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心远收了手机，站起来朝外走。
韩真亦步亦趋的跟着他，“阿远，你去哪儿啊？”
“拿外套。”虞心远从顾正阳桌边走过的时候，踢了踢桌腿。
“哦、哦。”韩真慢半拍的点着头，又坐了回来。
趁着虞心远出去，偷偷摸摸的拉了个讨论组。
名字简单直白——“护根小分队”。
程乔：？
韩真：大家懂就行了。
范子墨：不用担心，顾正阳绝对不会表白的。
韩真抬头看了门口一眼，继续发消息。
韩真：你怎么知道？
范子墨（预言家）：蒙的。
韩真：滚。
程乔：别慌，我也赌顾正阳不会告白。
韩真：怎么说？
吕二行：他安慰你呢。
吕二行：你什么时候见过远哥做没把握的事情。
吕二行：搞什么护根，还不如让顾正阳谈恋爱的时候别忘记学习。
韩真：……
吕二行：这样就牵扯不到远哥了。
韩真愤愤的解散了讨论组。
他就知道这群兄弟没一个靠谱的。
再一抬头，突然注意到顾正阳也不在了。
·
外套是管家送的，跟过来的还有不死心想继续求情的司机。
四五十岁的中年男人满头大汗，跟虞心远隔着一道校门，弯着腰，“少爷，我做错了什么您说，我一定改。”
上一世也同样是这张脸，拖延着不肯开车送他去医院。
“不过是生得好，整天颐指气使的，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
我早就受够了，等他一死，回头给虞新阳开车，工资还能翻一倍。”
虞心远垂着眼睛，捏着自己的校服。
手指慢慢收紧，背到身后，压下怒意，才缓缓抬眼，笑了下，“不用改，我看谁不顺眼就开了。”
“毕竟我脾气不太好。”
“祝你还是找个脾气好的老板。”
他说完拎着外套抬步往回走，一转身就看到了立在不远处台阶上的顾正阳，紧皱着眉。
虞心远撇了撇嘴，把手上的校服递了过去。
“喏。”
顾正阳没伸手，“这件不是我的。”
虞心远扯了下嘴角，夹着三分火气，“尺码都一样，有什么差别？”
“要我现在脱了给你么？”
顾正阳又不出声了。
虞心远瞪了他一眼，直接把衣服摔给了他，“爱要不要。”
“等等。”顾正阳眼疾手快的接住外套，又叫住他。
虞心远转身，弯着眼睛，嘴角也往上翘着，“怎么？觉得我刚才欺负人了？”
顾正阳看着他炸起来的样子，只觉得可爱，还想伸出手顺顺他的背。
他手指动了动，“没有。我外套里有东西没拿出来。”
虞心远见自己猜错了，也不肯让步，而是去摸口袋，“什么东西？”
被顾正阳抢先一步，“拿到了。”
顾正阳手指从他口袋里掏出来，臂弯挂着虞心远的外套，敛了敛眉，“我回教室。”
“站住！”虞心远垂下手，手指缩在袖口里捏了捏，又走到了顾正阳前面。
“外套去哪儿了总得有个解释吧。”
顾正阳抬眼看他。
虞心远继续道，“就说是借给你女朋友了怎么样？”
“可不能说是男的，我可不想有人想到我身上。”
他身体前倾，眼睛忽闪着，里面盛满了光，伴着几分坏劲儿。
顾正阳搭着外套的手臂抬了下，低声应着，“嗯。”
“快上课了。”
虞心远看着他的背影，皱起眉，“只是‘嗯’？”
不应该啊。
这么好的机会，顾正阳怎么不反驳一下？
难道他刚才太凶了？
直到在座位上坐下来，他也没想明白。
他盯着顾正阳的后脑勺看了两秒，眼皮又颤了颤，直往下垂。
“远哥，你把顾正阳的外套还给他了？”韩真小心的戳了戳他。
“嗯。”虞心远手臂撑着自己的头，应完顿了下。
顾正阳之前往口袋里放了什么？
他揣了三节课！
瞌睡一扫而空，他看着自己的口袋如临大敌。
他身上除了手机什么也不放，顾正阳会放什么？
虞心远脑海里一瞬间闪过揣早餐的同学，以及在口袋里塞过雪糕的小弟，两条眉毛都快拧成麻花了。
