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耽美小说>载酒行【完结】>第22章 惩戒

  那群家丁打扮的人岂是沈瑾白的对手?沈瑾白三两下便将他们全部打翻在地。但那些家丁仍不消停,其中一个指着沈瑾白骂:“你是谁家的女儿?如此不长眼?竟敢对我们动手?”

  沈瑾白没有回答那人的问题,她一言不发,只是又飞起一脚,重重地踩在了那人的胸膛上。那人登时痛呼不止。

  萧非微微侧头看着沈瑾白的神情,很明显,她才不是什么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她只是终于找到了让她出手的机会,可以让她好好发泄一通。她喜欢打人,却还要守着规矩,这种时候出手可真是再合适不过了。

  只可惜这一次打得并不算尽兴,这些嚣张跋扈、仗势欺人的家丁根本不经打,沈瑾白还没有打过瘾呢。

  茶馆的老头儿终于在那小孩儿的帮助下挣扎着站起身来,他一瘸一拐地走到沈瑾白身边,劝道:“多谢姑娘了。只是姑娘还是快些离开这里吧,省得惹祸上身。”

  沈瑾白数了一下,这家丁共有九人。她看了眼被自己踩在脚下的家丁,又问这老头儿:“他们是什么人?”

  老头儿面有惧色,看了眼那家丁,却犹犹豫豫地不敢说出来。沈瑾白料想,这家丁的主人在当地必定有些权势,这老头儿才敢怒不敢言,被打了还不敢说出名字来。于是,沈瑾白俯下身去,在那家丁身上摸索了一番,摸出了一小块令牌来,看起来还是府中管事的。她把令牌仔细瞧了瞧,只见上面有一个“冯”字。

  沈瑾白把这个字记了下来,又随手把这令牌扔到了一边去。她又在那人胸膛上狠狠地跺了一下,问:“茶上得慢了些便要打人,你们冯家未免也太猖狂了些。”

  那人在地上躺着,挣扎着想起来,可沈瑾白却死死地踩在他身上,没有一点放松的意思。茶馆老头儿见了此情此景却着了慌,忙对沈瑾白道:“姑娘,听口音你是外地人吧?你对这岳州城不熟悉,我劝你还是赶紧离开吧,他们不会放过你的。”

  “我若走了,他们会放过你吗?”沈瑾白看也没看那老头儿,只是冷冷地反问着。

  “这……”老头儿面露难色。

  “萧姑娘,”沈瑾白转头看向了萧非,“能否帮我寻根绳子来?要长一点的。”

  萧非点了点头,也顾不得自己的疲惫,连忙起身四处搜寻着,终于寻到了几根麻绳来。沈瑾白接过麻绳,十分利索地把那几个家丁的手都捆了,一条绳子拴在一起,绳子的另一端被她紧紧牵在手中。

  “有好戏看了。”萧非心想。

  “萧姑娘,”沈瑾白却又对萧非开了口,只是这一次的声音明显压低了些,“可否帮我去问一问这老者这些家丁的来路?还有,我看这伙家丁来这店里不像临时起意,倒像是来故意生事的,你……”

  “明白!”沈瑾白话还没说完,萧非便十分懂事地点了点头,起身便去寻了那老者。

  萧非看起来明显比沈瑾白亲和许多,在打交道一事上她也比沈瑾白要擅长许多。于是,两人没说几句话,那老头儿便将一切和盘托出。原来这些家丁是城中一个姓冯的大户家的,那姓冯的年轻时中了举,别人都叫他“冯举人”。他家也算是书香世家,妹妹又是知州的夫人,一时间在这岳州城里风头无两。他的家丁为此便也嚣张起来,仗势欺人一事时常发生。不过,传说冯举人倒是个好脾气的,时常施粥行善,只可惜家里人实在是不成器,总是给他找麻烦。

