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春梦

  一个生理正常的成年男性做春梦应该是很正常的事情。

  诸伏景光是这么说服自己的,压抑太久,欲求不满,压力过大,网络上针对春梦有很多诊断描述,并且男性做春梦的概率要高于女性。

  “喂,苏格兰,你在走什么神?”

  卡尔瓦多斯在等待狙击目标的间隙,就看见自己的搭档半晌没动。

  肯定不是因为专注,目标人物都没到他专注个屁。

  诸伏景光被叫的惊醒过来,回过神的时候忍不住抹了一把脸。

  “啊,抱歉,卡尔瓦多斯。”

  卡尔瓦多斯笑了一声,意有所指的讲了个荤笑话,“我记得你昨天不是找你女朋友约会去了吗?怎么,不会还在回味吧?”

  组织成年男人之间的话题有时候挺无聊的,要么聊枪,要么聊任务,要么就是聊女人。

  哪有什么可回味儿的啊,他连加奈一根手指头都不敢碰。

  想起昨天月夜下肌肤如白玉般有着温润光泽的加奈,转眸对他浅笑时,在陆生家的老宅背景中,有种仿佛穿越了时空感。

  夏日风轻,蝉鸣幽静,古老的旧式宅邸有贵女在繁琐的华服下,露出莹白的指尖。

  他就像乍然闯入的毛头小子,惊艳地注视着从没见过的风景。

  喉结忍不住动了动。

  糟糕,这不会就是他做春梦的原因吧。

  诸伏景光懊恼地抓了抓头,这简直……太冒犯加奈小姐了。

  但是……他是真的忍不住走神。

  现实中的他和加奈聊完咒术界的事,各自回了房间,梦中的自己则在那一刻放纵了自己。

  他试探地亲吻过去,在加奈惊讶的目光中扣下了她纤细的手腕。

  明月被遮住,他在陆生宅檐廊的阴影下,一点点品尝着,木质地板发出“吱嘎吱嘎”的撞动声,细碎的声音若有若无,就像小猫在叫。

  哦该死!诸伏景光想起一大早被他扔进洗衣机的床单,他到底在想什么啊。

  “喂,苏格兰,别愣神了,目标人物到了。”

  诸伏景光内心一凛,他放下所有的思绪,专心执行组织的任务。这次任务他和卡尔瓦多斯主要负责警戒,一旦交易方想要黑吃黑,就该他和卡尔瓦多斯出手了。

  交易一切顺利。

  “听说交易方是一位社长?”

  诸伏景光抽出一根烟叼在嘴里,虽然今天没开枪,他还是有点想抽烟。

  他过去从来不抽烟,自从他杀了第一个人后,他看着另外一名组织底层人员,忽然开口,“给我一根。”

  那位底层人员一愣,因为在他印象里,这个新被吸收进组织的狙击手是个阴郁寡言的人。

  底层人员掏出烟盒递过去一根,诸伏景光接过点燃叼在嘴里。

  他没有像抽烟新手那样被呛的咳嗽。

  不知道到底是天赋异禀,还是被呛只是电视剧里为了表现第一次抽烟的夸张手法。

  反正他靠在墙边,像个老烟枪般和旁边的组织底层人员一起吞云吐雾。

  被zero发现他吸烟时,他莫名有点心虚。

  降谷零个性认真,他警校没毕业前一直以极高的标准要求着自己,不管是学业,还是私生活。

  吸烟有害健康,在别的青少年对烟草好奇的年龄,他就敬而远之。

  诸伏景光过去对烟也没兴趣。

  “hiro,你这么抽烟了?”

  金发的幼驯染皱眉问。

  诸伏景光叼着烟,想了想没有掐灭。

  他含糊地说:“总要入乡随俗。”

  抽烟,喝酒,玩女人。

  他是组织的狙击手,接触的组织成员要么是在逃通缉犯,要么就是职业杀手。

  他可以冷漠寡言,但不能太独,否则明摆着告诉别人他有问题。

  各种污言秽语还有他过去没听过的低级笑话充斥在他耳边。

  一件,两件,三件……

  他完成的任务越来越多,终于,他通过考验获得了“苏格兰”的代号。

  自从有了代号,他把苏格兰和诸伏景光当成两个人来活。

  一个是满手鲜血的杀手,一个是正直干净的警察。

  卡尔瓦多斯听到苏格兰话随意地抛了抛刚刚路过便利店买的橙子。

  “是个胆子很大的社长呢。”

  诸伏景光笑的有几分讽意:“胆子不大,能敢做走私?不过,这也便宜了我们。”

  卡尔瓦多斯对此并不关注,“管他便不便宜我们,那是上面的人需要考虑的事。我们狙击手啊,只需要知道什么时间,杀什么样的人就好。“

  卡尔瓦多斯意有所指:“知道的太多反而不好。”

  狙击手就是组织的刀,只管开枪射击,知道那么多想干什么?

