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智波斑独自站在试验台前,听到白绝抱着孩子轻手轻脚地离开了。天色将暗,山洞里除他之外再没有一个活物,他突然又有些后悔了:不该命令白绝把孩子随便扔掉的,至少也该找个普通人家,平平安安养大。

  照顾樟月的生活让我变得软弱吗?斑想,居然到了这种时候还在思前想后。无论如何,他绝不会因为要照顾一个智力障碍的孩子而推迟自己的计划。

  他脱下上衣,把分离出来的剩余柱间细胞一点一点移植到自己身上,动作仍然十分平稳——毕竟是常年握刀的手,即使知道这一举动可能会导致自己死亡也没有丝毫颤抖。

  柱间细胞的移植实验他做过好几次,所有实验体,无一例外,都死亡了。斑可能是疯了才会决定在自己身上移植柱间细胞。

  但是他没有其他选择了。

  现在的宇智波斑,本来也只是一个穷途末路的亡命之徒。他抛弃了村子、离开了族人,从挚友手下死后复生;他从黄泉地狱中爬回人间,失去了一只包含永恒万花筒力量的眼睛,所有这一切,不过都是为了获得传说中集合千手和宇智波的至强力量,追寻更纯粹的和平。如果仅仅因为对死亡的恐惧,就停留在实验台前踌躇不决,那他之前所做的一切,又算什么呢?

  即使会面临再一次死亡的危险,斑也绝不会放弃移植柱间细胞。

  况且,他身为宇智波家开启了永恒万花筒的天才,同石碑上的条件更加吻合,又在尸山血海中摸爬滚打那么多年,无论是对痛苦的耐受力还是自身的意志力都更加坚定,原本也更可能从柱间细胞那可怕的排异反应中活下来。

  斑一点一点把剩下的所有柱间细胞全部移植到了自己身上,接下来唯一要做的,就是等待排异反应的开始了。到了这种时候,他也没有什么退路可言,于是擦干身上的血,靠坐在墙边闭上眼睛。

  他又想起了樟月。樟月虽然是个傻子,可毕竟是自己在世上唯一的亲人了,他一时很后悔之前烦躁之下让白绝把孩子随便扔了,想着如果能找个可靠的平常人家照顾着长大也是好的;一时又觉得樟月毕竟身怀自己和柱间的血脉,以后若被人发现利用,等待小孩的必定不会是什么好下场,说不定还不如被扔在森林里饿死或者被什么野兽叼走。

  这小孩,不仅脑子坏了,命也不好。如果是生在其他人家而不是从他宇智波斑肚子里爬出来,至少也能在父母的庇佑下平平安安长大。可如今他自己的命都不知道能不能保住,哪里还顾得上孩子呢?

  如果他能活下来……

  如果他能活下来。

  他低头靠在墙角边,最终陷入了沉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