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鱼篇15
之所以才认出。
成年以前，钟离视奥赛尔的地盘为禁区，极少接触，对海域的感知力稍微迟钝。
黑洞般的漩涡卷侵吞一切。
唤醒了记忆。
上次，这片海域就想撕裂他这个外来者，与斐哲交换身体，他才逃过一劫。而今，海域还想故技重施。它错估了形势，钟离可不是3年前毫无准备的钟离。
钟离唤起神力，结起结境，护住了万叶和自己。
漩涡魔卷，汹涌扑来。
结境摇摇欲裂。
这里不是陆地，不是钟离擅长的主战场。但钟离没有丝毫畏惧，再度唤起灵力，口中念念有词，声音如海浪一般层层荡开，倏地蔓延至千里之外。
海域生灵。
那一刻都全被召唤，瞬间聚涌而来。
人鱼斐哲，不止能强化妖力，其权能更可号令海上生物。钟离在换回身体后，几经练习掌控了这种能力。权能，加上强大神力的加持，无数的海鱼听召而来，前赴后继扑进漩涡魔卷之中。
——平！
钟离一声敕令，一刹那漩涡魔卷被填平。
邪风怒浪一秒止息。
眨眼，风平浪静。
结境中的枫原万叶心有余悸，按住胸口，正要询问，却见钟离望向远方。顺着目光看过去：海上，浮现出了一种浅海处常见到的海上结构物：
——海上钻井装置。
或名为钻井平台，其桩柱，深深扎进海底。然而，在如此深的海域，是人类不可能完成的壮举。可它就是安静地停泊在那里，昭示着非人的力量所筑。
随着结境靠近，平台变得清晰。
有一人站在井架平台上，抱手而立，仿佛等待他们很久。
很意外。
但也是意料之中的人。
“好久不见，朋友们，我恭迎已久。”那人开口，声线下压。
“你欢迎人的方式，实在让人不敢恭维。”钟离说着，回身伸出手，隔空拽万叶上来。
踏上钢铁平台的甲板。
如踏土地，让人一下子安心。
“摩拉克斯，你不止是岩之主，竟还能号令海上生灵，着实令人惊讶。”音色低沉华丽，没有蕴含情绪。
“你也不差啊。”钟离不惊讶神力被认出。
钟离凝视眼前的多托雷：以人类之姿，伫立于风浪之上，与一位强大魔神平视对话，神态依旧从容，拥有掌控一切的强势。这种勇气与能力，即使对手，也足以钦服。
“能得到你的赞赏，不胜荣幸，你们找我有事吗？”多托雷的目光流连过两个人。
“就这么站着干聊吗？”
多托雷轻笑。
将两人引到甲板上。
万叶有些眩晕，脚下的甲板在颤抖，跟船上的摇晃又不同。也或许，刚才的风浪突袭，刺激到心脏了，心口有点恶心，头也有些晕。钟离知道他异常的来源，只说，让万叶休息一下。
多托雷见状，叫来一名愚人众，安顿好休息的住处。
钟离立起结境，万叶合目很快睡着了。
咖啡室。
多托雷亲手泡了咖啡。
钟离趁此时机，感知钻井下蠢蠢欲动的力量。
是被囚禁而试图挣脱的力量。
斐哲，完全不是多托雷的对手。
毕竟一个是单纯人鱼，一个是活了几百年的人精，其能力甚至比肩神明。
多托雷也猜到钟离知道了什么，但他不甚在意，反而勾起一抹耐人寻味的笑：“这是我与他之间的事，相信岩王帝君——哦，不，应该称你为钟离——相信你不会介入这种无聊的纠葛吧。”
“我无意介入。”但必须介入。
钟离穿梭时间线，只专注于神之眼被侵染这一件事。他与人类的交集大多蜻蜓点水、浮萍聚散。因此，对人类之间的斗争很少在意，也关心阵营，更别说插手情感纠葛了。
但这一对必须介入。
钟离要解决的神之眼侵染问题，跟这两个纠纠缠缠的人息息相关。当然现在不着急，至少喝完咖啡。多托雷也是从容，淡淡地笑，颇有闲情地展示了高超的拉花技术。
“钟离，你从何而来，消失的3年又去了哪里？”多托雷语气熟稔，说出了不得了的话。
“你对我了解多少？”钟离凝神。
3年前两人没有深交。
多托雷这句话，显然对钟离的动向非常了解。
“比你想象中多得多。”多托雷莞尔。
“愿闻其详。”
多托雷虽神色倨傲，却意外地很爱说话，愿意解释：“当初山洞中，看到斐哲的神力，我就认出是岩之主。当然，保险起见，我也向女皇和同僚打听，知道了一些事情。”
在山洞时，斐哲屡次展露神力。
多托雷有数百年的阅历，能力超乎常人，自然看出，神力疑似魔神摩拉克斯；回愚人众后，向至冬女皇及同僚们打探消息，了解到，摩拉克斯现已化身为凡人-往生堂客卿钟离。
这不意外。
同为执行官的公子和已故的女士都洞悉此事，不可能秘而不报。
多托雷来璃月港悄悄调查本尊。
“往生堂那位客卿，与你的气质判若两人。从未听说摩拉克斯有演戏的爱好，我便想，你们不是同一个人，但又有某些关系。”多托雷停顿片刻，“正如我拥有过许多切片，可以推断，也许摩拉克斯也有年轻的切片。”
“……”钟离一滞。
被人洞察来历，且明确指出，这是第一次。
感觉微妙。
多托雷凝视钟离的表情，轻饮一口咖啡：“看来我猜对了。我还知道，你偷偷地去看达达利亚，奇怪的是，却没和他搭话。”
钟离惊讶，多托雷连这个都注意到了吗。
处理神之眼事务之余，钟离会偷偷去探望有过牵绊的故人，比如须弥的艾尔海森四人、神里绫人、魈、迪卢克和凯亚等，看看新的时间线里，他们过着怎样欢乐又苦恼的生活。
自然，也去看过几次达达利亚。
无论哪条时间线，达达利亚都开朗地执着于武力。
因为是不同时间线的人，并非与自己有过种种经历的那位，所以，钟离只是远远地看一看，不去搭话，也不去结识，只当做是陌路相逢的回眸。他没想过，自己的这些行为竟然全被洞察了。
“注意到你，就是那时候。因此在你认识我之前，我就认识你了。”多托雷泛起笑。
钟离第一次审视这人。
由于山洞经历，见多了这个男人的狼狈、无力以及脆弱模样——浑然不知，原来是一个如此危险又强劲的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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