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智波斑本人比传说中的他更加恐怖。
战场上出现几十个须佐能乎的时候，至少有一瞬间，忍者联军全体感到灭顶的绝望。
“六道仙人呈现出的这个世界是失败的，”一片突兀的寂静中，斑的声音清晰地回荡在战场上空，“人类期盼和平，但另一方面又渴望战争。能够被继承下去的精神，只有憎恨而已。”
他俯瞰着忍界当世几大顶尖战力，以及浩瀚延绵、一眼望不到尽头的联军忍者，长发飘扬，独立高处，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这才是多对一，别说我卑鄙。”他双掌一合，喝道，“秽土转生·解！”
……
战场边缘森林。
卡卡西捂住左眼，轻轻摇头。
第一次进入神威空间的尝试，失败了。
……
四战战场。
“的确，忍者世界充满了仇恨、战争与痛苦，可是，”鸣人与自来也同时发动仙人模式，师徒合击，一左一右攻向宇智波斑，“这个世界同样拥有最深厚的羁绊、信任与爱啊！”
“可笑！”斑飞速结印，“火遁·灰尘隐之术！”
一大团高温灰尘向四周喷发弥漫，接着剧烈爆炸，足以融化皮肤的温度逼得两人不得不释放出更多查克拉抵挡。
斑的身影消失在浓烟之中。
然而，仙人模式具有超强的感知能力，自来也回防的同时快速结印，“火遁·蛤蟆油弹！”
查克拉化成的油喷向变换方位的斑，将其粘住后，一发大炎弹紧随而至，熊熊烈焰瞬间吞没了斑的身影。
可惜，虽然足以以假乱真，但这只是个木遁分身。
真正的秽土斑闪现在自来也身后，杀招已现——
“万象天引！”
危急时刻，一股强大的吸力将自来也卷走，避开了斑的致命一击。
自来也愕然回头，看见自己昔日的学生朝他轻轻颔首，喊了一声：“老师。”
……
战场边缘森林。
“我再试一次。”卡卡西按了按眉心，重新睁开左眼。
鼬点头。
鹰小队守在旁边警戒，同时留意着战场的变动。
……
战场中央。
“没人能逃离这个世界制造废物的轮回！”
长门与小南的加入极大地减轻了忍者联军的压力，但战局却随着宇智波带土的抵达又一次扭转。
“什么羁绊啊爱啊，漩涡鸣人，你只是还没有体会过真正的绝望罢了。”
换了一身深蓝色长袍的带土嘲讽地看着目露不甘的金发少年，仿佛眼前站着的是昔日的自己，那个愚蠢、天真、可笑的自己。
“你经历过重要之人的死亡吧？”他道，“但如果当初在你面前杀死宇智波佐助的不是大蛇丸，而是旗木卡卡西或者春野樱，或者木叶其他人，你还能信誓旦旦地说，这个世界是值得的吗？”
回答他的是鸣人的仙术攻击。
“混蛋！佐助在哪！把他交出来！”
“这可不行，”带土不紧不慢地躲过这发攻击，随手抛出另一枚炸弹，“不过，你的另一个朋友，我倒是可以还给你。”
鸣人一愣，一种不妙的预感爬上他的心头。
“啪——”
从地面钻出的白绝打开自己的躯壳，露出里面僵硬的我爱罗。
白色的须刃轻轻一推，冰凉的尸体顺着山体边缘滚落下去。
湛蓝的眼眸中倒映出那抹从天摔落的熟悉身影，鸣人的瞳孔剧烈收缩。
“我爱罗！！！”
在大脑反应过来之前，他已经全速爆发，整个人冲天而起，接住了朋友无声无息的身体。
“我爱罗？我爱罗……”
他目眦欲裂，牙关咬到出血。
“混蛋！我要你偿命！！！”
……
战场边缘。
