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寒月听得耳朵发痒，攥住千凌舟衣袖的指尖微微收紧，心里涌起阵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可还不等他思索出个缘由，身体却率先做出反应主动迎合着眼前人。
两人干柴烈火很快就融为一体，云寒月没有心思再想其它，头脑很空，心也空落落的。
“很疼？”
千凌舟低沉的声音传进耳朵里，云寒月愣住片刻，而后摇了摇头。
千凌舟伸手拭去他眼角的水渍，哑声道：“那怎么哭了？”
“有吗？”
云寒月眨了眨眼睛，这才感觉到眼眶有些湿润。
千凌舟瞧着他因亲热而泛红的肌肤，忍不住捏了捏，低笑道：“眼睛都哭肿了。”
云寒月闻言看着他，微微出神。
他心底难以言喻的发堵，似乎对于这种事有些抗拒，可奇怪的是身体却极其渴望着和眼前人翻云覆雨。
而脑海中历历在目的记忆告诉他，他和千凌舟两情相悦，他爱千凌舟。
他不明白。
一切结束，千凌舟带他去清洗干净后又仔细给他穿上衣服。
他小声道：“我不想去了。”
千凌舟：“嗯？”
云寒月：“有些累。”
千凌舟闻言扬起个笑，抬起他的下颌在唇上落下一吻，缓缓道：“那就好好休息。”
千凌舟离开后云寒月并没有休息，他只是突然想到被关在假山里的人。
那个人认识他。
他循着记忆找到那个地方，在片刻犹豫后最终还是伸手按下石壁处的开关。
随着石门轰隆隆打开，他看清了里面的景象。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各种生活用品一应俱全，床边角落处蹲着个人，听见动静后略显迟钝的抬头。
在看到是云寒月后整个人显得异常激动，“寒月，你总算来了！”
他马不停蹄的奔向云寒月，就像是奔向希望的曙光。
云寒月扶住他，“先跟我出去。”
虽然他还有一肚子疑问，却也知道此地不宜多留，一会儿林魅来了恐怕就什么也不能问了。
云川闭嘴点头跟着他往外走，本以为云寒月知道路会带着他偷偷离开。
没想到云寒月竟然带着他大大咧咧的走在路上，周边零零散散遇到的人看见他们后也并没有上前阻拦。
云川不禁有些浮想联翩。
难不成寒月已经投靠魔教了？
他想了一会儿实在有些忍不住，问道：“寒月，你要带我去哪儿？”
云寒月：“趁夫君还没有回来，我先送你出去。”
“你夫君！？”云川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出弄得满脸震惊，结巴道：“是，是谁？”
云寒月见他反应激烈心下疑惑，犹疑片刻还是答道：“千凌舟。”
云川皱眉，“寒月你怎么回事？”
云寒月微怔，问道：“什么？”
“这么短短几天，你就喜欢上那魔头了？”云川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看了看四周，压低声音问道。
云寒月转头看向他，纤长的睫毛微微抖动着，琉璃般透亮的眼眸透着些明晃晃的困惑。
云川见他没有反应过来，又道：“就是千凌舟，你口口声声喊着夫君的人，啧…这么肉麻的称呼都能喊的出来。”
“我和他……”云寒月不解，“这样称呼有什么不对吗？”
云川：“当然不对！天大的不对！”
云寒月陷入沉思。
在他的记忆里，只有和千凌舟相处的点点滴滴，其余人都只是个模糊的影像。
他就像是失忆了般，什么都不知道，什么也想不起来，唯独记得千凌舟，记得和千凌舟之间的感情。
这本身就是件很可疑的事。
起初他并未觉得哪里不对，甚至觉得似乎就应该是这样，可现在想想，并不是这样。
见云寒月默不作声，云川气不打一出来，扬声道：“当初他把你害这么惨，不会就这么轻易原谅他了吧？”
“他有害过我吗？”云寒月揉了揉有些昏沉的额角，摇头道：“我不记得了。”
云川闻言仔细打量他一遍，心底升起些怀疑，略微思索后扣住他的手腕，片刻后脸色有些难看。
“该死的……”
云寒月看了眼那只握住自己的手，并没有挣扎，问道：“你在说什么？”
“没什么。”云川回神，收敛面上气愤的表情，看着他很是无奈，压低声音自言自语道：“被人卖了还给人数钱呢。”
就觉得云寒月怎么哪哪都不对劲，原来是被忘忧水篡改记忆了。
那林魅，尽搞出这些伤天害理的玩意儿来，简直让他又爱又恨。
云川手紧了又松，看着云寒月问道：“还记得我是谁吗？”
