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耽美小说>载酒行【完结】>第144章 结局

  沈瑾白一路追着纯钧和陆惟。纯钧的轻功虽然是上乘,可他并不习惯背着陆惟行动,因此没过多久,沈瑾白便在一个小树林里追上了他们。她持剑一跃,拦在了两人面前,又将剑直指向纯钧。

  “还想逃吗?”沈瑾白问。

  纯钧没有答话,只是定定地看着她。沈瑾白便道了一句:“把他放下,我或许可以饶你不死。”

  纯钧听了这话却冷笑一声:“沈姑娘,你不要自大。”又道:“我和师父手下那些半路被招募进来的人不同,我自小便公子带回了府上跟着师父习武,已得襄宜谷真传。你若要杀我,却不太容易。”

  “哦?”沈瑾白一挑眉,“那我便要试一试了。”

  说罢,她持剑挺去,直向纯钧刺去。纯钧不得已,只得先把陆惟丢在了一边,拔出剑来迎上了沈瑾白。两剑相撞,溅出了一些火花。

  两人的内力的确是不相上下,可论起剑术,纯钧却远不及沈瑾白。因此,不过片刻,纯钧便落于下风了。

  “阳茗前辈虽然是襄宜谷出身,可她毕竟身有残疾,”沈瑾白一边打一边说着,“你的招数上出了问题,她也没办法立刻察觉,更别提帮你纠正……”

  她说着,狠狠向纯钧一刺。纯钧连忙躲闪,虚晃一招,只被划破了肩膀,接着他又施展轻功,不知躲到哪里去了。沈瑾白愣了一下,不由得又回头看向了地上躺着的陆惟。陆惟中了毒,如今已脱水昏了过去。她知道自己如今不能恋战,赶紧把陆惟带回去才是要紧事。

  于是,她警惕地转过身去,一步一步地退到了陆惟身边,又赶忙拿出了绳子,将他捆住。可就在这一瞬间,她却忽然听见了箭矢划破长空的声音。

  沈瑾白来不及多想,连忙一躲,挥剑又将那射向自己的箭矢打掉了。那箭矢劲头很大,以至于她拦下箭矢之时,一时间竟震得她右臂一颤。她连忙起身回头看去,却见纯钧正坐在远处的树上,手里握着一张弩。

  沈瑾白看着那弩,又瞧了瞧地上的箭矢,忽然愣了一下。她蹲了下来,拿起了那箭矢,仔细瞧了瞧,忽然又握紧了。

  “元宵之夜,是你杀了蒋姑娘?”她问。

  从一支箭上根本看不出什么,可直觉告诉她,一定是纯钧。她望着那箭,只能想起她从蒋沅儿身上拔下来的箭。

  纯钧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只是道:“你问得太多了。”说着,他又拿起了弩来,对准了沈瑾白。

  沈瑾白见他如此,便知一定是他了。她怒从心起,登时一跃,踏上树枝凌空向他刺去。纯钧见状,连忙又发出了一支弩箭,可沈瑾白却巧妙地躲开了。

  箭矢从她面前掠过,她眼睛眨都不眨一下,躲过之后便立马又挥剑向纯钧刺去。眼看着沈瑾白已到了近前,纯钧却还想再用弩箭,可距离不断地拉进,他肩膀又受了伤,如今他的弩箭已没什么用处了。

  用剑时,他敌不过沈瑾白;用弩时,他却状况连连,沈瑾白却大胆地逼近了他。不过片刻,沈瑾白便已到了他跟前,将剑一挥!

  纯钧被一剑封喉,他手里的弩弓便掉在了地上。他也从树上掉了下来,狠狠地摔在了泥里,当场毙命。

  “不要自大那一句话,你还是自己收着吧。”她跳了下来,落在地上,对着纯钧的尸身恨恨地说着。

  她说着,又转头看向了地上昏迷不醒的陆惟。这场闹剧持续了这么久,死了这么多人,也该结束了。

  可她气还未消。

  她走了过去,将陆惟绑缚起来,打算按照计划带他回去接受审判。可当她刚绑缚好,她又瞥了陆惟一眼,不过沉默地看了陆惟一瞬,她所有的仇恨和愤怒便喷发了出来。

  她终于忍不住,拿着剑狠狠地向陆惟刺去。

  宝剑刺去陆惟的胸膛,发出“欻”的一声,随着这一声,陆惟的身上便溢出了血来。沈瑾白见了血,便像发疯了一般,在他身上刺了一剑又一剑,将陆惟刺了个千疮百孔,血流不止。

  “你该死!你该死!”她咬着牙,恨恨地骂着。

  她看见陆惟,便想起蒋沅儿、想起宫袖、想起那些被虐杀的襄宜谷人,想起了他一切可恶的行径。她实在是忍不住了,她只想将他杀死,一千次、一万次!

