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正阳也没把这个插曲放在心上。
他翻出来书勾了重点，继续给虞心远补课。
虞心远一看到他，嘴里就泛苦。
偏偏那道菜是他让王姨做的，特意说了要看起来不像苦瓜，但不去苦味儿。
就是为了让顾正阳知道把他当猫养的后果。
他可不是会被几句话和巧克力就能哄住的人。
谁知道顾正阳能毫不变脸的吃半盘。
“今天做这些题。”顾正阳好似没看到他回避的目光，把圈号题目的书递了过去。
虞心远手压着桌子就想拒绝，跟他四目相对，又泄了气，提起笔开始老老实实做题。
一连补了七天，才从书里解放出来。
虞心远心思又忍不住飘了，他意有所指的暗示着顾正阳，“明天我也有时间，还要过来么？”
“不用。”顾正阳帮他收拾了东西。
虞心远不死心道，“周末呢？”
顾正阳抬头看着他。
虞心远眨了眨眼睛，收了那副略显急躁的样子，“我是说，你可以来家里看猫。”
顾正阳笑道，“恐怕不行。”
“不去就不去，我也不想你去。”虞心远哼着，满脸不在意。
“我明天开始要去训练。”顾正阳耐心的解释着。
训练也不是不能请假，但是他不能每天追在虞心远身后。
一是他这次竞赛必须要得奖，二是他怕过犹不及，现在的情况他就很满意了，再进的急了，说不定虞心远会后退。
虞心远猜不到其他的事情，听他这么说，就理解了。
他点着头，“这样啊。”
见顾正阳含笑看着他，又翻了脸，“跟我有什么关系，训练就训练。”
“不过你期末考试……”
“放心，会考第一的。”顾正阳信誓旦旦道。
“我是怕你毁约。”虞心远抬了抬下巴，眼睛看向旁边的书，“奖励都提前预支给你了。”
“不会的。”顾正阳摇头。
陡然不补习了，虞心远还有些不习惯。
出校门还朝奶茶店走了几步，才顿住转身上了车。
直到期末考试前夕，他都没什么机会跟顾正阳说话，只是偶尔顾正阳会给他发消息，说想看看猫。
虞心远嘴上骂着，还是把照片发给了他。
“等暑假再收拾你！”
他愤愤的戳着聊天框。
期末考当天。
虞心远打着哈欠翻了眼书，眼睛看向前面的时候，疑惑的停住了。
“顾正阳出去了？”
“不知道啊。”韩真正借口考前紧张跟段棋发着消息。
闻言往前面看了眼，“看桌子的样子应该是没来。”
“他说了今天会来考试啊。”虞心远翻了翻聊天记录。
他跟顾正阳的聊天停留在昨晚。
给顾正阳看了猫，顾正阳又主动提到了训练的事情，还问了他期末考准备的怎么样。
虞心远等了等，眼见快开始考试了，又给顾正阳发了个消息。
地鼠：有事，晚点儿到，别担心。
打地鼠：没担心，只是提醒你别忘了考第一。
虞心远收了手机，拿了只笔就朝自己的考场走去。
既然顾正阳说了会来考试，那他就不用担心了。
顾正阳把手机丢开塞进口袋里，挽着袖子，看了眼拦路的人。
“速战速决吧。”
陈晖脸色发白，听到他的话还是迎了上去。
对面十二个人，还带了武器。
他跟顾正阳才两个。
除了这个，他还认出来了站在最后面并不打算动手的男人。
这人前几天刚找过他。
顾正阳收拾了两个，眉头就皱了起来。
抢了一根木棒，没敢松懈。
陈晖闷哼一声。
他跟人一交手就知道高估了自己，就差被直接围着打了。
“你坚持一下。”顾正阳看着围着自己的三个人，抽空对他喊了一声。
陈晖苦笑着。
