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顷收回手坐直身子，将电脑放在腿上，点击了一下屏幕。
陈域风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
五点十三。
还好，没有睡太久，也就一个小时多一些？
“那我先……”
电脑光打在谢顷脸上。
他的眉峰饱满，鼻梁挺拔，侧脸下颌线分外清晰。
陈域风话锋一转，“你要上去坐坐吗？”
“嗯？”谢顷扫了他一眼，伸出食指放在嘴边，示意他先别说话。
“这就是你们忙了一个早晨给我出的报告？”谢顷在屏幕上双指放大，“这个数据你们有复核吗？不觉得多了个0？”
“要是按照你们的方案来，我过些天是不是得进去接受调查？”
谢顷声音起伏不大，但就是让人听着生寒。
陈域风都忍不住打了个颤。
随即，谢顷伸手转了下中间的旋钮，空调温度升高。
他继续翻看其他文件，沉默了一小会儿。
再次开口。
“好了，今天就先这样，除了这份，还有之前的预案、提案之类的，我圈出来的地方都重新核实。”谢顷摁了摁眉心，叹了口气，“散会。”
直到他摘下耳机，往后仰了下，翻出扶手盒里的小瓶子，往颈后喷了几下。
陈域风这才再次开口：“抱歉，你这车的温度实在是太好睡了。”
“感觉到了，不到五秒，你就睡了。”谢顷收好电脑，“上去坐坐。”
陈域风下意识去解安全带，发现已经被解开了。
他的手摸了个空，脑子被谢顷的话给怔住，“可是你已经结束会议了。”
陈域风动了动自己已经麻了的身子，觉得坐的屁股都疼。
改口道：“行吧，上去坐坐吧。”
他觉得谢顷大概也是坐的屁股疼，不过他不好意思说。
善解人意是陈域风最不为人知的优点之一。
咔哒一声，密码锁自动打开。
陈域风让谢顷先进。
“不用换鞋，没有新的。”
陈域风带着他来到客厅，自己转身去拿一次性纸杯。
房间是一室一厅一卫，甚至没有厨房，一眼就能扫完全部。
“喝什么？”陈域风在冰箱探着头问，“可乐、雪碧、橙汁还是水？”
谢顷靠在沙发上闭了闭眼，“水就行。”
“喏，喝吧。”
陈域风把纸杯递过去，站在旁边看着他。
谢顷无奈，“非要盯着我喝？让我喝完快走？”
“咳，没有，主要是我要去准备直播，确实不好留你。”陈域风移开视线，坐在沙发另一边。
“谢望……”
“哎，算了，不问了。”
“嗯？说。”谢顷喝了口水，催促道。
“谢望说你平均一天两个O。”陈域风扫了眼他的腹部，接着说：“还是节制点吧，回头是岸。”
谢顷第一次觉得冰水这么刺人。
“年纪挺小，废料不少。”
“你不是能闻到信息素吗？”谢顷往他身边靠了靠，“这两天我们见面次数也不少，你闻到过我身上有其他信息素？”
陈域风抽了抽鼻子，往远挪了挪，“你不是喷了阻隔剂吗？刚才看到了。”
谢顷笑了声，“阻隔剂是防止我的信息素外散，不是净化剂，不能清除携带信息素，你生物到底有没有认真上过？”
“算了，估计你也没注意听，毕竟你也用不到。”谢顷坐回去，指了指杯子，“能不能给我来杯茶？我醒醒神。”
陈域风：“少爷你还点上了？我家没茶。”
“那这味道……”谢顷话说一半突然看向他，迟疑着说：“你好像有股茶味儿。”
陈域风抿着嘴微笑，“你骂人真高级啊。”
谢顷哭笑不得，“你可能真的要分化，信息素开始外溢了。”
“啊？”陈域风本来觉得他在说屁话，但是看到他一脸认真，就也仔细嗅了嗅。
“没有吧。”
谢顷也有些不确定，那股茶香很淡，这会儿好像确实消散了。
“我带你去查查。”他说着就站了起来，“顺便吃饭。”
陈域风被笼在他的影子里，仰着头喃喃自语。
“为什么突然这么关心我？”
谢顷没听到，已经走到了玄关，站着催促，“我怕你突然分化，两个A的信息素会互相压制，你如果控制不住，可能会把我打死在你家，快点。”
陈域风有多能打，他亲眼见识过。
如果他发疯，真的有把人往死里打的可能。
————
“咦……”
看着年纪约莫五十，身穿白大褂的医生，摸了摸自己的空气胡子。
发出了一声语调较高的疑惑。
“你们稍等一下哈，我把我学生们叫过来看看。”那医生笑着开始打电话。
“小朱，叫着小李、晓晓上来，给你们看个案例。”
一旁坐着等结果的陈域风：我还没同意……
不多时，大概20平的问诊室里挤了个6个人，除了谢顷在一旁坐着，其他人都围着陈域风的检测报告。
“他这就属于双隐性，你们看这里。”那医生指着图上一块陈域风根本看不懂的地方，“一般在成年后才会表现。”
他推了推自己的眼镜，朝着陈域风笑了笑，“你最近应该是接触到了信息素契合度很高的人，提前催化了。”
“不过我看你出生日期，明年2月份，也差不多了，不算早。”
陈域风不关心这些，他弱弱的询问，“能看出分化成什么吗？”
医生又拿起一张片子，指着上面一团有点华丽花哨的地方。
“你看这里，基因序列显示趋向于O型。”他又翻出血检单，“根据激素含量来看，大概率是Omega。”
陈域风不敢置信的看了看血检单，又看了看医生，颤抖着问：“会有偏差吗？”
医生还没说话，身后突然传来谢顷的声音。
“80％”
“80％的误差？”陈域风欲哭无泪的回头。
“不是，80％你是Omega。”
谢顷在听到他问分化结果的时候，就起身过来了。
他看的懂医生指的那几项数据。
陈域风完全是按照书上的来，这种晚熟情况，属于不到分化前夕，根本查不出来。
“不行，我得缓缓。”
陈域风坐着，头微微后仰，他的小揪揪抵在身后人的大腿上。
“我看着不该是个O吧？”他抬头对上谢顷的眼睛。
“性别而已，和外形没有关系。”谢顷说：“A和O没有高低之分。”
“我知道，我只是……有些突然。”
旁边的医生还在给自己的学生们传授相关知识。
稍微有点嘈杂，谢顷往下凑了凑想听清陈域风在说什么。
他太喜欢嘟嘟囔囔了。
“你不是讨厌Omega的信息素吗？”陈域风眨了眨眼，“上次说闻到想吐。”
“那你一天两个O是喷着阻隔剂那啥吗？不标记？露水情缘？”
谢顷：还不如听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