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你还是把他们放生了吧。”希利亚的目光好奇地扫了过来,也看到了通讯器。他沉默片刻,向凯撒提出了真诚的建议。
“他们两个还不能死。至少蒲鸢现在还不能死。”凯撒没有听他的,头也不抬地回答道,“不过我先问问虞盛那边的情况是否紧急,如果不算紧急的话,我们就先放着他们,让他们自己处理。”
希利亚盯着他,看着新的对话框在屏幕上弹出:
凯撒:那他会死吗?
虞盛:……应该不至于吧。
虞盛:队长,你去哪了?算了这不重要,我先报告我这边的情况。你昨天不是说过,让我们注意那些植物?我和蒲鸢也都发现了诡异之处,觉得它们可能是一种新型的异种,就打算向上面汇报。
虞盛:没想到他被秦氏的安保队抓住了,他们好像把他带到了核心区,但具体是哪里我也不清楚,我试图潜入,但是没能成功。[尴尬]
虞盛:我跟在他后面,那些安保人员光顾着他了,没有注意到我,我就悄悄溜了。
凯撒:知道了,我再过一会儿才能回去,有什么问题你先自己解决。
虞盛:好的队长,那我现在应该做什么呢?
确认过蒲鸢不会有性命之忧以后,凯撒就收起了通讯器,向着不远处停工了多年的建筑工地走去:“他们那边可以解决,我们先处理我们这边的事情。”
“其实你也不用担心蒲鸢。虽然因为不愿意承认自己的身份而能力受限,但他毕竟是个异种。”
希利亚为了将他的两个形象区分开来,人鱼和白鸦虽然同样是异种,但却有着不同的关系网。根据他自己的设定,与蒲鸢熟悉的是人鱼。因此,现在走过来和凯撒说话的也正是人鱼异种。
“你和他很熟悉?”凯撒问他。
“倒也没有。”希利亚回答道,“不过,我应该算是第一个发现他的人吧?”
他露出了回忆的神色:“作为一个新生的异种,我自然对这个世界充满了好奇——等等,你笑什么?”
他不明白凯撒为什么莫名其妙的就要笑,于是就挑眉瞪了凯撒一眼,结果却发现凯撒眼中的笑意更盛。
“好了,不用在意,继续说下去吧?”凯撒无辜的看了回去,捏了捏他的手指,又将自己的手指逐一卡进了他的指缝中,紧紧地握住了他的手。
希利亚避开了他的视线,却发现自己的手却还在被凯撒牵着。他别扭的转移了视线,咳嗽几声,掩饰着自己的尴尬。
“总之,我那时候就在这条河里游来游去,在水底发现了一个封好的金属箱子。”他回忆起当时的情景,“现在看来那或许是棺材或者封存‘实验品’的盒子?”
“但它当时只是被随意丢弃,陷在水里的泥沙中,而且已经打开了一个小缝。在好奇心驱使之下,我将它彻底打开了。”
希利亚摊了摊手,耸肩:“然后,我就发现里面躺着一个活生生的人类。当我打开箱子的时候,他睁着眼睛,充满敌意的看向外面。从他的外表来看,应该是个二十岁左右的青年。”
凯撒皱了皱眉,“蒲鸢?”
“当然~”希利亚点头,“作为异种,我对人类也没有什么正常了解,当时自然也无法判断出他这样并不正常。”
“他对我说话,但在水中也只是吐出气泡,他似乎想让我把他带到岸上,于是我就这么做了。”希利亚顿了顿,继续说道,“把他扔到岸上以后,他还没有站稳,就摇摇晃晃的准备离开。”
“多没有礼貌啊,连一句谢谢都没有。”说到这里,他叹一口气。
“如果我没有听错的话,你刚才说的应该是把他‘扔’到了岸上?”凯撒眯着眼睛,看着他,语调平缓的质疑。
“是啊,不要对一只异种有过多要求~”希利亚眨了眨黑色的眼睛,反驳他的话。
“就是这样的一个故事。”他补充道。
“再往后呢,同为异种,我们在巡视自己的领地周围的时候遇见过那么几次,可惜他每次都想把我赶走。”
“你所说的地点该不会就在这里吧?”凯撒注意到视线远处恰好也出现了一条河。
“没错,就是这里!”希利亚快走两步,走到他的前面,摊开双手展示这条水流略有湍急的河流,“所以我才必须要把你带到这里来。”
明明已经暂时中断了灵魂上的链接,也暂时失去了听取他人心声的能力,凯撒却读懂了他的潜台词:“绝对不可能是因为想要多相处一段时间。”
“那边好像有地方可以进去。”
白鸦希利亚折返了回来。
无数只白鸦聚在一起,融入阴影之中,接着,与人类近似的形象从蠕动的阴影之中现身。
“多谢了,走吧。”凯撒的视线在他身上转了一圈,发现他居然隐晦的躲闪起来了自己的目光。
看来是昨天的教训太过分了?以至于希利亚现在有点怕他?