卡卡西第二次失败的时候，他自己也忍不住有些着急了。
虽然他的老师是拥有飞雷神之术的金色闪光，但他自己并不擅长时空间忍术。神威兼具宇智波写轮眼的复杂与时空间忍术的奥秘，的确不好掌握。
“长门他们已经去了，应该可以多争取些时间。”鼬道。
卡卡西苦笑，“再不成，就只能直接去找战场了。”
佐助或许得靠自己出来。
虽然他也知道，这么久了佐助都没有出现，应该真的是被困住了。
他闭目缓过一阵，左眼中第三次浮现万花筒的图案。
……
长门的手从我爱罗的侧颈收回。
“他死亡时间不久，如果用轮回天生之术，应该救得回来。”
在他们前方，愤怒爆表的鸣人和其他四影都向带土发动了疾风骤雨般的攻击，连宇智波斑都被暂时晾在一旁。
这为他们争取了一点宝贵的时间。
“你疯了？”小南摇头，“再用一次，你会死的！”
自来也同样蹙眉，“长门，虽然风影的死令人非常心痛，但你没必要牺牲自己。”
说起来残忍，但战争就是这样，他们每个人都该有死的觉悟。
他没有问两人为何忽然出现在战场，为何转变立场，但现在，他似乎隐隐知道了答案。
长门轻轻摇头，“以前他是一尾人柱力的时候，我不会救他，但现在，他只是风影，一名年轻、正直、有可能给世界带来希望的影，不应该葬送在这里。”
晓也不是只靠武力生存的，情报收集同样重要。
身为昔日的敌人，他或许比忍者联军更清楚我爱罗的价值。
小南眉头紧锁，“如果他没有保护自己的能力，迟早都会死亡，又何必救他？如果忍界能打赢这场战争，战后砂隐自然会推选出新的风影。”
“但是，”长门轻声道，“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有点不想看到鸣人那小子这副模样。”
他已经知道鸣人是一名怎样坚韧的忍者，正因为如此，他似乎更不愿对方再遭受更多不必要的痛苦与崩溃。哪怕这是忍者的常态。
他太知道了，重要之人的死亡，真的能够改变一个人。
漩涡鸣人的勇气与力量，不应该被频繁消耗在对抗死亡的痛苦与悲伤上，如果可以，他希望这个师弟，能把更多的能量用于他处，朝着那个不知道是否能够到来的未来奋斗。
“况且，这次只是一个人而已，也许不会死呢？”最后，长门道，“让我试试吧，小南。”
小南看着好友的眼睛。
他们自幼相识，从雨忍村无依无靠的少年到晓的组建，生生死死走过，她太了解对方了。
她从长门的眼神中读懂了对方的愿望。
“如果你死了，”她道，“我会继承晓的理念，替你看着这个世界。”
长门微笑，“好。”
他又转向始终皱着眉头的自来也，“老师，虽然我并不后悔，但对于之前的事，”他放缓了语气，“我欠您一句道歉，对不起。”
自来也微怔，没想到还会听到这样一句话。
但他很快一掌轻轻糊在对方肩上，“臭小子，年纪不大，本事不小。”他的目光极其复杂，但最终化成了一种带着慨叹与欣慰的笑意，“你叫我一句老师，那么我也告诉你，我从来没后悔够收你们为徒，你们，”他看向小南，“都是我非常优秀的学生。”
小南嘴唇颤动，长门亦目光闪烁。
不过两人最终什么也没说。
沉默或许就是最好的回答。
一片珍贵的宁静中，长门抬手结印，轻声道：“轮回天生。”
忽然，变故陡生。
感受到危险的刹那，长门推开了身边的小南，顷刻之间，黑绝从地面的阴影中盘绕而上，紧紧裹住红发青年清瘦的身体，黑色的触手戳向紫色的眼睛。
“长门！”
