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耽美小说>[综漫] 冤种老父亲的育儿指南【完结番外】>第116章 柯学是一项玄学(20)

  葬礼现场大概是回不去了, 回去他准能被认出来。

  长泽时礼干脆举着伞,一步一步悠去了他要去的方向。

  石墙森白,雨雾下树叶朦胧, 封锁了好几条的街道让这片园区安静得如同深夜一样冷僻寂静,本来就没多少人会来,加上下雨就更加空旷。

  他给朗姆打电话, 顶着雨水敲打在伞面上的声音,走向来过很多次的地方。

  “我们和咒术方面关系怎么样?”

  雨幕渐渐小了, 或许是雨要停了。不过风还是冷的。

  声音从雨幕里传出来是一贯的冷静和平淡,长泽时礼也在想——他好奇那些孩子们在他离开之后会有怎样的生活, 是否幸福,是否得到了自己曾经想要的, 是否成为了自己小时候想成为的人。

  长泽时礼的本性很放肆,典型的藐视规则那一类人, 因此他在那些世界里做出的与其说是‘养成’行为,不如说是一种期望。期望他养出来的孩子不会拘泥于既定的道路, 哪怕最后身为压倒性的强者, 却依旧会朝着更高的目标迈进, 甚至对未知抱有崇敬之念*。

  但这些和现在的长泽时礼无关。

  纵使怀念有着那么多年的养育情感, 现在对于长泽时礼来说最重要的是现实。

  电话那边的朗姆疑惑这种显而易见的问题, 但还是回答道:“组织和咒术联盟,以及咒术禅院家有一些合作项目,交涉之前由贝尔摩德负责,现在转交到了我这边。您需要资料吗?”

  长泽时礼没有立刻回答。

  一番话里涵盖的信息量足够他推理出前因后果。

  朗姆身为Boss权下第二,关系虽然不会是琴酒那样密如亲子, 但也是千挑万选出来的心腹, 不可能会出现记忆混乱的情况。这种程度的亲信部下都对突然融合的其他世界情报信手拈来, 只能说明所有的一切都是真的。

  他好像知道系统在离开之前为什么一副心虚犹豫不决的模样了。长泽时礼想。

  他撞上的人是森鸥外,拦下他的人是太宰治,这些都不是错觉。

  长泽时礼穿过蒙蒙细雨,踏过地上蓄起的水洼,雨水斜风吹面而来打湿发梢,在一排整齐的陵墓中找到了前不久才来过的墓碑。

  他又问:“那港口Mafia呢?”

  “没有合作。”

  还没等长泽时礼意外追问,又听见朗姆回答:“关东地区自三十年前起里世界方面就和港口Mafia有臣属关系,上次就对外销售渠道谈判破裂后,组织和港口Mafia的关系一直不太融洽。”

  朗姆顿了顿,又说:“还有,您去世的消息传播出去之后,近期国内我们的海运方面有被打压的风险。本州大部分港口码头都有港口Mafia的人员分布,如果要继续的话只能去九州。”

  长泽时礼诧异,脚步停在墓碑的短台阶前,但不需要谁来提醒就自发回想起自己的所作所为,心情复杂。

  虽然不清楚世界融合的时候是怎么判断两方势力的领地范围的,但是正冈子规时期自己做过哪些扩张欲强到极致的行为,长泽时礼心里还是有数的。要是真算起来港口Mafia响彻日本里世界的名号和乌丸集团易主四十年来的身家,不说势均力敌也该是不相上下了。

  算是自己做过的事情给自己挖了坑吧,但是也没办法。

  来过一次的墓碑近在眼前,长泽时礼看着这座华贵的无名之墓,微微弯下眉眼,拿着那朵随手折下的丧花上前。

  他的死不外乎那几件事。

  首要就是摆脱早年为了生存而夺取黑衣组织首领地位被世界意识盯上的危险。

  其实最开始他没有想篡位的意思,穿越世界的漫画意义对求生的人来说并不重要,长泽时礼穿越之后了解到当时年代的第一想法只有在即将到来的战争年代里好好活下去而已。

  他很聪明,视野和见解来自于后世那个对历史已经有了很大定义的时代,不断学习提高自我之后在乌丸莲耶手下脱颖而出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但随着年纪增长,对长泽时礼来说另一种危险也理所当然的出现了。

