嘴里顺带吐出狗话:“诅咒你这家伙永远单身!”

  他才不是单单记得赌注,是念着名为灵幻喜真的术师,以及她那一眼望不底的独特咒力。

  正人:我特喵莫名其妙被弄到哪里去了啊(开始徒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