同样感知到危险的自来也反应极快，携仙人之力的一掌猛地拍向黑绝，但碍于长门的安危，终究迟疑了片刻。
这片刻的功夫，轮回天生的对象已被悄然篡改，变成了宇智波斑。
自来也终于将黑绝从长门身上撕下，却来不及追击，对方便鬼魅般消失在地表缝隙之中。
长门捂着血淋淋的左眼半跪在地。
小南冲上前扶住对方，“长门！你怎么样？”
“咳、咳咳……”长门剧烈喘息，他的能力虽然强悍，肉体却实在有些不堪重负，一时未能防住黑绝的偷袭，“没事，他只抢走了我一只眼睛。”
饶是如此，对他而言亦是重创。
小南再顾不得许多，她搀住长门脱力的身体，扬手召出纸鸟，急道：“我带你离开！我们去找香燐！或许还能有救！”
长门没有拒绝，他也无力拒绝。
留下自来也在原地担忧地看着弟子们离去的背影。
他还不能走，战斗仍在继续。
“哈哈哈哈哈！”被暂时忽略后，不知为何也真的暂缓攻击的斑，忽然爆发出一阵笑声，“兜兜转转，终究还是到了这一天！”
尘土与灰屑从他身上寸寸剥落，真正的宇智波斑从幽冥重返人间。
在战场上所有人难以置信的目光中，复生的斑接过黑绝呈上的轮回眼，安入自己的眼眶。
被众人围攻而暂时无暇分身的带土狠狠皱眉。
黑绝……！宇智波斑！
他想拦住长门，却被小南不计代价的起爆符炸了回来。
这一阻，他被迫重新陷入围攻之中，彻底失去了夺走另一只轮回眼的可能。
一阵大风横扫过整片战场。
“真正的战斗，现在才开始。”斑一掌拍向地面，“通灵·外道魔像！”
……
神威空间。
空间内传来异动的时候，佐助还以为带土来了。
好在他很快认出来的人是自家倒霉老师，这才堪堪收回差点脱手的忍术。
“卡卡西？你怎么来了？”
你居然能进神威空间？
见对方看起来并无大碍，卡卡西松了口气，“多亏你哥的特训，”他简短吐槽完，又快速道，“战争已经到了白热化阶段，我带你出去。”
神威空间内，时间的流逝并不分明。听卡卡西这么一说，佐助眉眼间多了几分凛冽。
他于是没拒绝卡卡西过来牵他的手，等着对方发动瞳术。
不过……
半分钟后，佐助眼角微微抽搐，“你真的……还出得去吗？”
卡卡西：……
最终，他们俩成功离开神威空间，已经是半小时后的事了。
终于回到现实的佐助环顾四周，“我哥呢？”
卡卡西打量一圈周围的环境，语气逐渐虚弱：“咳，那个，好像……跑错地方了……”
佐助看向师威扫地的卡卡西，花了很大力气才克制住没翻白眼。
这荒郊野外，连战场的声音都听不到，你究竟是把我们传送到了哪里？
……
四战战场。
八尾和九尾的联合尾兽玉挡下了一尾到七尾的合力攻击。
鸣人甚至在意识空间内，取得了全体尾兽的认可与信赖，并多年来第一次得知，原来体内那只狐狸，也有自己的名字。
他终于和九喇嘛真正互通，实现了完整的尾兽化。
对此，斑倒有些许意外。
这一任九尾人柱力，似乎比他的前任们要争气不少。
可惜，在他面前，人柱力也好，尾兽也好，终归只是任他摆弄的棋子罢了。
他左眼一睁，喝道：“轮墓·边狱！”
没有人能说清楚那一瞬间发生了什么。
纲手勉强睁开被血糊住的眼睛时，只听到小樱撕心裂肺的呼喊。
她偏了偏脑袋，看见自来也浑身是血地倒在她边上，一动不动，往远处，则是雷影、土影和水影，再远些，就看不清楚了。
她想动一动身体，站起来，却感觉不到下半身的存在。
她慢半拍地反应过来，哦，她好像被拦腰斩成两段了。
就……到此为止了吗？