  这茶馆的老头儿姓李,人称“李伯”,在此间经营茶铺也有几十年了,向来信奉“和气生财”,从不与人争吵。他惹上这伙家丁的理由也是奇怪,竟是因为他的小孙儿在外边玩的时候和其中一个家丁的孩子打了一架。小孩子嘛,打打闹闹的是常事,老头儿带着孙儿上门赔了礼,本想着这事儿便过去了。可谁能想到这家丁偏偏是个小心眼儿的,隔三差五地就上门来故意挑衅,总要挑些理由来砸铺子、打人,什么茶凉了、茶慢了、人太多了他没位置了……茶馆老头儿也是苦不堪言。

  萧非听完了这一切,十分认真地对李伯道:“放心,我们会尽力帮你的。”

  李伯仍是惴惴不安:“姑娘啊,这冯府的人你们真的惹不起。他家势大,从前也出过事,最后还是不了了之了。那冯举人虽常常施粥行善,可他也护短的很啊!”

  萧非想了想,看了看沈瑾白,又转过头来低声安慰着李伯:“冯家再势大,也大不过我们。”她说着,用眼神示意李伯看向沈瑾白,这才接着说道:“我们是京城来的,背景不一般,不怕那冯家。”

  萧非说着,眨了眨眼睛。她知道沈瑾白定然不喜欢她这么说,她只能偷偷地说。

  “当真?”李伯十分惊讶。

  “自然,”萧非点了点头,又对李伯道,“只是,我们这次来岳州是有别的任务的,冯家可能会让我们分心。我看你这每日来来往往的人挺多,不知可否帮我们一个忙?”

  “这是自然,姑娘请讲。”

  “帮我们找一对儿玉佩的主人,那玉佩是一对太极八卦翡翠玉佩,应该不常见。”萧非说。

  李伯听了,有些发怔,又点了点头,道:“记下了,姑娘请放心。”

  萧非轻轻一笑,向李伯道了谢,这才回了沈瑾白身边,把方才李伯对她说的内情一五一十地转告给了沈瑾白,又对沈瑾白道:“李伯很感谢我们帮了他,他想要报答我们,我便请他帮我们留意那玉佩,不知可不可以?”

  沈瑾白点了点头,道:“自然可以。我们人太少了,也的确需要别人帮我们盯着。”

  “那便好,我怕我自作主张,会给你们添麻烦。”萧非道。

  沈瑾白听了这话,看向萧非,轻轻叹了口气。“你不必如此小心翼翼的。”她说。

  萧非愣了一下,又点了点头,颔首垂眸甜甜地笑了。

  天已经快黑了。沈瑾白拿起茶杯饮了一口,这才又看向萧非,问:“你如今可好些了吗?”

  萧非忙答道:“好多了。”

  “今日辛苦你了,”沈瑾白说,“我本该先送你回客栈,可我却还有事情要处理。”

  沈瑾白说着,看了一眼被自己绑成一线的家丁们。

  “我可以和你一起去,”萧非忙道,“沈姑娘,你去哪,我便去哪。”

  “你今日已经很累了……”

  “陈大哥和沈姑娘好心收留了我,我无以为报,我只想为你们做点事,”萧非说着,低下头来,“求你了,沈姑娘,让我跟着你去吧。”

  经过这些日子的摸索,萧非已然发现,沈瑾白最受不得她这般可怜又积极的模样了。这个姑娘,与人相处时看似冷漠,打起架来也称得上狠绝,但这并非她的全部模样。她的内心有一处柔软的地方,虽一直封闭着,但不意味着无人可以触动。

  利用她的同情心敲开她内心的柔软,简直再合适不过了。

  只是,仅仅让她怜惜自己,还远远不够。萧非想要更多,她想让她永远离不开自己,就像鱼没了水会死一般。她很期待这种局面的诞生。

  但萧非也清醒地意识到,要做到这一步,仅靠怜惜之情,是远远不够的。怜惜之情本就是个很奇怪的东西,往往只有强者对弱者产生怜惜,但依赖就并非如此了。

  “好,那我们便走吧,”沈瑾白说,“我们去冯府,找冯举人。”

