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窗台边，缇斯利望向窗外，眉头烦躁拧起，沉默着把凌乱的衣领理好，遮挡住锁骨处那道带血的牙印。
房间里的空气似乎都变得下降几度。
“呜呜...”宽大沙发上，衣衫不整的林朝缩成一团，不时漏出几声呜咽。
芙柯蹲在旁边，低垂着脑袋看不清表情，小心翼翼地把药膏涂在林朝红肿脚上。
缇斯利听得有些烦，回过头：“哭什么？是你咬的我。”
呵斥牵动唇角的裂口，缇斯利咂舌，指尖抹去裂口渗出的血丝。
林朝委屈极了：“要不是你跟个发春的狼狗一样扑上来，我会咬你吗？”
缇斯利更烦闷：“既然你知道你的声音会引起什么后果，为什么不提前说？”
“我不知道啊。”
就在刚刚，在缇斯利悠扬的琴声下，林朝的歌声唱响。
人鱼的吟唱，空灵诡秘，让人甘愿飞蛾扑火，被深海蛊惑。
犹豫了很久，菲尼克斯还是按照林朝的意思，将原本需要宿主用积分获取的，可以直接唱出完美吟唱的“人鱼的歌声”buff加成。
但林朝和他都忽略了一件事，林朝是主神，所有的权限都是默认最高等级。
而人鱼歌声的最高等级，有蛊惑人心的能力。
这篇曲谱，恰恰也是如此。
咔哒一声，琴声戛然而止，缇斯利手中的琴弓掉落在地上。
“干嘛？我没唱错啊。”林朝不禁疑惑。
缇斯利沉默不语，走近林朝面前，手中的提琴随手丢在沙发上。膝盖半跪他身侧，一手撑在靠背，一手掐着林朝的下巴。
在缇斯利的阴影下，林朝找不到可以逃避的空间。
诡谲红眸中晦暗流转，缇斯利直勾勾盯着他的眼神，宛如被毒蛇盯上般，让林朝不由打了个寒战，他有种不好的预感。
“缇斯利？”
这一声轻唤，猛然唤醒了缇斯利的意识。
“你...做了什么？”缇斯利的声音沙哑，从紧咬的牙缝中硬挤出这几个字来，似是极力隐忍。
看着他额头渗出的汗珠，林朝抬手贴上他脸颊，轻轻抚去他的薄汗。清澈的眸子满怀关切地望着缇斯利。
“啊？不是你让我练歌...你没事吧？看你这么不舒服，要不今天别练...唔！”
温柔的关怀与那纯净如水的眸子，崩坏了缇斯利极力维持的最后一丝理智。
林朝还没说完的话被堵回口中，吓得他连忙去推，谁知缇斯利的力气大的吓人，林朝的反抗宛如蚍蜉撼树，缇斯利纹丝不动，反而将林朝压倒。
被蛊惑的缇斯利下手没轻没重，唇角都被咬破。
（这个...疯狗！）
林朝心下一狠，挣扎间朝着缇斯利的脖子狠狠就是一口。
锐利的疼痛终于穿过迷雾唤醒了缇斯利的意识，压在身上的重量减轻，林朝连忙打算趁机逃离禁锢，还有些恍惚的缇斯利下意识压制他的反抗......