他倒是想坚持住，但他也不过是个高二学生，平日里又一心埋头学习，有时间都拿来刷题了，哪儿打过架。
而这些人打人的样式也不像是会放水的。
他又看了眼顾正阳的方向，干脆咬牙忍住了，还不如不让顾正阳分心。
等顾正阳撂倒自己这边最后一个，就看到站在陈晖面前的人举起了木棍打算对着陈晖脑袋来一下。
顾正阳连忙伸手拦住了，他刚松了口气，就感觉到身后的风声，连忙收回手，还是慢了一步，木棒砸在了手臂上。
连着扛了两下，顾正阳眉头也皱了起来，他先踹翻陈晖旁边那人。
才转身自己身后的男人。
男人脸上还带着笑，松手丢开了木棒，往后退了几步，“不是我非要找你们麻烦，谁让这位同学不识相呢？”
他说着看了陈晖一眼，“要是早答应我们少爷的要求不就好了。”
男人说完招了招手，让倒在地上的人互相搀扶着跟上他离开了。
陈晖扶着墙站了起来，嘴巴嚅嗫着，颓然道，“我没想到会把你牵扯进来。”
“我先送你去医院。”
“不一定。”顾正阳摇头。
这些人打着陈晖的借口，却是冲他来的。
如果只是想收拾陈晖，没必要叫这么多人。
再不然直接围起来把陈晖打一顿就是了，而刚才更多的人则是围着他。
“没想到你还会安慰人。”陈晖笑着，扯到嘴角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看起来比顾正阳凄惨多了。
顾正阳声线冷清，偏头看他，“没安慰你。你先回去考试吧，我自己回。”
陈晖不信，坚持要送他去医院。
“去校医那里就行。”顾正阳妥协道。
“我还要去考试。”
陈晖迟疑的看着他，“伤的右手臂……”
后面的话他不忍心说，便道，“要不然你这次考试请假吧。”
隔了一个年级，他依然听过顾正阳的成绩。
入学到现在，从未下过第一名。
顾正阳回绝道，“我以前是左撇子。”
陈晖还想再劝几句，本就不善言辞的他正绞尽脑汁的想着，闻言立刻顿住了。
“骨裂，最好不要剧烈运动。”校医看了片子，在陈晖的催促下帮顾正阳处理了伤口。
“急什么，就这伤，赶上考试也写不了字。”
医生又劝着顾正阳，“不要逞强，考试哪儿有身体重要。”
“嗯。”顾正阳点着头。
领了药便急匆匆的往考场赶去。
晚了半个小时，好歹赶上了考试。
他换上左手，在草稿纸上试了一会儿，才开始往卷子上写，赶在最后五分钟，写完了语文。
考完试。
顾正阳没急着去吃饭，而是先回了趟宿舍，带上外套，才去食堂。
虞心远心不在焉的吃着饭，时不时往食堂门口看上一眼。
“放心吧，远哥，顾正阳来考试了，没出事。”吕行吃着饭，顺口安慰着他。
他跟顾正阳一个考场，顾正阳进教室的时候也扫了眼。
虞心远不大放心，“你也说了他来的晚。”
“在学校能有什么事。”吕行满不在乎道。
他见虞心远依旧没怎么吃，又想了想，脸色渐变，“不过，好像是有点儿奇怪，他手臂上好像缠了什么东西，我没仔细看。”
顾正阳进教室的时候十分镇定，声音也没什么变化，他也就没放在心上。
虞心远立刻丢了筷子，打算去找人。
他刚站起来，就看到顾正阳从门口走了进来，立刻坐了下来，重新拿起筷子，远远的看了顾正阳一眼。
顾正阳冲他点了下头，排队打了饭，坐到了食堂另一边。
隔着半个食堂，虞心远几乎看不到他的人。
又吃了几口，还是没忍住站起来朝顾正阳的方向走去。
他走近了才发现顾正阳正在用左手吃着饭，右手臂垂在身侧。
虞心远加快了脚步，“右手怎么了？”