他抿了抿唇，手指悄摸摸的拉开一道缝。
左边，什么都没有。
右边……
虞心远看着口袋底部安安静静躺着的那颗糖，抬手捏了出来。
他食指和中指夹着糖，看着顾正阳的方向，笑了一下，“我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
他就不信顾正阳还能再忍一辈子。
虞心远打定主意，中午便跟着顾正阳朝食堂走。
“今天吃食堂么？”程乔他们也跟了过来。
“食堂也不错，听说小炒那边换了厨子。”
虞心远听他们报完菜单，下意识的伸手去摸饭卡，“刷我的卡吧。”
程乔最先道，“今天是二行请客啊。”
“我上周三刚请过。”吕行说着就伸手去拿虞心远的饭卡，“还是远哥体贴。”
“叫远哥也没用。”韩真夺了饭卡，“月考前十不是刚拿了五百奖金？”
“你们怎么还记得！”吕行夸张道。
“我申请今天绝交一天。”
程乔凑过来继续道，“明天吃韩真的。”
吕行迅速点头，“没问题。”
“月考还有奖金？”虞心远收了卡。
他们玩的这一圈没人是缺钱的，五百块算不上什么，只是他受上一世出校园后的思绪影响，才觉得要刷他的卡。
程乔道，“有啊，第一应该更多。”
“咱学习是为了以后赚钱，命根子学习都是在赚钱。”
虞心远若有所思的点着头。
他进了餐厅，跟顾正阳隔了张桌子坐下。
他跟顾正阳平日里根本不会有什么交集，不过他还可以从学习入手。
如果让顾正阳给他补习，顾正阳应该会答应吧？
虞心远想着，听到顾正阳那桌的交谈声，抬起头喝了口果汁。
顾正阳那张桌子上，除了他和两个男生，又挤过去了两个女生，正八卦道，“顾正阳，你早上不是没带外套么？”
“嗯。”顾正阳淡淡的点头。
女生又问，“那你怎么又穿上了啊？借给朋友了么？”
顾正阳不用转头，都能感觉到背后的视线，他捏着筷子的手顿了下，嘴角勾了个浅浅的弧度，很快又放下。
“给我养的猫了。”
他慢吞吞的解释着，“早上他在学校外面转，看他冷就给他了。”
“没想到后来他偷偷又塞给我了。”
“猫有这么聪明么？”女生显然不信。
跟顾正阳一起吃饭的男生也插嘴道，“要是给猫穿过肯定脏兮兮的。”
“顾正阳！”虞心远摔了筷子。
韩真连嘴都顾不上擦，丢开筷子去抓他的手臂，“远哥！冷静！”
顾正阳依旧端坐着，放下筷子转身，脸上带着三分不解，七分困惑，活脱脱一个突然被点名的受害者。
“虞同学……”
虞心远咬牙，偏偏这会儿整个食堂都塞满了人，他也不可能说顾正阳的外套是给了他。
而且他还不能无缘无故骂人。
他狠狠的瞪了顾正阳一眼，抬脚绕开桌子，出了食堂。
“打包两份饭菜。”韩真匆忙冲吕行喊着。
追了出去。
食堂内。
顾正阳若无其事的继续吃着饭。
突然轻笑了一声。
许鹤还盯着食堂门口，满脸愁意，“你惹到他还有心情笑？”
那可是他们老师对上都束手无策的人。
指不定会给顾正阳出什么难题。
顾正阳摇着头，“没什么，刚刚想起来我养的猫，脾气不太好。”
这次被他气到之后，应该就不会搭理他了吧。
他低头吃着自己盘子里饭菜。
虞心远到底跟他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早上他已经过线了，还是及时退回来好些。
·
“远哥，咱往好处想，他肯定不能说是给你了，也不能说是给女朋友吧？”
韩真一边摸着肚子，一边安慰着处在暴走边缘的虞心远。
虞心远停下，咬牙切齿道，“别跟我提他！”
“野猫？我么？脏兮兮的？怕冷？”
“明明是他非要把外套给我的。”
“他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