  他一直是乌丸莲耶座下最得力的那个干部,无论是对外交涉还是对内部署都尤为出彩。但这样会被他那位年纪逐渐增长的老前辈忌惮。

  不是忌惮才华,那个大背景下才华出众的人太多了,他只能算比较出挑的那种。是年轻的时候长泽时礼不懂得掩饰自己的野心和能力,他的存在已经在逐步走向架空上司的程度,如果乌丸莲耶用人不疑,那今天朗姆的代号应该会给长泽时礼,可惜没有。

  在老前辈的压迫下,长泽时礼首先是篡夺了乌丸莲耶的大部分产业和势力,那个时候应该是五六十年前吧,战争带来的风雨飘摇导致就算是扎下根基的乌丸家族也要顾及被波及,以致于相当一段时间里被长泽时礼这位背叛者发展出来了。

  不过那个时候长泽时礼还没有得到乌丸莲耶势力的全权,因此在后来他的老前辈能依靠家族基业和他继续斗争。

  后来,长泽时礼策划了四十年前的黄昏别馆事件,让整个乌丸家族的全部都葬送在了战争末尾。

  从那一刻开始,他才是真正介入到了世界的进程之中。

  但还是那句话,穿越世界的漫画意义对求生的人来说并不重要。

  长泽时礼最忌讳被人控制,绝对不可能按部就班的成为世界进程的棋子,转入地下、推上傀儡势在必行。

  至于清算内部卧底、明记各方面卧底和间谍的来源这些他早就在做了。要说的话就是为了防止死后倒台被红方肃清,他让组织安插在各方面的间谍开始行动传回消息。

  但是,问题是。

  就算不提这样做带来的动荡,就提森鸥外看见第二个死去的‘正冈子规’时的心情。

  他养出来的孩子他最清楚,森鸥外没有追上来是因为他是港口Mafia的首领,整个场合里他已经半脚踏入了全世界名流来参加的葬礼,这种场合不允许失礼和后退。但在这份责任之下,那个在横滨里世界战争一直都没有和他接触过的孩子心里会受到什么样的震颤可想而知。

  长泽时礼捏捏鼻梁醒神,转头仍然是组织首领:“港口Mafia那边不能硬碰硬,先避开。拟个方案给我,把港口Mafia的资料也发给我。”

  朗姆应声:“是,Boss。”

  那朵花被放在了墓碑上。

  雨水顺着花瓣沉入花蕊,长泽时礼站在雨里看着这座无名墓碑,他没挂电话,也没继续说话,电话那边的朗姆也没有出声,只是安静地等待着。

  本来有一肚子的倾诉想说给老前辈听的话现在也说不出来了。

  长泽时礼叹了口气,认命般地问朗姆:“国内咒术方面最大的两类组织是什么。”

  “咒术协会和盘星教。”

  朗姆的回答既在意料之中,又让长泽时礼十分疑惑。

  他知道盘星教,要向上追溯还是亲眼看着这个组织是怎么建立起来的,但他记得这应该是个咒术师或者非术师类组织,而他问朗姆的问题身为他的部下回答的也不可能会错会他的意思。

  他问的是咒术师和诅咒师两个类型的最大组织。

  这是掌控未知动向时应该最优先得到的情报。

  朗姆也不愧是组织的二把手,没有错会Boss的意思,接着解释道:“诅咒师方面的大型组织在一年前被咒术协会会长夏油杰瓦解,盘星教在几年前被夏油杰收编之后开始渗透进诅咒师行列,现在国内咒术界基本上已经没有成型的诅咒师组织了。”

  “……”

  长泽时礼艰难地应了一声,在吩咐朗姆把咒术方面的资料也传给他之后就结束了通话。

  他现在无比希望葬礼的事情赶快结束,要么咒术界最好不要和组织扯上关系。他的死固然是为了黑衣组织的过往买单,但他曾经也是六眼的持有者,他不能保证五条悟在看见他的尸体时那双眼睛会看见什么。

  和宿傩森林太郎不一样,五条悟可以说是十足的学到了菅原道真那份肆意妄为,很难保证五条悟不会生气进而牵连到其他。

  该怎么处理和那些孩子们的关系就成了目前最头疼的难题。

  …

  “那是我们要找的人吗?”