“早上打球摔到了。”顾正阳没想到他会这么快找过来，不过他早先就找好了借口。
上学期他们数学老师便是打球手臂摔骨折了，现在拿来用正好。
虞心远在他旁边的凳子上坐下，盯着顾正阳的手臂看了看，“跟谁打的球？”
顾正阳毫不迟疑，“学长。”
“哪个球场？”虞心远又问。
顾正阳依旧没有停顿，“高一宿舍楼前面那个。”
虞心远盯着他的眼睛，没看出来异样。
但心里却不大相信。
“受伤了就好好休息，不考第一也没关系。”他丢下一句关心，又离开了。
虞心远本以为顾正阳会听进去，等考完数学回来，看到一堆围着顾正阳对答案的人，才知道顾正阳下午又去考试了。
他等着对答案的同学离开，才叫了顾正阳出来，“手不想要了么？”
“我不是说了可以不用考试？我难道还会因为你没考第一让你赔钱么？”
“我……”顾正阳刚说了一个字，就被打断了。
虞心远正气着，“考试比你的手还重要么？”
“顾正阳！你脑袋是不是有问题？”
顾正阳看着他生气，反而笑了一下，被虞心远瞪着，只好收敛了笑，老老实实道，“没有。”
“我左手还可以写字。”
“我也可以。”虞心远没好气的瞪着他，一双眼睛里充斥着怒火，黑色的眼睛明亮摄人。
顾正阳又道，“我没用右手。”
虞心远眼睛在他手臂上转了一圈。
顾正阳继续保证着，“真的。我知道分寸。”
“你知道什么。”虞心远嘟囔着，抬着眼横了他一眼。
又想到上次顾正阳预定了他一天的时间，明明准备了很多东西，结果最后什么都没说。
上一世也是这样，总偷偷摸摸的做些事。
虞心远想着，又重重的哼了声。
“不许动右手，知道了么？”
“嗯。”顾正阳乖乖的点头。
虞心远这才满意，脸上恼意褪去了几分。
也不敢再随意丢下一句话，生怕顾正阳没听话，他放柔了声音，哄着顾正阳，“这次考试考第几名都没关系。”
“等你手养好了，也给你奖励。”
说完，他又重重道，“当然，你要是不听话，以后都不会有奖励了。”
“可以提前预支么？”顾正阳突然问。
他看着虞心远，心底软的一塌糊涂，忍不住想把人揽在怀里，亲一口。
后面一半现在或许难以实现，但另一半还是有机会的。
虞心远皱眉，抱怨道，“你怎么每次都想提前要奖励啊？”
但他也没拒绝。
顾正阳垂在身侧的左手动了动，上前半步，搭上他的腰，微微偏头，把人拥住了。
虞心远怔了怔，瞳孔放大了一瞬，反应过来顾正阳做了什么，又抿着下唇，没出声。
他也偏了偏头，不过是看向跟顾正阳相反的一侧。
顾正阳怎么、怎么突然就抱他了？
他还没同意呢。
顾正阳心跳的飞快，又重重的，好像附近的声音都只剩下他的心跳似的。
他压根没注意到虞心远的不自然，他舔了下唇，只坚持了几秒，又往后退开了。
怕虞心远发现自己乱了的心跳，更怕自己克制不住的想奢求更多。
顾正阳又开口时压低了声音，“其实，我左手比右手写的熟练。”
耳边依旧是自己的心跳声，他总觉得自己说话的声音已经够大了。
虞心远没听清，飞快的看了他一眼，胡乱的点着头。
“嗯。”
“我先回教室了，韩真叫我。”他故作高冷道。
顾正阳自然不会拦他。
只是等虞心远身影消失了，他才想起来，刚刚似乎没有听到韩真的声音？
心心：
顾正阳：
心心：还好他没发现我刚刚在紧张。
顾正阳：还好他没发现我刚刚在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