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锦鲤站在门口，指尖戳了戳门沿，小幅度点头，软声说：“办了。”
银行卡是学校给办的，学校的奖学金一般都是打在这张卡上。
齐羿轻微点了下头，“一会儿告诉我卡号，我给你打点钱，你想买什么都可以，钱不够再问我要。”
小锦鲤眼睫微微眨了一眨。
他盯着天之骄子看，漂亮雪白的小脸透着点好奇。
齐羿被他稚嫩的琥珀眸盯着，无意识错开了视线，像是有点不太习惯。
他独立得早，这些年来一直是一个人，生活被工作占据，还从未想过和另一个人朝夕相处住在同一个屋檐下会是什么感觉。
把小孩带回家既是无厘头的冲动，也是骨子里向来的说一不二。
他见他第一眼既然就有这种想法了，自然是要果断。
齐羿低头看了眼腕表，确定了时间。
“……”
小锦鲤在一中高三有很多关系好的朋友。
因为成绩好，几个班的学霸他全都认识，齐羿作为家长来学校的时候，路过高三教室，好些个同学都趴在窗户前好奇地看着，给他打招呼。
“声声。”
“声声这里！”
前方，班主任正在和齐羿询问有关收养的具体内容。
小锦鲤乖乖跟在他们身后，听见有不少人叫自己的名字，他偷偷回头，湿润的琥珀眼微微睁大，寻找着声源。
“声声！这人是你谁啊？”七班成绩吊车尾但和小锦鲤关系还不错的浏同学好奇地问。
小锦鲤眼见自己要落下了，急忙对浏同学说了句“养父”然后就追了上去。
徒留身后的同学们愣住。
养父？
他们都知道声声是孤儿，这在学校根本就不是什么秘密，有些人还受声声邀请去过孤儿院做客。
没听说过十八岁还能被领养啊。
他们左右觑觑，十分咋舌。
办公室。
班主任留了齐羿的电话号码，该处理转交的事也处理得差不多了。
齐羿回头看小锦鲤，“你是要留在学校，还是先跟我回去？”
今天是有课的，只不过要处理领养的事，齐羿给他请了一天假。
小锦鲤想了想，认真说：“上课。”
“我下午来接你。”齐羿把他送到教室门口，记住了教室的位置。
眼看齐羿要走了，小锦鲤始终没找到挣敌对值的办法。
他揪着衣角，站在教室门口，内心纠结。
齐羿似乎看出了他的欲言又止，右手微微在他单薄的肩上碰了碰，黑眸看着他：“有没有什么事要说？”
“……”小锦鲤微微仰起雪白的脸，有点叛逆地对齐羿说，“下午不要你来接我。”
顿了一顿，他补充一句：“我自己知道路。”
齐羿拧眉。
小锦鲤眼巴巴看着他。
见他这副模样，齐羿原本还拧着眉顿时松了一松，他说不清自己此刻的想法，只想表现得再温和一点，消除两人之间因为不熟悉而带来的隔阂。
“你找不到路。”齐羿客观地讲着事实，又反问，“为什么不想要我来接？”
小锦鲤胡乱找了个理由：“你一来，我的同学们都会问你是谁，我不想承认你是我养父，年龄不合适。”
齐羿：“……”
“我说过，我不能算是你养父。”
齐羿再次皱起了眉，“对外你可以叫我叔叔。”
小锦鲤感觉齐羿似乎隐隐排斥养父这个词。
他心想可能是因为还年轻，不想这么早就当爸爸。
小锦鲤认真想着，决定以后拿这个来惹齐羿生气。
小锦鲤转身回班，齐羿在门口盯着他的背影，沉默地揉了揉眉心。
小孩似乎不太喜欢他。
.
