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牡丹，亲亲宝贝儿，到我这儿来……”
温残桐张开手臂，试图朝着对方一点点逼近过去。
左鹤丘冷笑着看他，聚集起的剑意化为实质，他以身为剑，直破水底屏障，只要能击破这一层，彼岸就是破局的关键！
可一下！破不开……
聚力第二下，水底震颤，屏障纹丝不动……
左鹤丘眯起眼，望着温残桐好整以暇停在自己身边，面带微笑讥讽纵容地任由他施术。
“没用的宝贝儿，你以为光凭你那受过伤的孱弱神魂有办法破开这层屏障吗？放弃吧，我会好好疼你的……”
左鹤丘下意识将指尖扣入掌心，这样的困境他已经很久没遇到过了，可以说温残桐有点本事能将他逼到此番地步。
呵…大不了就玉石俱焚，他左鹤丘绝不受人胁迫。
正当他准备用自损的法子强行破局时，一道身影突然凭空出现在身前。
这是……极其熟悉的气息，怎么可能？
左鹤丘难得怔神。
“薛…裴相槐？”
对方没有说话，只是随手一掌拍出去，直到方才还仿佛坚不可碎的水底立刻裂开了一条大缝。
对方转过身来，面容却仿佛雾里看花，看不真切。
左鹤丘一时分辨不清，这是第一次在他神志清醒的情况下，仍然分不清。
他是不是真的神识出了问题？为什么会这样，难不成他真的比自己想的还要在意薛念吗？
“你到底是谁？回答我。”
温残桐想要上前过来阻止，却竟然被一掌震碎了，身为鬼修他死不了，但是想要重新聚集起魂魄也不是立刻就能做到的。
左鹤丘根本来不及顾他，只是逼问道：“告诉我，你是谁？”
他不会允许自己总是沉迷在软弱的幻象当中，也知此刻并非是梦，也不是他神志不清的幻影，所以势必要问清楚。
可那人只是一言不发地朝他伸出手。
左鹤丘忍无可忍，气极反笑不仅没有上前，还往后退了几步：“耍我好玩吗？你想让我一直这样不清不楚下去吗？告诉我，我要保持清醒，我不能这样软弱下去……”
他宁愿留在这片死水当中，也不愿意连对方是谁都搞不清楚的情况下，莫名其妙被人拯救。
对方虽然没有说话，可是周身泛起温柔的剑光将他层层包围起来，左鹤丘只看到眼前一点点变白，他根本无力阻止。
再睁开眼时，他已经来到了外面，所有人的意识都已经恢复了，有些不知所措地四顾周围，还有些外宾正逮着温家人愤怒逼问。
“师尊！”
裴相槐守在他身边，终于松了口气。
他刚才看到对方突然消失在灯中，可等他杀完那些修罗厉鬼后，却只救到了一具空壳，师尊的神魂已经空了。
左鹤丘打量着他，对方浑身上下都是伤痕，可到是丝毫没有受到那些鬼怪的阴气侵体，但看样子也已经到了强弩之末。
“方才是你吗？”
裴相槐怔忡了一下：“什么？”
左鹤丘挥开他，扶额略微失神道：“没什么……”
又是幻觉吗？还是说他幻想出来的东西竟然救了自己？这怎么可能……
他是不是终于疯了？还是说神魂上的伤又裂开了，才让他这样满脑子荒唐幻影。
裴相槐沉默片刻道：“刚才我的师徒契感觉到师尊了，是不是……”
“不是。”左鹤丘瞥了他一眼，语气中带了几分不耐烦的怒气。
他现在什么都不想听，也不需要别人关心自己。
裴相槐只能跟在他身后，开口还想说话，对方却率先一步察觉警告道：“你现在说话，我只会迁怒你。”
裴相槐低眉搭眼道：“好。”
他知道师尊在那边一定发生了极为不好的事情，可对方不愿意说，心情还这么差，他不想烦到对方，因此能让人撒气也可以。
左鹤丘冷笑一声：“给我滚远点，想给我撒气，你还不够格。”
他现在看到这张脸就烦，已经什么都不想管了。
戚长絮还在四下寻找温清月和沈岁厌想找他俩算账，一醒过来，却发现他们已经消失不见了。
这时看到左鹤丘连忙快步走过来：“左小七，你没事吧？我跟你说这温家真是**，居然想拿我们当供品，而且就连自己人都不放过，简直是丧心病狂！等回去了之后绝对没他们好果子吃！”
然而，左鹤丘却直接从他身前掠过，连看都没看他一眼。
这情况简直就像是又回到了之前，戚长絮有些摸不着头脑，不知道自己哪里惹到他了。
看到站在原地的裴相槐，忍不住上前问道：“你师尊什么情况？脾气好像又变臭了，我也没招他啊？难不成被温家人气的？”
裴相槐也没理他，自顾自追着左鹤丘的身影赶去。
戚长絮显然不是很能接受自己连续被他们师徒俩无视的结果，一时半刻还没回过神来，等反应过来了，两人都已经走远了。
“哎，不是……这师徒俩怎么了？被鬼夺舍了？”
没办法，来的时候是一起来的，回去了也得一起回去，不然就凭这荒无人烟的破地方，真把他一个人留这儿，想回去可就难了。
无奈之下，戚长絮只能赶紧跟上去。
等乘上飞舟，左鹤丘直接闭门不见。
裴相槐吃了个闭门羹，只能在外面敲门：“师尊……”
“滚，我不是你师尊。”
裴相槐：“……”
他沉默了一会儿，尝试着转移话题问道：“师尊要看一会儿话本吗？我带了最新一册的。”
房内静默了许久，传来左鹤丘的声音：“……别来烦我。”
感觉到师尊现在是真的需要一个人独处，裴相槐想明白了也不再打扰他，却也没有离开，只是留在门外守着。
船舱里，左鹤丘撕扯开了外袍，踹开了靴子，一身狼狈地侧坐在步榻上。
他的内心到现在还无法平静下来，那道身影在他心里挥之不去，他连自己是否清醒都搞不明白。
如果真的是要发疯，他也不想以这种可笑又荒唐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