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之国,木叶小队临时住所。
“咚咚咚——”
鸣人拉开房门,还没来得及说请进,就被亲爱的队友一步怼回屋内。
小樱有些激动,“我想起来了,那个红发的女忍者是香燐,当初死亡森林我们遇到的那个女孩,对不对!”
“啊哈哈哈——”鸣人后退两步,“先、先进来说吧小樱!”
不客气地进屋坐下,小樱眼神咄咄,“我说的对不对?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鸣人皱着一张脸坐下,“是这样没错啦……”
“哐!”
小樱一拍桌子,“你还有多少事情没告诉我?”
“呃哈哈……”鸣人苦恼地揉了一把自己的头发,“其实是想告诉你的啦,一直在找机会的说,因为事情比较复杂……”
“那正好,”小樱露出一个甜美的微笑,边摸拳头,边温柔道,“有什么现在就统统说出来吧。”
“这件事很重要,不、不能告诉任何人的说!”鸣人害怕地抱住自己。
小樱重重地“哼”了一声,起身布置好结界,确认谈话不会被听到后,道:“开始吧!”
于是鸣人开始绞尽脑汁,试图说清楚前因后果。
他想,要好好说,不能刺激到小樱,这件事太不可思议了,一定要循序渐进。
然后开口就道:“那个……小樱,你有没有想过,他……佐助,我是说,有没有可能,佐助其实还活着?”
……
安静,死一般的安静。
数秒后,小樱猛地抓起鸣人的衣领,将人从座位上提起来。
“呐,鸣人。”
鸣人对拉面发誓自己从没见过小樱这么可怕的眼神。
“要、全、部、给、我、说、清、楚、哦!”
砂隐医院。
佐助走进君麻吕病房的时候,香燐表情沉重,见他到来,轻轻摇了摇头。
几步走近病床,佐助并不废话,只放轻声音,道:“你有什么想让我做的吗?”
或许是回光返照,君麻吕此刻的状态看起来还可以。
他看向佐助,开口道:“请替我转告大蛇丸大人,我没有遗憾,也从不后悔。”
他没有说谢谢,这么多年,他对大蛇丸的忠诚与奉献有目共睹。
他也知道,大蛇丸只想利用他的身体,但他坦然受之。
只要能摆脱孤独的地狱,只要能被人需要,他愿意做任何事情。
“我原本,”他接着道,“很遗憾自己不能成为大蛇丸大人的容器。”
他轻轻咳了两声,“后来听说,大蛇丸大人找到了更好的身体,我很高兴。”
佐助没吭声。
“但是你改变了大蛇丸大人,也改变了……我们。”
君麻吕的视线从重吾、香燐、水月身上依次转过,苍白的脸上,久违地露出一点笑容。
“大蛇丸大人说得对,只要活下去,就会遇见有意思的人,有意思的事情,那样的话,活着,大概也就能拥有些许意义了吧。”
很多年前,他从自小幽禁他的地牢中被放出,第一次见到阳光,以为生活会有不一样的开始。
但是他的族人们只将他作为战斗的工具,他接到的第一个命令,是“杀光路上遇到的所有人”。然而,讽刺的是,族人甚至没来得及享受他的好处,就在同雾隐的战斗中全军覆没。
在茫然而冷漠的战斗与杀戮中,年幼的他来到一处沼泽地,看到树根旁开出的白色小花,嫌恶地想将其铲除。
开得再漂亮又有什么用,反正不会有人看到。
可是,一个声音阻止了他——
“活着本身没有任何意义,不过继续活下去,也许就会碰到有意思的人和有意思的事情,就像你遇到那朵花,而我遇到你一样。”
从那一天起,他甘愿为大蛇丸大人付出一切。
然而,宇智波佐助的出现让他意识到,在孤独的深渊中,依然保有自身独立而强大的意志,是一种怎样耀眼的存在。
耀眼到,连大蛇丸大人都愿意为之退让、改变。
命不久矣却拼命活到现在,正是因为,他想替大蛇丸大人、也替自己,亲眼见证这个人的未来。
“我知道了。”佐助点头,“你有想要归去的地方吗?”
“任何地方都可以。”他补充道。
归去的地方啊……
君麻吕望着病房洁白的天花板,眼神悠远。
雾隐是他的故乡,带给他的却只有无尽的孤独与杀戮。
音隐是他的第二故乡,但在那里,他只为大蛇丸大人而活。
他曾经拼尽全力地战斗,将无数强敌斩于骨下,也曾经在病床上痛苦地徘徊,懊悔自己无法再为大蛇丸大人效力。
可是……
如今,在人生的最后,就让他为自己,任性一次吧。
“如果可以的话,”他眼中浮现出一丝羞怯的勇气,仿佛回到多年以前初遇大蛇丸的时候,那个纯真的孩子收回了全族最坚硬的骨头,脸上飞起两抹浅浅的红晕,“我想去云隐,找一个有鲜花开放的、云雾弥漫的山谷,永远地休息。”
他愿意,在一次次的花开花落中,在生命意义的无数次绽放中,永久地睡去。
“我明白了。”佐助俯身,道,“你放心。”
谢谢,君麻吕心道。
他微微一笑,神色柔和,随即再一次看向屋内的几人,目光依次经过佐助、水月、香燐,最后落在重吾身上。
“你要保重。”他道。
重吾深深点头,眼神复杂难辨。
要说的话,他们已经说过,更多的话,无需开口,他们都懂。
最后,君麻吕道:“可以让我去窗边看看吗?”
重吾垂眸,点头,将人稳稳抱起,放在水月推来的椅子上。
香燐打开窗户,风中传来远处的人声,窗口的树梢飞出两只白色的小鸟。
夕阳的余晖投进来,照亮了君麻吕的面庞。
忍者的一生,经历了无数的战斗与死亡后,究竟还剩下些什么呢?
将活着的意义寄托在何方,才能不被茫然的空虚吞没呢?
他这并不漫长的一生,如果,曾经给别人带来过些许的意义,是不是,就不算白白度过?
“人生的最后,能够遇到你们……”君麻吕阖上双眼,神情是平静的愉悦。
“我很高兴。”
最后一口气散入空中,伴着清脆的鸟鸣,在这个温暖的黄昏,承载了一个天才忍者的逝世。
握住重吾的那只手,终于无力地松开。
“再见,君麻吕。”重吾低声道。
“再见。”
他们在心中默念。
TBC
忍者也好,普通人也好,活着的意义,大概都是一生的课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