  不知刺了多少剑,陆惟已是血肉模糊。沈瑾白没有力气了,终于停了手,望着陆惟的尸身,气喘吁吁。

  “你该死。”她说。

  所有人都搞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他们只看到沈瑾白拖着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在街上走着,他们定睛一看,才勉强辨认出这尸身是陆家公子陆惟。所有人都惊讶不已:怎么方才陆家公子还在娶亲,如今,却被他的新婚妻子在大街上拖行?他们想不明白。

  可他们更想不明白的是,沈瑾白直拖着他到了陆府门前,又亲手将他倒吊在了门前的树上。天色已晚,婚礼上的红绸和这血肉模糊的尸身交相辉映,着实让人反胃。

  围观的人议论纷纷,陆府里来赴宴的宾客也都惊讶得不知该说些什么。毕竟方才虽然发生了那么多事情,但表面上,却是喜气洋洋,根本没受到影响。如今突生变故,所有人都不知该如何自处了,陆府里如今也没个管事的人,一时间竟只是发怔,都不知该做些什么。

  沈瑾白看着被倒吊在树上的陆惟,又环视一周,只冷冷地道了一句:“谁也不许放他下来。谁若是放他下来,我便把他打残!”沈瑾白说着,便拎着剑头也不回地大踏步进了陆府的门,直奔她和陆惟的新房。

  萧非还在院子里等着她,见她回来了,连忙迎了上来,扑到了她怀里。“你回来就好了!”她紧紧地抱着沈瑾白,生怕她出了什么事。

  “我把陆惟杀了,挂在门前了,”沈瑾白十分冷静地说着,又问,“接下来要去做什么?”

  萧非愣了一下,看向她,认真地对她道:“你杀了他,还挂在了门前……所有人都知道是你做的了,你,没有退路了。”

  “我已不需要退路了,”沈瑾白看着萧非的眼睛,说,“这京城,我是一刻都不想再多待了。”

  她说着,又问萧非:“你在信里的计划写着,接下来,你要闯宫?”

  萧非点了点头,面色凝重:“的确如此。”

  “很危险的,”沈瑾白说,“我陪你去……反正我如今已没有退路了,我就同你一起疯一回。”

  萧非听了这话,展颜一笑:“好。我们先易容,然后便进宫。”她说着,便接过了明袖手里的箱子,道:“季公子找回来的文书,足以定罪了。剩下的文书,冷袖已经在找了,一经找到,即刻公诸于世。”

  “好,那我们走吧。”沈瑾白说着,拉着萧非就要走。

  萧非却停了脚步,回头看向昏迷了的阳茗,道:“我不太放心阳茗师叔。”说着,又看向了明袖。那眼神的意思,分明是要明袖留下来保护阳茗。

  明袖忙道:“主人放心,奴婢会抽调几个人过来保护阳茗师叔。”又道:“主人,奴婢如今只想好好保护主人,这是姐姐的遗愿。”

  萧非听了,沉默一瞬,又点了点头。

  于是,这一夜,当皇帝要安寝之时,他惊讶地发现寝宫里多了两个女子。一个一身嫁衣,但那嫁衣看起来怎么都不合身;一个一身白衣,但白衣上则染了血色。

  皇帝不知道这两人是怎么进来的,只知道这两人看起来便是来者不善。果不其然,那看起来尚且稚嫩的女子将一个箱子放在了他面前,问他:“你就是皇帝?”说着,她也不等回答,开门见山地道了一句:“我们有事找你谈。”