在整片战场即将被绝望压垮的时候，原本在照料重伤的宁次等人的凯独自上前。
一步一门，八门遁甲，以生命为代价，也要为联军挣得一线生机。
天地间风云变色，查克拉蒸发空气，高速体术给予斑重重一击。
与此同时，佐助和卡卡西终于赶到战场。
不早不晚，他们正巧目睹了鸣人体内的九尾被抽离的一幕。
失去九尾的人柱力像断线的风筝从高空坠落。
“鸣人——！”
卡卡西从不知道佐助的速度可以这么快。
黑发少年如疾风迅雷般掠至战场中央，接住了从半空跌落的金发少年。
“鸣人？鸣人！鸣人！！！”
谁？
湛蓝的眼睛有些暗淡，鸣人吃力地眨了眨眼，慢慢看见日思夜想的脸庞近在咫尺，表情是他从未见过的担忧和急切。
一时竟不知自己究竟是活着，还是已经死了。
他嘴唇动了动，从喉咙里挤出破碎的字句，“佐助……你没事……”
“别说话，你别说话！”佐助小心翼翼地抱住鸣人的身体，他能感觉到对方体内的生命力正在飞快地流逝，“我带你去找小樱！她肯定能救你！”
瞬身奔跑时的风掠过他们耳畔，鸣人虚弱地呛咳两声，道：“我还没告诉你……我……”
“小樱！”佐助不给他把话说完的机会，以平生最快的速度奔向另一名队友，急道，“快救救鸣人！”
目睹方才惨烈一幕的小樱原本绝望到无措，见佐助带着鸣人从天而降，这才找回些神智，她狠狠咬住嘴唇，眉心的百豪之印颜色加深，纹路蔓延到整张脸上。
“快扶他躺平！”
绿色的查克拉自手心绽放，却挽不回被抽离尾兽的人柱力的生命。
鸣人已经完全失去了意识。
小樱攥紧拳头，眼底爬满血丝，“不行！不可能……怎么会这样！”
为了救手鞠宁次等人，她已经消耗了不少的查克拉，她还同时为战场上的一众忍者们提供医疗援助，眼下查克拉已难以再维持高强度的医疗忍术。
佐助的表情几乎有些失控。
“不，我能救你，我一定能救你！”小樱狠狠咬牙，强令自己镇定下来，随即双手聚起剩下的查克拉，稳准狠地打开了鸣人的胸腔，直接手动挤压他的心脏，以维持其血液循环。
忽然一道疾风掠过。
佐助反手一发千鸟轰上去，被对方硬挡了下来。
“是友军！友军！”
发现来人竟然是四代火影，佐助这才勉强收敛起险些暴走的杀气。
被千鸟轰碎的手臂正飞快地自我修复，秽土转生的波风水门看向生命垂危的儿子，半蹲下身，道：“多谢你们。”他看向小樱，“请尽力维持他的生命特征，现在我来为他输送九尾查克拉。”
九尾查克拉？
佐助蹙眉，回想起什么后，终于略略松了一口气。
他这才发现，短短的时间，自己竟然出了一身冷汗。
如果他再来晚一点，如果小樱不在，如果四代没有及时赶到……
他不敢再想下去。
他掐了一把手心，强迫自己暂时移开视线，果然看到几抹熟悉的背影。
纲手眨了眨眼，一道熟悉得有些可恶的身影缓缓出现在她视线范围内。
“真是狼狈啊，纲手，自来也。”
大蛇丸饶有兴致地打量着两位老友的惨状，慢条斯理地蹲下身，为两人处理伤口。
“啧，真是难得一见的美景，可惜不能拍下来。”
怔愣过后，纲手嘴角微勾，“你倒是十年如一日的……令人讨厌。”
“哼，”即使动弹不得奄奄一息，自来也也要对熟悉的声音发出熟悉的嘲讽，“你还……知道要来……”
在他们身后，秽土转生的千手柱间与千手扉间，正冲向外道魔像上方的斑和带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