云寒月摇头，实话实说道：“没有印象。”
云川无奈扶额。
“那还救我出来？”
云寒月：“只是觉得你不像是坏人。”
云川怔了下，面色严肃道：“对，我不是坏人，千凌舟才是。”
云寒月微微蹙眉。
“他不是。”
云川叹息道：“你那些记忆都是假的。”
忘忧水用到极致就可以打造出完美无缺天衣无缝的全新记忆，可林魅应该还没到那等境界。
想到这里，云川又道：“你想想，你的记忆是不是很奇怪，只有你和他？那你的过往呢？你是谁，从哪里来？又为什么会在这里？”
云寒月闻言没有答话，心里却激起惊涛骇浪。
对，他从哪里来？
他似乎隐隐约约觉得并不属于这里。
可他若是不属于这里，又该属于哪里？
*
“一回来就找不到阿月，到哪儿去了？”
云寒月刚走到屋外，就看到从屋内走出来的千凌舟。
他开口道：“我……”
千凌舟走近，笑道：“怎么了？”
“我放走了云川。”云寒月看着他，带着些纠结道：“我觉得他并不是十恶不赦的坏人。”
当时云川本想拉着他一起走，可他拒绝了。
他还想弄明白一些事。
“只是因为这个？”千凌舟定定看着他，似乎想看出他是否在说谎。
云寒月点点头，“嗯。”
他的眼神很清澈，里面藏的什么情绪一眼就能看出来，看起来并没有恢复记忆。
千凌舟安下心忽地一笑，揉了揉他柔顺的的发丝，开口道：“放了便放了，阿月开心就好，不是什么大事。”
总归是林魅自作主张抓来的，并没什么用处。
云寒月看着他半晌，说道：“我就知道，夫君不是那种是非不分的人。”
千凌舟闻言身形微顿，须臾后低低应了声。
是非不分……
虽说世间并没有明确的对与错善与恶之分，可他也明确的知道，他冷血无情杀人如麻，并不是个好人。
若要论是与非，他永远为非。
但此刻他并不想说这些，并不想亲手打破眼前这透着些虚幻的幸福。
“教主，风雪门分支头领带来了。”风影带着两个人走过来，恭敬道。
“阿月，”千凌舟摸了摸袖口，说道：“我有块白色的玉佩不见了，应该是掉在那边了，可否去帮我找找？”
云寒月并没有多想，点头随即转身离开。
千凌舟看着逐渐走远的云寒月，转头给风影使了个眼色。
风影制住两人朝反方向走了段距离，直到完全看不见云寒月身影后，千凌舟才让风影停下。
他缓缓走近，居高临下看着被迫跪下的两人，露出个冰冷的笑，“最近五大派在密谋些什么？”
男人赶紧摇头，“我只是风雪门的一个小分支头领，并不知道他们的计划啊！”
“呵，嘴很硬。”千凌舟说着视线一转，目光落在他旁边抱着个婴儿的女人身上。
他微微抬手，风影当即明白他的意思，上前把女子怀里的婴儿夺走。
女人哭天喊地的求他把孩子还给她。
她嗓音很尖利，千凌舟被吵得心烦，他又朝云寒月离开的方向看了眼，有些烦躁道：“拔了她的舌头。”
“求你饶了她吧求求你了！”一旁男人闻言立马求饶，头磕在地上砰砰作响。
千凌舟冷眼俯视着他，不为所动。
“说不出五大派和隐世门派的计划，她就不止少条舌头了，这孩子和她一个都别想活。”
他声音阴冷，语气森然。
先前安插在风雪门的人突然断了联系，沙影也没了音讯，再者隐世门派和五大派突然联合起来，让他也有些意外。
这几天和云寒月在一起他都差点忘记了那些总不安分的正派之人，就是这么一个不注意，那些人竟然背着他和隐世门派冰释前嫌了？
他倒是不怕那些人能翻出什么浪花来，可那个突然冒头的孟陌青不容小觑，似乎还和云寒月有些不清不楚的关系。
他想到这里顿时有些心烦意乱。
男人还在不断的磕头求饶，破损的额头渗出鲜血，都染红了地面。
“杀。”千凌舟冷冷出声。
女人还没来得及惨叫就重重倒在地上，男人哀叫一声连滚带爬的挪动到女人身边。
他手颤抖的想碰碰那已经没了生息睁大眼死不瞑目的女人，手臂突然一麻，脸上溅到股粘稠的热血，他看着那不翼而飞的小臂，表情麻木。
婴儿突然哇呜呜的哭出声来，千凌舟不耐烦道：“还不说？”
男人没有吭气，愣愣看着还在喷血的手臂，就像石化了般。
千凌舟抬手，那正在高声哭喊的婴儿立时就没了声音。
“不——！！！”
男人终于回神，哀呼声响彻天地。
此时不远处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千凌舟正心烦，听见声音后掌心蓄力就要朝那边打去，余光暼见不远处顿住的身影后心头一紧，猛地收回掌力。
“阿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