  寝宫里的人不知为何睡倒了一片。皇帝刚想开口叫人,却见那白衣女子拔出了身上的剑来,那剑上有些暗红的血迹。皇帝见了这架势,一下子连话都不知该怎么说了。

  “你别紧张,其实也不是什么难事,”年纪稍小的那个说,“不过是让你秉公执法一回罢了。”

  她说着,打开了那箱子,把文书放在了皇帝面前,又道:“你自己看看吧。”

  皇帝颤抖着伸出了手,从那小箱子里取出了几卷文书,小心翼翼地翻阅着。这一看,他也吃了一惊,卷卷都是死罪。

  “看完了?”萧非说,“到你该发挥作用的时候了。”

  皇帝听了,却有几分疑惑,便壮着胆子问了一句:“你们,是受人差遣吗?”

  沈瑾白冷笑一声:“若伸张正义还需要受人差遣,那这天下便真的毁了。”她说着,直接把剑架在了皇帝的脖子上,又威胁着:“案卷里有哪些人犯了何事,我们心中都有数。皇上,我劝你还是公正一回,若日后我们没有听到关于这些文书的任何消息,我们还会来找你的。”

  沈瑾白说着,压低了声音,道:“到那时,我们可不会手下留情了。”

  皇帝有些慌:“有些事情,朕做不得主,朕也只能听他们的……”

  “那便是你的问题了,”沈瑾白说,“我们只想要一个结果。给你一个月的时间,你若不动手,我们便亲自动手,到那时,我们会将你这个昏君,一并处理了。你今日也看到了,你这皇宫里的重重守卫根本挡不住我们。”

  沈瑾白说着,微微一笑。

  一个月后,朝廷忽然出了大变故。不少朝廷官员都被定罪下狱,其中有很多都是死罪,只待秋后问斩。与此同时,不少书局都在印着同一本书册,书里的内容奇怪的很,尽是当朝官员大大小小的罪名,看起来颇像官府的案卷。

  沈瑾白、萧非、季陵立在京郊的一片坟茔前,陈广峻则坐在轮椅上。几人看着那些大大小小的墓碑,不禁感慨万千。

  “不曾想,拖到这几日才将他们下葬,实在是对不起他们。”萧非说着,盯着紫镜的墓碑看了半晌。那日她从宫里回来,听闻紫镜死讯,当场懵了。她没想到紫镜会死,那可是她的师父,武功本领最高强的师父。诚然她曾经因为她苛待自己而怨过她,可她心里到底还是敬重她的。

  “这些日子你们东躲西藏,也不怪你们。”陈广峻说。

  “表哥,陈府如何了?”沈瑾白问。

  陈广峻答道:“官差上门了好几次,问了好几次你的下落,我爹只说你失心疯了,再也没回过家。他又给那官差塞了好多银子,才终于把事情压了下来。”他说着,又强颜欢笑道:“还好陆家罪过滔天,如今陆家父子已死,他们的种种罪行已公诸于世,百姓都说你是为民除害,倒也没几个人再上门找麻烦了。”

  陆远也死了,他也死在二月初八。

  那天晚上,陆府因为陆惟横死而乱作了一团,陆远却不知为何,只是称病,谁也不见。可阳茗却命人将她推进了陆远的房间,又让人出去把门关上了。

  一时间,屋里只剩了二人。

  阳茗坐在陆远的床边,听着陆远的呼吸,问:“阿惟死了,你知道吗?”

  陆远答道:“知道又如何?”

  “他是你儿子。”阳茗说。

  陆远只是苦笑一声,又说:“他给我下毒,将我害成这模样,你还要我把他当成儿子?”

  阳茗听了这话,却只是摇头,又冷冷地道了一句:“你活该。”她的声音里满是恨意。

  她说着,从袖中拿出了一瓶药来,嘴里念叨着:“夫人死了,我在这世上少了一个念想;萧楚死了,我连报仇的机会都没有了;如今阿惟也死了。我一直将阿惟视作亲生骨肉,可今日他却对我说我只是个外人……呵,外人,只是个外人。”