  跟着五条悟尾随至此的东京院校一年级生们鬼鬼祟祟地一个叠一个压在陵园入口附近,隔着好远一段距离拿出手机比对真人和照片的相似性。

  狗卷棘放大手机图像,连连点头:“鲑鱼鲑鱼。”

  “那我们上去问问……?”熊猫小小地举起半臂提议,一句话说出半句,细心的毛茸茸发现了同伴的异样。

  “忧太,怎么了?”

  祈本里香担忧地扯了扯乙骨忧太的衣角,少年看着陵园那边的被雨水黯淡下去的红色出神,一时间没有察觉身边的变化。

  “忧太?”

  被喊了一声才回过神来。

  “啊……没什么,就是有种很奇怪的感觉,好像我认识他一样。”乙骨忧太摸了摸后脑勺,他也说不清是什么感觉,就像是上次在那场发生了命案的宴会上感受到的微妙联系更清晰了。

  那种有血缘关系一样的错觉他还只在五条老师身上感受过。

  熊猫的两只豆豆眼看着他,在禅院真希决定继续前进的时候突然拍了拍乙骨忧太的肩膀,拉住了他。

  “说起来……我上次从正道那里看见了一件事,不太确定。”熊猫说。

  乙骨忧太不明所以,好似头顶上冒出了一个问号。

  熊猫继续说:“好像是那位夏油会长委托给他的调查,是调查忧太的身世。”

  “诶?我吗?”

  乙骨忧太诧异地指着自己。

  熊猫点点头。

  “对,因为忧太诅咒出了特级咒灵这件事是前所未有的,所以想往你的家族谱系里找找祖上有没有出现过什么有名的强大术师……”

  说道这里的时候熊猫很犹豫,“但是我不太确定我看见的是不是对的,因为也只是帮正道接水的时候瞟了一眼。”

  犹犹豫豫的话被禅院真希打断,向来直爽的女生不爽地双手抱胸:“别卖关子了,快说!”

  熊猫摸摸自己毛茸茸的脑袋,在同学们的注视下说道:“……上面写着,忧太,你好像是五条老师的远方亲戚。”

  这句话中和五条悟成为远房亲戚的血缘关系必然不可能指的是五条家。

  “——”

  “啊?”

  “木鱼花?”

  熊猫的一句话使自己的同学们纷纷瞳孔地震,震惊地看向身边那个诅咒出特级咒灵,入学即特级咒术师,不仅能跟得上五条悟教学进度而且还能举一反三的同窗。

  懂了,你小子就是下一个五条悟。

  乙骨忧太震惊之下连忙伸出尔康手打断话题,“——等等等等,我好像听见了一句很奇怪的话?”

  而禅院真希已经一巴掌拍到乙骨忧太肩膀上,把乙骨忧太拍得一个趔趄,“……我还记得十年前的盛况。忧太,你虽然没有六眼也不是无下限术师,但是,我看好你。”

  “鲑鱼子。”

  熊猫连连点头:“是吧,我当时知道的时候也不敢相信,但是现在我们都发现了一个和真希记忆里很像的人,忧太这种也不是不可能了。”

  “可是那是菅原道真吧?!”乙骨忧太还记得被他以为的‘基础课本’支配的恐惧,而且那都是传说级别的人物了吧!

  但是非常微妙的,乙骨忧太就是无法拒绝这个假定。

  这时,狗卷棘拉着同伴们指了指远处那个人,又指了指乙骨忧太:“金枪鱼。”

  狗卷棘发现了一个有趣的事情。

  “这么说来,忧太也很有可能和这个人也是远房亲戚。”

  熊猫顺意理解到了狗卷棘的话,圆圆的小眼睛看向乙骨忧太的时候似乎有些期待。

  “不会要我打头阵吧……”由于青梅竹马过于有占.有.欲而在社交上略有欠缺的乙骨忧太咽了咽口水。

  无从拒绝,他能感受到那种奇异的亲近感,在之前见到五条老师的时候也是如此。

  乙骨忧太再看向陵园内部的方向,刚准备应下同学们的期待,就发现刚刚还静立在一处墓碑前的少年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现在只有绵绵细雨淋在祭奠的花朵上。

  什么时候?

  “难道是跟丢了?”禅院真希就要转身过去看,还没转过身,就被人拍了拍肩膀。

  “打扰一下。”

  “你们跟着我有什么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