  诸伏景光半垂的睫毛颤动了一下,他知道这是卡尔瓦多斯在点他,不希望他打听的太多。

  所以诸伏景光没再说这个话题,他垂眸抽着烟,一直到整根都抽完,然后把烟头用密封袋收起。

  组织的老烟枪都是这样,主要是为了防止浸染唾液的烟头里的DNA外泄。

  说起来,自从他遇见加奈,为了见加奈时别满身都是烟臭味儿,他有一阵没抽烟了。

  想起昨天的春梦……

  真是,该死,好烦。

  身为诸伏景光的那部分道德感告诉他,他这样非常不好。他是警察,不能想那么没下限,想那么糟糕的事。

  然而身为苏格兰的一部分又告诉他,这是正常的生理需要。他喜欢加奈不是吗?喜欢一个人就会想亲吻对方,想要抚摸对方,想要亲热地做-爱。

  甚至像卡尔瓦多斯这样的,性和爱是完全分开的。

  他痴迷贝尔摩德,但不妨碍他去“格屋”找其他女人。

  这份矛盾的烦躁在见到加奈的那一刻,通通消失不见。

  自打那个春梦过后,他再见加奈有点点不好意思。

  他目光扫过对方领口的时候会下意识躲避,在加奈没注意的时候,又会情不自禁的盯着对方的侧颜。

  加奈的耳垂是那种很小巧的白皙。她在忙碌的时候总会有几缕碎发散落,特别好看。

  加奈是真的忙。

  她的内心很强大,并且充满了为信仰奉献终生的使命感。

  她在坚定不移的走在她的道路上。

  看着这样的加奈,诸伏景光目光在对方耳垂和侧颈,还有领口若隐若现的锁骨扫过,内心充满了自我唾弃的罪恶感。

  他怎么能用那么世俗的欲望玷污她呢?

  然而,那样的春梦有一次就会有第二次。

  网上说,他这是性压抑太久,变态了。

  诸伏景光:“……”

  “加奈。”

  “嗯?”

  “你为什么从见到我开始,就对我态度那么好呢?”

  “因为苏格兰是个正直温柔的好人呢。”

  “……就因为这个?你才见到我怎么就判断我是个好人啊。这也太草率了吧。”

  明明你咖啡厅的玻璃是被我打碎的,还有那个黑bang人员也是我狙死的。

  这是诸伏景光始终不想让陆生加奈知道的真相。

  “哪有草率,有很多细节呢。苏格兰帮忙拆玻璃的时候,会注意外面有没有行人,避免伤到和吓到人。这还不温柔?”

  那加奈你知不知道,你口中的好人是个满手鲜血的恶徒。

  是个晚上在梦中会放肆地占有你的色鬼。

  啊,想到色鬼这个形容词,诸伏景光整个人都不好了。

  加奈很辛苦,很努力,这让他稍微有点不好的想法都感觉是在给她找麻烦。

  卧底组织的日子怎么说呢,如果他真的是个普通的狙击手,靠赏金吃饭的,那在组织真的会很舒服。

  任务不多,奖金大方。而且还不管他们,随便他们自由活动,只要任务的时候及时出现,不影响任务就好。

  这样神仙的工作,如果他真的是个普通的狙击手。

  但事实上,他是公安,是警察,是卧底搜查官。

  这样的自由反而给了他极大的麻烦。

  他没办法深入这个组织的核心,了解这个组织的秘密。

  或许正因为黑衣组织如此神秘,才能这么多年一直屹立不衰。

  【苏格兰是个正直的好人呢。】

  加奈的这句话在诸伏景光回组织之后经常被他想起来。

  最近加奈好像突然变得特别忙,结界咖啡厅好久都没去了,家也不回,天天见不到人。

  诸伏景光这边也没闲着。

  组织的任务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密集起来,密集到有一次他在任务的时候,直接撞到了加奈。

  不过,加奈没注意到他。

  但不可否认,见到加奈正好是他暗中扣动扳机过后的不到半分钟。

  消音枪隐藏了所有罪恶的声音,角落里的人死的无声无息。但是……若是加奈早半分钟呢?