  阳茗说着,叹了口气,又拿着药瓶摸到了陆远嘴边。陆远惊慌不已,可他本就中了毒,根本连动弹的力气都没有了。

  “这辈子没能活明白,也不想再活明白了……既然如此,那大家都死个干净吧。”阳茗说着,把毒药倒进了陆远的口中。

  陆远左躲右躲,终究没能躲过。半瓶子毒药下去,他便咽了气了。

  听到陆远的呼吸声不再响起时,阳茗终于长舒了一口气。然后,她一仰脖子,便将剩下的那半瓶子毒药倒进了自己口中。

  “这辈子就这样吧。”阳茗说着,闭上了眼睛。

  听陈广峻说了陈府的情况后,沈瑾白便稍稍放下心来,又道了一句:“没连累到你们便好。”

  “也不用你连累,我爹自己便犯了不少的事,算了算时间,也该清算到我家了,”陈广峻笑了笑,“所幸我爹做事不算太过,并没有犯什么死刑株连的大罪,顶多是被罢官。虽然可能会耽误了弟弟妹妹的前途,但也比没命强。”

  陈广峻说着,忽然又想起来一事,道:“对了表妹,你那些嫁妆,成亲当日便被陆府差人送还了,应当是阳茗前辈差人送回来的。等你跟着去襄宜谷的时候,记着带上。”

  “钱带上就好了,至于城外的地,”沈瑾白说着,看向了季陵,“季公子,城外的地,我想让韶云派代为看管。你放心,不会像孟家一样有那么多规矩,地还是我的,只是我除了正月十五回来扫墓,恐怕不能经常回京城了。那地总要有人看着,我只是给他们一个安身之所,至于如何营生,随他们去。”

  季陵愣了一下,又郑重地对着沈瑾白行了一礼,道:“多谢了。”

  “季公子,你客气了,我知道你从未放下过韶云派,”沈瑾白说着,又道,“日后我不在京城,还得麻烦韶云派帮着照顾我表哥。”

  “放心,一定。”季陵应了一句。

  “对了表妹,”陈广峻又开了口,“你还没告诉我,日后你打算做什么呢?”

  萧非听了,和沈瑾白对视了一眼,便替她答道:“行走江湖,惩治恶人罢了。”她说着,又笑了笑,道:“襄宜谷在各地的眼线还是有些用处的。有些事,朝廷不管,我们去管。”

  说话间,两人的手紧紧牵在了一起。

  当京城的风波终于平息后,其他各地却都出现了一些怪事。一些在当地恶名远扬之人总是会莫名其妙地被人暗杀,他们的尸体往往会被倒挂在自家门口的树上。而在树边,总会出现一朵用血画成的怪异的花,有人说,那花名叫曼珠沙华。

  百姓中没有人知道是谁做的这些事情,他们只知道,这些恶人的死,是一件大快人心的事。而揣测这些恶人的死是何人所为,则成了茶余饭后必谈的话题。

  酒馆里,有人正绘声绘色地说着自己的猜想,尤其提到了那朵神秘的花。大堂里热闹非凡,只有窗边坐着的两个女子看起来格外的安静。只是听着那些人的议论,两人的脸上不由得都露出了一丝微笑来。

  “小白,”萧非低声道,“我就说我的花画得好嘛,多有特色,比你的杀人者某某某好多了,还好当时拦住你了没让你写,不然今日就没有这等乐趣了。”

  “你说的是。”沈瑾白看着她,微笑着说着,满眼的爱意。

  萧非笑了笑,拿起酒杯一饮而尽,又悄悄扯了扯沈瑾白的袖子。沈瑾白会意,却还是故意问她:“做什么?”

  “小白,回客栈吧,”她挑了下眉,“该蒙眼睛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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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终于写完了!

  相信大家也能看得出来,我后面写得真的很赶,本来计划140完结,结果还是超出了好几章。

  这本真的是我写得最爽的一本了,基本没咋构思情节也没有大纲,但莫名保持了日更,想到哪写到哪。这么个写法,意外的是竟然没有卡文!虽然这一篇数据不咋地,但是写得真的很爽啊!以至于写到最后我怀疑我自己是个疯子(bushi)

  从去年3月在晋江更钟山谣开始,这一年多来我几乎没停过,每天都在码字,不知不觉都码了两百多万字了,估计也没有哪个专写gl的写手像我这么拼。但以后这段时间要忙着考研啦,所以下一本就随缘更了,日更真的太累了。

  Tips:看好看的小说,就来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