齐家父母虽然定居国外，但并非对齐羿的事一问三不知。
通常齐羿没刻意隐瞒的事，他们在齐羿的工作助手那都能得到答案，因此，齐家父母例行询问了特助齐羿最近的情况。
特助也没有隐瞒，一五一十地说了，尤其是齐总最近收养了一个刚成年的有病小孩的事，他重中之重提了一下。
齐母惊讶地捂住嘴：“天啊！”
很快镜头里也出现了齐父的脸，“他收养了个有病的小孩？什么病？”
“不太清楚，只知道身体很弱，需要经常吃药。”特助还没来得及带小锦鲤去医院检查。
齐母捂着嘴说：“天啊，真的不敢相信，齐羿这种性格会收养小孩？有照片吗？给我看看。”
“……照片有的，我给您找找。”特助一边翻找苏院长给的纸质照片，一边忍不住说，“这小孩很好看，成绩也很好，因为身体原因一直没找到领养。”
“找到了。”
他把照片翻过来对准镜头，给夫妻俩看，“这个。”
照片里的小孩肤色雪白，模样漂亮，是笑着的，双眼微微弯起，很讨喜的模样。
齐母顿时被击中心脏，连连激动地喊，“哦那他应该叫我奶奶了。”
真没想到啊。
她虽然觉得这孩子确实很好，但想到齐羿那个性格竟然也会愿意收养，还是感觉有些梦幻。
“严格来讲应该不算传统的收养。”特助放下照片，认真说，“齐总没让那孩子喊父亲，按叔叔喊的。”
齐母：“年龄差确实不太适合当爸爸……”
她索性道：“算了，我亲自打个电话问问。”
挂断了特助的电话，齐母转而拨给了齐羿。
齐父跟着在旁边凑热闹。
电话没人接，齐母才想齐羿应该在开会，开会的时候要齐羿的手机通常是静音的，谁的电话都不会接。
她耐心等了大半个小时，这才再次打了过去。
这会儿电话很顺利的拨通。
“妈。”电话的另一头，齐羿沉稳的嗓音传了过来。
“哎。”齐母说，“我没什么事，就是听说你收养了个小孩，觉得不可置信，想问问你到底是什么情况？”
齐母会知道这件事，齐羿并不觉得奇怪。
他低沉道：“看见他觉得有缘，就收养了。”
顿了一顿，他又说：“不过并不是以父子的名义。”
“你特助刚刚跟我说了。”齐母追问，“就因为缘分？这不太像你哦。”
齐羿道：“这是实话。”
“行行行。”齐母也不纠结那么多。
反正从小齐羿这孩子就让人省心，做的决定就没有错过，她与其再问，不如顺其自然。
“那你什么时候带他来见见爷爷奶奶？”齐母揶揄，“没想到我这么快就当奶奶了。”
齐羿：“……”
齐羿揉了揉眉心，嗓音透着无奈，“不是父子关系，他叫我叔叔。”
“开个玩笑。”齐母看了眼时间，“行，那我就不打搅你工作了，对了，你会养小孩不？别不是带回家就扔给保姆管了。”
齐家没有雇佣保姆。
所以齐母的猜想好无厘头。
齐羿简单解释了一下，便挂断了电话。
他看了眼旁边的沙漏，想到一个小时后还有一个会议要开，眉头不自觉拧起。
放在以前，他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
但现在家里多了个人，他就得多考虑一些，或许生活重心应该偏一偏了，不能让工作耽误了养小孩。
齐羿思索半响，调整了会议时间，而后关掉电脑，起身给司机发了条消息。
***
***
齐羿到家的时候，小锦鲤正百无聊赖地写着作业。
他左手撑着侧脸，右手握着笔，卷翘的眼睫毛偶尔眨一下，有点困了，写作业的效率支线降低。
还是齐羿开门的声音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听到声音，小锦鲤稍稍直起了背脊，回头探过沙发，看见了齐羿的身影。
小锦鲤顺手抓过一张试卷，等齐羿走来时，就把试卷递到了他面前。
齐羿下意识扫了眼眼前的试卷，不明所以，黑眸落在小锦鲤脸上。
“老师要家长签名。”小锦鲤软着嗓音，也听不出是不是故意的，他喊齐羿叫爸，“帮我签名。”
齐羿：“……”
齐羿俊美的五官显得有些沉默。
他动了动有点僵硬地指骨，拿过笔和试卷，在接近满分的分数旁边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然后，齐羿才再次强调：“不用这么叫我，如果你不愿意喊叔叔，喊哥哥也行的。”
只是他私以为十二岁的年龄差喊哥哥，有点把他叫年轻了，所以才一直强调喊叔叔。
如果小孩连叔叔都不愿意喊……那也只有哥哥这个称呼了。
小锦鲤接过试卷，指尖微微压在纸面上，细密纤长的软睫轻颤。
他没听到敌对值的声音，有点不明白，想了想，再次鼓起勇气说：“为什么不可以叫你爸爸？”
“你收养了我，我们就是这个关系呀。”
齐羿盯着小孩圆润的眼睛看。
他顿了一顿，低沉道：“这是不一样的。”
“你没有过户，而且已经成年了，有自助选择权，我把你带回家，你可以当做我是一个资助你上学的长辈。”
齐羿道：“总之不用叫我爸。”
虽然齐羿说着不用叫爸，并且不太愿意当爸的样子，但是小锦鲤还是没听见敌对值的声音响起。
他等了一会儿，确定敌对值毫无反应后，只好放下这个办法，有点恹恹地哦了声，坐回沙发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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