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骆手里拿着胖球的磨牙棒,眉梢微挑:“好啊。”
胖球比宋秋离家前又胖了一圈,窝在笼子里身体不动,只仰着个头啃李骆手中的磨牙棒。
李骆松开拿着磨牙棒的手,改成有些漫不经心地点着胖球的兔头。
李骆声音低沉,有些苦恼的意味:“可是在电话里怎么亲?”
听这语气,好像遇到了什么千年难遇的大难题一样。
不懂就问,以及寻求帮助,这是每一个学习的人都会有的美德。
“秋秋能教教我吗?”李骆的目的穷图匕见,“我不会呢。”
是真的不会吗?
宋秋看李骆就是个诡计多端。
李骆游戏违规也不是一两次了,就仗着自己这个裁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纵容他。
纵容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
宋秋都不知道这是第几次了,他喉头滚了滚,一个“嗯”字尾调拉得有些长。
像在考虑,最后才跟施舍似的,勉为其难道:“好吧。”
听上去蛮不情愿的。
但是手机一息屏,宋秋就能在映射的屏幕上,看见自己上扬的嘴角。
哪里还有不情愿的样子。
虽然如此,宋秋脸又烫了。
宋秋对着手机,抿紧唇。虚虚的气音从唇齿间流泻,而后嘴微微翕张,语调的落点在一个实声。
两人处在的空间都很安静,这下更显得这声亲吻有些响。
“嗯嘛。”
还在生病中的声调是低的,声音还有些软。这声“嗯嘛”念得黏黏糊糊的,像口中含着口棉花糖。
没有杂声,声音很清晰地落在李骆的耳里。
耳廓里细小的绒毛似乎都蜷缩了起来。
李骆寡淡的眸子莫名鲜活,回味了一下刚刚那一声吻,唇上似乎也贴上了柔软的触感。
有点想再亲一下。
他该给宋秋回个吻。
这边宋秋亲完,耳朵比脸颊上的红晕还红。
热热的,宋秋光是回想一下自己刚刚那声吻,心跟被什么揪来揪去一样。
心脏的节奏变得很怪,宋秋不得不把脸捂在手心里过了好一会,才变得正常。
痒意瞬间爬满全身,手心都在发烫。
啊啊啊好羞耻啊。
心跳从刚刚起就没慢下来半分,不停颤动的眼睫有点像宋秋此时此刻躁动的心。
宋秋轻咳几下,让自己淡定。想要掩饰自己的羞赧:“咳咳,我演示好了。”
屏幕那头一时间没声音。
安静到,宋秋似乎只能听到自己平缓的呼吸声。
宋秋等了一会,垂眼看着屏幕上跳跃的秒数,顿了顿:“嗯?”
语调里带着疑惑。
网不好吗?
宋秋退出去,发了条信息,很流畅地发送过去。
这样看来,网何止是好,是未免太好了一点。
那李骆怎么不出声了。
宋秋泡完药,水很烫,放温了需要时间,一时半会喝不了。
他于是举着手机从椅子上起身,重新倒躺在床上。
整个人的重量压着被子,有些厚重的被子一下子鼓起一个小包,好像被气充满了一般。
不出声的话……宋秋慢慢瞪圆他的眼睛。
难道!
宋秋蹭着被子,假作有些气鼓鼓,声音提高了一个调:“你是不是——”
想赖账!
宋秋要说的话打了个折。
后面三个字消散于唇齿间,彻底没了声息。
因为在宋秋出声的那刻,有个略微低沉的声音发出那两个拟声词。
“嗯嘛。”
不同于宋秋的有些虚,这个更像两个实词,念出来是带着生涩的生硬。
有些刚刚学习说话发音的怪异感。
宋秋呼吸滞了会,轻轻唔了一声,抿了抿唇角。
感觉刚刚好像真的接了个有些青涩的吻。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太容易被满足了,宋秋鼓起来的气一下子泄了。眉眼弯弯,带着舒畅与餍足,再次小声地忍俊不禁。
宋秋压了几下,都没压住自己笑起来。
不行,区区一个吻,还是隔着屏幕的。
就这样就被满足了,有点太不争气了。
至少得两个吧。
李骆好像能听到宋秋的心声,宋秋心神念动这个想法时,李骆又再次亲吻了一声。
这次的亲亲,和第一次相比,有进步了点,不再是干巴巴地直接把两个字念出来。
语调有扬有降,起起落落到宋秋心里。
李骆还在宋秋心里拱火:“秋秋老师,我学的怎么样?”
李骆带着笑:“应该有及格线吧?”