这才有了芙柯闯进门时看到的景象。
缇斯利也没料到，林朝的几句吟唱，居然能直接控制人心。
这种力量太过强大，而且看林朝的样子，他对自己的力量也完全没有意识到。
如果不是他提前发现，等林朝到了新主人家里，被要求献唱时会发生什么...缇斯利的目光深沉。
“芙柯，先把他带回去。”缇斯利的脑袋还有点晕，他需要好好考虑这件事。
“不练歌了？”林朝吸了吸鼻子，声音还带着些许哭腔。
“以后都不用练了。”缇斯利摆摆手：“我会跟你的买主说，你唱不了。”
好耶！
林朝破涕而笑，他终于可以躺平了。
夜晚，回到卧室的林朝独自泡在水池里，难得收获一段清净。
“到了晚上就会变回鱼尾原型，菲尼克斯，你写这个副本的时候到底抄了几个童话。”
躺在池中的林朝，百无聊赖的用鳞尾撩拨水面，穿在尾鳍上的铃铛随之发出阵阵声响。
【太久远了，当时怎么写的已经记不清了。】
林朝打了个哈欠，整个身子沉入水中，只留出半个脑袋。他还是更习惯用空气呼吸。
【您累了。】
林朝半眯起眼，从鼻腔里哼出个慵懒的鼻音。
虽然在副本中发生什么都不会影响现实中的自己，但此刻精神上的疲惫还是让林朝的眼皮开始打架。
【缇斯利来了。】
菲尼克斯的话音刚落，卧室门被推开，缇斯利瞥了眼空荡荡的床，径直走向水池边，坐在池旁的椅中。
但林朝真的累了，他已经没精力去关心缇斯利又要耍什么手段折腾他。
但缇斯利迟迟没有说话，林朝就这么等着等着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月光洒在水面，人鱼鳞尾反射流彩，像是细碎的宝石。
缇斯利伸手轻轻抚在林朝发顶，沿着发丝滑至他脸颊。人鱼鸦睫轻颤，酣睡中的林朝无意识地轻蹭男人掌心温暖。
如果此时林朝没有睡着，看到缇斯利的表情肯定会惊讶，他印象中的神经质虐待狂居然也会露出这样温柔的眼神。
“笃笃。”
卧室门被敲响，缇斯利头也不抬：“进来。”
“主人，交易已经撤销了。”芙柯走到缇斯利身旁。
“嗯，知道了。”缇斯利淡淡的说。
原本出钱买下林朝的贵族，在缇斯利的交涉下，撤销了交易，买下了其他宠物。
缇斯利对那贵族谎称，林朝已经虚弱的奄奄一息，即便买回去也活不久。那贵族虽然遗憾，但也没多执着，便答应了撤销交易。
看着满心都是人鱼的缇斯利，芙柯的视线停留在缇斯利宽松衣领下，那道被林朝咬伤的痕迹。
“主人，我给您上药。”
此时的缇斯利脱下了平时那身黑色制服，身着宽松柔软的睡衣。缇斯利却回绝了他：“不用了。”
“主人...回去吧，您已经几天没合眼了。”被拒绝的芙柯心底更是沉重。
但缇斯利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连抬头看一眼芙柯都没有，目光仍旧锁定在池中人鱼身上：“他喝的药是试验品，可能会有副作用，我在这儿盯着，你先回去。”
这次芙柯没有按照缇斯利的话离开，他看了眼睡着的林朝，轻轻皱了皱眉：“您打算把他留在公馆吗？”
“没有合适的买主，自然是要留下的。”缇斯利说话的声音很轻，像是生怕吵醒了林朝。
“可他根本不知感恩，主人不顾危险将他从海里救出来，他却那样对主人...如果不是您，他恐怕早就死在深海了。可他却一再顶撞您，还在您身上留下伤痕...”
“芙柯。”缇斯利打断了他，声音不大，语气中却有着警告意味。
芙柯垂下脑袋什么都没说。
气氛沉重，芙柯沉默许久，走近缇斯利身边缓缓跪下，趴伏在缇斯利腿上，捧着缇斯利被夜风吹得冰凉的手贴在脸颊上帮他捂手。
缇斯利没再赶他，在芙柯头上揉了一把。
在缇斯利看不到的角落，芙柯盯着林朝的眼神愈发晦暗。
【缇斯利黑化值-18，debuff-9，副本崩坏度-25。】
菲尼克斯的声音极低，取消了一切系统提示音，以不会惊扰林朝的轻声低语。
睡梦中的林朝似是有所感知，亦或只是做了个美梦，唇角轻轻泛起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