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头发被我气得失去理智,也可能是趴地上太久体力恢复了,猛地从地上窜起来,一使劲把我扑倒在地。

  我死鱼眼看着他。

  他拿苦无抵着我脖子,得意起来:“怎么样,这回知道我厉害了吧?看你还敢再得意。”

  他也不低头看看,我刀就抵他肚子上呢。这种水平竟然还要上战场,雷之国怕不是快要山穷水尽了,我想想都替他们感到辛酸。

  我躺倒在地上也没有什么不自在,张嘴就开始毫无求生欲地叭叭:“人呢,别这么想不开,就算急着送死,这死也有千种死法,你何必非要选最惨的那种呢?”我父亲可还在后面看着呢!

  他这次没有再被我气得跳脚。也许他的轻率和毛躁本身也只是一种伪装。他只是缓缓俯下身,凑近我身前。我下意识把刀尖向后移了移。

  我们四目相对。

  “你是个宇智波吧?”他轻声问,“你的写轮眼呢?”

  我悚然一惊。

  “你像个第一次上战场的雏儿。”红头发评价道,“木叶已经自信到把没上过战场的宇智波单独派出来御敌的地步了吗?真是恶心的嘴脸。”

  我干巴巴地说:“唯独这个你判断错了,我不是木叶的。”

  他冷笑一声:“撒谎都编不圆乎。除了木叶哪里还有野生的宇智波?”

  行吧,我说了不算,你说了算。

  他把苦无往下逼了逼,我感觉脖颈处的皮肤已经被浅浅地刺穿了。他一手稳稳拿着苦无,一手直接握住我抵着他腹部的刀尖,轻蔑道:“我问你,你敢杀人吗?你可是个宇智波,或者,至少,你是个忍者,你敢用你的刀捅进我身体里吗?”

  我简直生无可恋:“你到底想干什么?我话多就算了,你怎么打个架也这么多废话!”咱俩到底是来打架的还是来唱双簧的!

  他怒不可遏:“你想死吗?你想就这么轻易地死在我手里吗!我告诉你,你不配这么简单利落的死法!你知道你杀的是谁吗!卡伊她跟我一样是个孤儿,身边没有任何亲人,她平时那么安静那么沉默,几乎没有人注意过她,但她喂养了村里所有无家可归的野猫……她的命是不值钱,但她死了,不仅我会难过,村里所有的猫咪都会难过!良也家里,他爸爸已经死在战场上了!他妈妈刚刚得知他爸爸的死讯不过三天!这次出来的时候,我、我跟他妈妈保证过……我保证过……”

  他说不下去了,只睁着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我。虽然嘴里嘲笑着我是个第一次上战场的雏,他自己这表现也不咋样嘛。战场上哭鼻子。哭鼻子就哭鼻子呗,你还非要趴在敌人的身上哭鼻子。我虽然很可怜他,但这不是他把鼻涕滴在我衣服上的理由。

  我正要开口劝他,他却突然向前一扑,倒在我身上。手里剑锋利的尖端完整地刺穿他的胸腔然后又毫不留情地抽出,从巨大的伤口处喷溅而出的鲜血很快浸湿了他的上衣。

  他张了张嘴,到底也没再说出什么有用的,只继续喃喃着什么“保证过”的废话。

  我们离得很近。他的头垂落在我肩上,我看着他的瞳孔渐渐扩大,最后失去焦距。

  父亲在他身后,自上而下俯视着我们。

  “磨磨蹭蹭的,干什么呢。”他用一种从未有过的冰冷语气对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