他突然感觉有点不悦——主动招惹他的分明是希利亚,结果最后却像他在故意欺负人一样。但他最终还是按捺住了脾气,率先迈步朝着那片空旷的空地走了过去。
他没有看见身后那张俊秀的脸上浮现出来的红晕。
“……真是令人愉悦。”
人鱼希利亚突然捂住了自己的嘴,跪坐在了地上,压抑着兴奋的低喘起来。
等到凯撒与白鸦走远了之后,他才站起身来,
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慢吞吞地跟了上去。
“好强的副作用……两个分/身居然没办法同时待在他的附近了?”他低声自语,显得有点苦恼,但更多的还是愉快,“怎么办,这样很容易就会被识破吧?”
不过他也不在意了,反正他也只是想找机会靠近凯撒而已。
“……这样,大概也能算是人类所说的恋爱吧?”
希利亚勾唇微笑,远远地跟在凯撒身后。
“他现在好像一个阴暗的跟踪狂啊。”
系统完全没有任何浪漫细胞,毫不客气的评价道。
“当然,在你们之间肯定就是情/趣了。”它看着凯撒的脸色又补充了一句。
“系统。”凯撒叫了它一声,让它浑身一抖。
“怎么了?”
“如果你很闲的话,那就帮忙看一下虞盛他们两个什么情况。”凯撒对它说道。
“好,好的。”系统匆忙地工作起来了。
基地内,虞盛收到回复之后就充满希望地等待了四五分钟,发现凯撒居然怎么也不回他了,这才意识到自己也许是真的被放养了。
没能在被队长放养的震惊中沉浸多久,他就听到附近传来了一群人压低嗓音喊话的声音。
“端木教授说外边应该还有一个,他躲到哪里去了?”身份较高,应该管辖着这几个人的个人问。
“不知道啊,之前抓捕的时候不就只看到了一个人。”
“这边也没有。”另一名安保队成员从道路一侧走了过来,汇报说。
听到声音离自己越来越近,虞盛赶紧离开了自己藏身的位置,向上一跃,攀登至屋顶之上,居高临下地观察着这群人的动向。
这些人似乎不光是在寻找着他。他看着他们,越看越觉得这群人言行诡异。
虞盛静默了半晌,终于找到了一个落单了的家伙,立刻悄无声息地摸了上去。在那人转过头的瞬间,他猛地扑了上去。那人还未来得及反抗,便被他死死扼住喉咙,直接翻倒在地上。
“唔嗯……救、救命。”被掐住脖子的男人艰难的发出声音。
“不、不要杀我!”他哀求着,然后就昏迷了过去。
虞盛没有给他多说话的机会,直接打晕了他。
经过刚才的观察,他发现,这群安保队的似乎彼此不怎么熟悉的样子,他甚至还看到有人偷偷的拿武器对准其他人,可谓是彼此间的信任度接近于零。
这个发现让虞盛稍稍松了口气,他意识到,自己或许可以冒险一把,换上安保队的衣服混进去。
现在,他飞快地扒下了被打晕的人的外衣,并将人绑起来藏好。虞盛不由得庆幸起现在是深秋,衣物比较厚实,戴上帽子之后相对不容易被认出来。
他穿上外套和裤子,然后将帽檐压低,遮住了那双颜色格外浅淡的琥珀色双眼,随即轻巧的跳下房顶,自然地走向了正在到处寻找他这个“逃犯”的秦氏安保人员。
他们这只小队搜查的范围并不大。秦氏本就家大业大,建立起基地以后,前来投奔的人则更多,这让秦氏的人手迅速扩充了数倍。因此,每支小队只需要负责一小片区域就够了。而这支小队的态度也算不上多么认真。
虞盛甚至还听见了这样一段对话:
“他跑了也会被其他人抓回来的,你找这么认真干啥。”
“就是,这么认真干嘛?端木川又比不上秦公子,不会专门给我们队伍发奖励,就会使唤人。”
“你这意思是秦嘉年挺好?切,你要觉得好你去巴结吧。”
虞盛听着觉得好笑,不过对手的愚蠢对他有利,倒是让他心情好上了许多。
“你们找到了吗?”
他走了出来,主动向这边争执的三人打了个招呼,发现他们果然没有意识到衣服底下已经变了个人。
“没有,也不知道那小子怎么藏的。”
接下来一切顺利,他如愿混在了安保队里,又成功混进了端木川的研究所。
“切换到蒲鸢视角。”凯撒对系统说。
虞盛这边没有出问题,但同样也没有太多有用的东西,还是需要看看蒲鸢现在究竟如何了。
“切换完成!”
系统欢快的声音过后,出现在他视线中的是端木川的研究所内部的装潢。
与任何人猜测的都不同,蒲鸢居然好好地坐在凳子上,没有受到任何约束,俨然是一副客人的样子,而且似乎与端木川认识。
当然,气氛依旧不好——尤其是蒲鸢这边。
“我劝你不要再做什么了。”蒲鸢冷冷地盯着端木川,目光锐利如刀,“你会害了你自己和这个基地的。”
“有些事我也不喜欢,但又不得不做。”端木川慢悠悠地喝着咖啡,与蒲鸢的紧绷对比鲜明。
“我看见你讨好那个越情了。”
蒲鸢没有搭话,过了一会儿,冷不丁地突然丢出来了这么一句。
“如果是别人,我可能先怀疑他被越情的外表迷惑。但如果是你……”
他猛地起身,揪出了端木川的衣领:“越情也是异种,你看出来了,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