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鱼篇10
钟离回头，疑惑。
虽然万叶强调没人跟踪，一种奇怪的直觉。
去了趟绝云间，已进不去结境，像被自家人推开一样，不爽。什么时候能遇上换魂的人鱼斐哲，拿回自己的身体和神力啊。钟离坐在石头上，用尾巴一下一下拍水。
万叶回来，微笑说：“你们璃月人太好了。”
“怎么了？”被吸引。
“今天好像是什么节日，有人将竹叶裹紧的美食，供奉在帝君石像前。”万叶拿出一大串圆锥形的粽子，“那家人见我看了半天，就送了一串，说煮熟了才能吃。”
你对祭品露出怎样的眼神，才会让人家都看不下去了。
万叶只是笑，将这些粽子放进小锅里煮。摘了一片芭蕉叶子，从袋子里拿出糖、蜜果、红枣、熟红豆、咸鸭蛋、熟了的腊肉、还有玫瑰酱，每一种小小一份，逐一摆在绿叶上。
万叶兴致勃勃：“吃法很多，我不知道你喜欢哪一种，就都买了。”
钟离：“啊？”
人家馅料都是放进粽子里头。
不是这样当蘸酱啊。
万叶这才了悟，搞错了，哑然失笑：“我看见那孩子拿着咬，跟白饭团一样，不知道里面还有馅料。”买都买了，就一起吃了吧。
钟离上岸来，给炉里添了一把柴火。
不一会儿粽子熟了。
万叶解开缠线，剥了竹叶，粽子雪白。一切两半，里边没有任何馅料。钟离解释，这种白粽子蘸白糖吃。
万叶给粽子划成十字，往里夹了蜜果和红枣，手心托给钟离：“尝一尝。”
钟离接过来。
咬一口，好甜，红枣香甜，蜜果甜丝丝，粽子软糯粘牙，都好吃。万叶笑了，给他抹了一点玫瑰酱：“你真好养，一点也不挑食。”
不，还是挑的。
甜的和咸的坚决不能放进同一个粽子。
吃完后，立刻心情好了。
接下来该去哪里。
最近，能察觉到愚人众在追踪他们。愚人众到处都有，没法完全避开，一来二去，难免漏了行踪。最近的一次，钟离看见了博士多托雷的身影。这家伙没在海域捞到人鱼，又回来追他。
万叶吃完粽子：“刚才我又看到那个小妖怪。”
钟离：“……”
万叶：“你是不是在强化它？”
钟离点头，现在没了神力，万叶也不能12时辰寸步不离：“有个妖物，也能救急。”
之前，他奢望过遇见斐哲，把身体交换回来。可理智地想一想，别说遇不上，就算遇上，对方也不会放弃强大神力的——钟离体会到人鱼的无力，更能感受到原来神力的强大。
钟离：“你放心，性情和善的妖物我才会点化。”
万叶：“嗯，你在这方面特别谨慎。”
自然。
钟离不能弄出一个祸害来。
说起这个，钟离正打算跟万叶商量呢。
生灵变幻的妖物总带着兽性；而鬼魅幻化的妖物，又常有些邪气。
但石物的性情稳定。
书中曾有记载，岩王帝君创龙点睛，为若陀龙王点了一双明目，让他看清世界，从此二人在魔神战争共执风云。
因此，钟离打算进层岩巨渊寻找一些石物。
尝试点化。
不需要若陀龙王那种强大权能，只需一定的武力值就行。石质妖物，就算日后因磨损而生出祸端，也是几千年后的事，人类早有应对之策。
万叶：“石质？”
钟离很自信：“对，就像我一样品质坚韧情绪稳定。”
万叶：“？？”
万叶忍俊不禁，前一阵子自夸外貌，现在自恋到性情了吗，而且，好几次都是跟帝君比，是有多向往他老人家。但仔细一想，这只漂亮的人鱼，确实不适合用华丽的东西来比喻，而更有石之品质。
两人一同下到层岩巨渊。
里面很暗。
幸好，之前的勘探队在重要地方，都留有照明装置；也有愚人众或盗宝团，在下边安扎营地。行走在矿下，就算不提灯，也不黑，淡淡笼着一层光亮。
两人走着聊着，万叶还讲起了鬼故事。
钟离：你是真百无禁忌。
到达一处水边，钟离驻足，万叶意会，让他下去游一会儿。近来，钟离越来越恋水了，走一会儿就不行了。他下了水，鱼尾巴在水下亮了起来。
水质清甜。
这么说有点奇怪，但地下水质更合胃口。
钟离游着，身体变得舒适，一股强烈的渴望促使他朝上游游去。万叶跟着他，沿岸往上走。一路迭瀑，水声哗啦啦地响。不知不觉，来到一条大瀑布下。
钟离钻出水：“……”
万叶停下：“……”
忽然，瀑布声中夹杂一丝金鸣。万叶一惊，振开妖刀，一刀劈开威胁。十数人悄然降落，为首之人发色蓝中泛绿，正是愚人众执行官-多托雷。
钟离连忙召唤小妖物。
没有回应。
多托雷能肆无忌惮地出现，说明了一切。就在万叶劈开愚人众，朝钟离飞过来时，多托雷蓦然出手，强大的威力，直刺万叶心脏。万叶连忙躲开，但手臂被伤，被愚人众隔开。