  会不会亲眼看见他冷漠的行凶?

  他可以解释,他是公安,是卧底搜查官,为了潜入的更深,他不得不遵守这个组织的规则。

  他必须完成任务。

  他必须……

  他说不下去了。

  再多的借口也改变不了一个现实,那就是,他早就满手鲜血。

  我不是加奈你认为的温柔正直的好人呢。

  他是组织的狙击手,一个人都没杀过就能获得代号身份,在开什么玩笑?他又不像zero走的情报路线。只要拿到足够隐秘的情报,就能证明自己的能力。

  他……是狙击手。

  那个正直干净的少年只存在于警校刚毕业。

  毕业一年后,他就投身于黑暗,自此与黑暗为伍,与鲜血沉沦。

  这一个晚上,他的梦不再是春梦,里面充满了迷幻的悲剧色彩。

  白天的事情重现,不过在梦中,他的行凶被加奈看见了。

  那双红瞳中满是不可思议。

  诸伏景光冷着脸,一旁的卡尔瓦多斯背着乐器包过来,手臂搭在他的肩膀。

  “怎么了苏格兰?”

  卡尔瓦多斯看了眼加奈,又看了眼不远处的尸体,了然,“你们聊聊?”

  卡尔瓦多斯说笑着走开,然而在他路过加奈的时候,突然出手,一根麻醉针扎入了加奈的脖颈。

  加奈昏过去了。

  卡尔瓦多斯把加奈推给他,“你的女人你自己看好。她既然发现了组织的秘密,不想琴酒灭口的话,就关好她。”

  梦的不合理处在这里就显露出来了。

  首先,加奈不可能那么容易被得手,其次,加奈身为内务省官员,平日一直有特警暗中保护,要是真对她下手,就等着那些特警冒出来把他们全突突了吧。

  然而,这是梦。

  诸伏景光的梦排除了那些干扰,他把加奈带回了组织。

  醒过来的加奈看着他的目光全然都是厌恶。

  “你真恶心。你这样还配叫公安吗?”

  诸伏景光:“……”

  “你有没有想过,你杀的人也有家人,他们也会伤心?”

  “谁杀的他,警察杀的。”

  加奈嗤笑:“这是什么地狱笑话吗?”

  “你抓我是怕我报警吗?”

  “你一个公安也会怕报警?”

  犀利如刀的话捅的诸伏景光内心鲜血淋漓。

  他和加奈都变得不太像平常的自己。

  诸伏景光醒来后想过,加奈质问的话何尝不是他一直在质问自己的话。

  那些话只不过是借着梦中加奈的口问出来了而已。

  不过在梦中的他全无所觉。

  他弯下身,伸手轻抚加奈的脸颊,这是他过去从来不敢做的动作。(太冒犯了)

  “加奈,你不知道,受制于人的时候不要挑衅吗?”

  回答给他的是,床上人扭过脸厌恶的眼神。

  梦中他把加奈关起来了。

  他对于加奈的厌恶,破罐破摔之下反而更加放肆。他们互相伤害,直到有一天他强迫了对方。

  好吧,最后一幕太过炸裂,诸伏景光醒了。

  他从床上坐起,大脑放空了好半会儿,才冷静下来。

  都是什么神经病的梦啊。

  诸伏景光重新躺回去,手背搭在眼睛上,许久都无法重新入睡。

  没办法,最后的梦太炸裂了。

  和春梦不同,春梦里,加奈是惊讶但却顺从的,但上个梦,他永远不会忘记自己像个垃圾一样,在那双看垃圾的红瞳中,做出了真正的垃圾事。

  这都什么鬼啊。

  果然是像网上说的,他这是欲求不满太久,导致梦里变态了吧。

  呃……写到后面突然觉得,梦里的加奈不是真正的加奈,反应不对……所以就暂时放弃继续写了。

  等我正文完,再写比较黑苏的if线吧。

  正文现在加奈真的太忙了,事情又多,脑子里只有工作,这时候景光要是黑化,就有点给加奈找事的感觉。景光可是宁可压抑自己,也不想给别人麻烦的人。所以在加奈上,我更倾向于他自我调节和压抑,也不想把烦恼带给对方,因为对方真的太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