他的声音又低又沉,带着鼓励宋秋回答的笑意。
宋秋还在回味那两声吻。
半响,宋秋抿唇,违心道:“凑合吧。”
宋秋贴心给出了打分区间:“也就打个A的水平吧。分数你自己猜。”
A啊,这区间的分数这下不仅不是及格线了,至少比及格线多了三十分。
……
……
不知道过去了多少个三十分,太阳剥开云层,阳光照在湿漉漉的道路上。
水潭映射晨光,宋秋用勺子随意搅拌了下那杯药,等漩涡平复后才拿起来喝了一口。
体温计量了体温,就差一格,就要到发烧的温度。
药已经凉了,不苦,还有些甜,很快就被宋秋喝完。
“我喝完了好吧。”宋秋看着见底的水杯,嗔怪地反驳李骆猜他还没喝完药这句话。
虽然是刚刚喝的,那也算喝完了。
怎么就不算喝完呢。
宋秋含了片奶片,奶味很浓,刚一入口就盖住了药的味道。
四点末接通的通话,现在已经快七点过半,时长整整快三小时。
宋秋手机的电量已经快见底,两人还能通话的时长余额也快见底。
宋秋听到李骆那边有关门声,撑着脸问:“上班吗?”
刚刚那声是关车门的响声。
李骆拉过安全带系好,启动车。一时间车子启动的嗡嗡震动声传到宋秋耳里。
李骆没急着把车开出去:“嗯,我让小江改了行程。”
改行程?
其实只要问答前一个字就好了,特意提出来的话。
宋秋的心朝上跳了一下,漏了一拍。
工作改档期……
宋秋压着怦怦的心,猛地从床上坐起来:“你要来探我班嘛?”
话里有点惊讶。
李骆把车窗摇上,开了空调,听到宋秋的话,低低道:“对啊。”
李骆手圈着方向盘,用指腹敲着它的边缘,顺着刚刚的话继续,有些茶地问道:“——我能来看秋秋吗?”
李骆这话说的很低,听上去还有些小心翼翼与期待。
宋秋蓦然感觉口中的奶味似乎少了一个字。
而这个字刚好可以形容李骆此刻给他的感觉。
什么能不能啊。
听着跟偷情一样。
宋秋被“偷情”这个想法弄得咯噔一下,秦纪好像特地告诉他,不能这样来着。
但很快,宋秋就把秦纪说的话抛之脑后。
那是有粉的艺人该考虑的事。他又没粉。
用粉圈的话来说,他,宋秋,虽然拍了一部电视剧,和现在在拍的电影,最迟也要明年才能上线。
所以即使有两部存货,但是工作半生归来,仍然是个素人。
素人和男朋友偷情,怎么能叫偷情呢!
车内。
李骆见宋秋迟迟不说话,原本悬在水面上的心有些沉入水里。
不说话,应该是介意?
毕竟自己先做了一堆决定,先斩后秦,都没跟宋秋商量过。
李骆不同于刚刚的假作,而是真的有点不确定和小心翼翼。
要是让宋秋为难的话,李骆默了下,开口:“秋秋要是——”
宋秋跟如梦初醒般:“老公你这个时候来吧。”
宋秋翻自己的通告单,刚好后天拍完外景戏,自己的戏份就差不多拍完了。
下午过后他都没戏,不用上班。
不用上班,就是有很多个人的时间。
宋秋说了个时间:“可以吗?”
李骆那天的任务都推到这几天,那天空闲刚好可以过去。
所以刚刚不说话,只是在看通告单吗。
李骆沉入水底的心跟失去引力一般,长了翅膀,施施然地在胸膛里飘荡。
李骆愉悦,理了理衣服的下摆:“可以。”
宋秋把这个日期标红:“好。”
等做完这个动作,宋秋突然想到李骆刚刚说话却被自己打断,于是有些愧疚:“嗯,你刚刚想说什么?”
李骆在心里轻轻哼起歌:“没什么。”
什么他就不来了。
李骆的心都快飞到了见面的那天。
李骆要开车了,两人的通话才挂断。
宋秋看了眼两人的通话时长,又看了眼现在的时间。
刚好八点,不知道李骆会不会上班迟到。
宋秋去把杯子给洗干净,水打在杯壁上,有些心不在焉地想,反正老板迟到又不扣钱。
自己那么担心干嘛。
打在杯壁上的水珠溅起,刚好打在宋秋的脸上。
有些冰冷的触感把宋秋拉回神,才发现自己发愣这会,杯子里的水已经满到溢了出来。
宋秋摸了摸自己额头,把水倒了,简单清洗了下杯子,回去看袋子里还有多少药。
刚好是早中晚的分量。
天从白变到黑夜,奶片已经空了,和最后两包冲剂的残骸混在一块。
出了一身的汗,宋秋刚洗完澡出来,把已经放凉的药给喝完了。
和早上的状态相比,手腿没有那么乏力,额头也不烫了,精神不差,甚至有闲心看部电影。
不出意外的话,一觉醒来,病就好地差不多。
宋秋吹干头发,把床头的灯关上,一夜无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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