  萧非跟在沈瑾白身后,而沈瑾白的手里紧紧握着绳索,那九个家丁便哭丧着脸跟在沈瑾白的身后。他们已然意识到,单凭拳脚功夫,他们是无法战胜这个姑娘的。

  大街上仅存的路人看见两个姑娘牵着冯府的家丁招摇过市,一时间都惊讶地张大了嘴巴。但沈瑾白根本不在意这些,她很快就找到了冯府的地址,叩响了冯府的大门。

  门房里的人见了这情形都不由得吃了一惊,毕竟一向只有冯府家丁欺负别人的份儿,哪里有别人欺负冯府家丁的份儿?更何况还是两个女子?

  于是,门房里的人连忙出来问发生了什么,沈瑾白只是冷冷地回了一句:“叫冯举人出来,不然今日我便不走了。”

  门房里的人急了,找了几个人出来拿着棍棒就想把沈瑾白和萧非轰走。可沈瑾白不是那么好打发的,她顺手拔出了背上的剑,刺伤了第一个冲向她的门卫,又道了一句:“冯举人若是不出来,伤得可就不是这一点了。”沈瑾白说着,又将剑指向了那些被自己捆起来的家丁:“这些人可还在我手里呢?你们真要轻举妄动不成吗?”

  那些被捆绑起来的家丁实在无法,只好哭嚎着求府里的人请冯举人出来。府里人也没辙,只好差人去请。

  萧非默默地看着沈瑾白,已然知道了沈瑾白要做些什么。她喜欢沈瑾白用她独特的雷厉风行的手段处理着事情,不由得又对沈瑾白投去了几分欣赏的眼神。旁人谁敢如她一般行事呢?也就只有她这般特别。

  虽然这事不可避免地会闹大,但那又如何呢?看得爽快不就行啦?萧非心中想着。

  渐渐地,有些路人在冯府门前聚集起来,等着看热闹。很明显,大家都和萧非一样看热闹不嫌事大。但沈瑾白只是冷着脸,盯着冯府的大门。

  过了一会儿,冯举人终于从大门里出来了。他看起来已有五十多了,一副老学究的打扮,行为举止看起来倒是彬彬有礼。他一见沈瑾白和萧非,便向两个姑娘问了好,又问:“不知两位姑娘有何事?”

  “你家家丁仗势欺人、胡作非为,我是来看看你想怎么处理。”沈瑾白说着,把手里的绳索递给了冯举人,又把事情说了一遍。

  冯举人接过那绳索,围观的路人各个都屏气凝神,想看事情会如何发展。

  冯举人盯着手中的绳索,又看了看周围围观的路人,竟是一眼都没看那些家丁。他对沈瑾白道:“我会让府中家丁上门致歉,从此再也不上门骚扰。”

  “还有呢?”沈瑾白拿出手帕,擦了擦自己剑上的血。

  冯举人想了想,把绳索递给了自己身边的侍从。“送官。”他说。

  周围立马发出一片嘘声,谁人不知冯举人的妹妹是知州夫人?

  沈瑾白冷冷地瞧着冯举人,道:“冯举人,这事我们还是别麻烦令妹了。今日在这解决了,也算给这许多人一个交代,如何?”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胆子大的也跟着起哄。“也好,”冯举人这才看向那些家丁,“他们嚣张跋扈,仗势欺人,坏了冯府声誉,理应杖责三十,然后撵出府去。”

  “杖责啊……”沈瑾白说着,看向了方才那些拿着棍棒出门来驱赶她和萧非的家丁,“我看现在就可以,你觉得呢?”

  “姑娘,这大庭广众的,不妥吧……”冯举人还想拖延。

  “他们打那老者也是在大庭广众之下,”沈瑾白说,“那时他们也没觉得丢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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