“斐哲，我一直在找你。”多托雷开口。
这是变态吗？钟离气到发抖。
钟离没空跟他嘴炮，连忙钻下水。万叶武力很强，如果没有多托雷，也许能击退所有的愚人众。可惜，多托雷不止强大，诡计多端，更有周全的准备。
下一秒，多托雷又说：
“知道吗，因为你的逃跑，浪费了我多少时间。”
响指一打。
啪，捕获人鱼的网从天而降。
钟离正奋力朝下游，不过眨眼功夫，渔网已裹紧了他全身，令他浑身僵直动弹不得。他拼命挣扎，一边痛骂多托雷这个变态恶棍。多托雷听后，神色愈厉：“小朋友，你需要一点惩罚。”
他信手一动。
渔网急剧收束，丝网锋利，割破了钟离的肌肤。
转眼间，浑身鲜血淋漓。
万叶目眦尽裂，挥起妖刀朝多托雷砍去。多托雷抬手抵挡，出手狠辣。而钟离的鱼尾被裂伤，痛得几乎打滚，而每一个动作又加剧了痛苦。
在愤怒与痛苦中，突然，一道金色的光芒骤然出现。
恰恰罩住钟离。
一瞬消失。
所有人都停下了，难以相信自己的眼睛，人鱼就这么凭空消失了；多托雷连忙催动战力，人鱼网依然存在，缩成一团，但里面已没有任何人或物或人鱼，冷静瞬间变成狂怒：“给我找！”
万叶又惊又喜，是妖物劫走了钟离吗？
一定是！
再次睁开眼。
钟离看到了难以置信的一幕。
眼前的人，是他自己，眼尾挑起一抹红。
不，是斐哲。
天呐，竟然见上了。久违的身体久违的神力。一切都要回来了吗，钟离狂喜，连忙上岸，鱼尾巴在水里滑倒了两回。
“你就是我吗？”斐哲开口。
“……”算是吧。
“小偷！偷我的身体还偷我的生活，快把身体还给我！”
“为什么不敢说话？”斐哲恼火，气呼呼的嘴唇嘟起。
“你是不是傻！”钟离开口。
——你但凡有点脑子，就知道人鱼身体有多弱。
——交换身体，得有神力那方才行。
钟离解释了两遍，斐哲还歪着脑袋，一副「搞不明白但你就是贼」的清澈愚蠢。
“算了你快把万叶弄过来吧。”钟离放弃解释。
“谁？”
“万叶，跟我在一起的那个少年，白头发，挑染了一抹红色。”钟离生怕斐哲搞错，“衣服上有枫叶，带着一红一白两条围巾，长得很俊俏好看。”
“他被叔叔抓住了，我不能靠近。”
斐哲嘴里的叔叔是指多托雷，确定万叶被抓住但没受伤，钟离松了一口气。以多托雷的性格，不会对万叶下毒手，安全没问题，那一切都好办。
钟离转念一想：“以你的神力，有什么不能靠近？”
斐哲眼尾下吊：“不能靠近叔叔。”
还有这种事？多托雷还能抗拒摩拉克斯的神力吗？钟离不信，反复追问，才知道，斐哲像小孩一样扑向多托雷，糊了他一脸口水。多托雷被吓了一跳，冷着脸，怒斥了他，让他不要靠近。
“叔叔以前都不骂我，都怪你，偷了我的身体。”斐哲说着就哭了，一把鼻涕一把泪。
钟离绝望了，自认为这个化形登峰造极空前绝后的帅气，可一配上斐哲的言行举止，这外形算是彻底废了。
“别哭了，你先帮我疗愈。”尾巴都被割破了。
“不要。”斐哲摇头。
“这是你自己的身体啊，血淋淋的，你觉得好看吗？”
“好看。”
你是不是瞎啊？行，算你狠，钟离不想再理他，回到水里，让水冲淡裂鳞之痛。斐哲突然俯身过来，往钟离额头啾的一口。
钟离：“？？”
斐哲以手擦嘴唇，气鼓鼓：“不疼了吧。”
你这是什么疗愈法啊，不但身体疼连脑壳都开始疼了，钟离忍着崩溃：“谁教你的疗愈之法？”
斐哲：“叔叔啊。”
多托雷害人不浅，钟离平复了心情，教斐哲怎么使用疗愈之法。过程特别曲折，斐哲没学会控制力量，好在天真归天真，心很善良，终于磕磕绊绊地帮钟离疗愈了一身伤。
钟离一身伤口消失了，斐哲若有所思：“为什么让我疗愈？你自己也可以啊。”
“我怎么做得到？”
“你好笨。”
“我笨？”
“我们人鱼都可以自我疗愈的。”斐哲说着，教钟离怎么自我修复，得意地说，“是不是很方便？试验的时候那么痛苦，如果不懂疗愈，会疼死的。幸好，每次试验后叔叔都会安慰我，给我糖吃，好开心。”
钟离不想就这事继续讨论。
当下的困境。
好消息：斐哲很想换回身体。
坏消息：斐哲还没学会掌控神力，更别说交换身体这种高难度的活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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