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耽美小说>无我【完结番外】>第138章 开战

  熠然已死,辛姮回头看去,却见熠然死不瞑目,便忙上前,为她合上双目,又扯下裙角为她盖住了脸,叹息一回。她也只能做这么多了,随即又连忙转身揪住了一个魔兵,问道:“除了焱庚印,她如今是用何等法术发号施令?”

  她知道,自她前日里效仿熠然旧时法术偷偷调走数万魔兵后,熠然必定改换了法术来防着她。而如今魔兵众多,许多低阶的将军已收到了命令正发起进攻,如果一个一个去拦,便太慢了,她还是要以熠然之名让魔兵退回古音之口。

  那魔兵看了眼辛姮,答道:“只有焱庚印。”说着,他犹豫了一下,却又补充了一句:“小将军,没用的。她最后一条命令是,今日不论发生什么,都要踏平苍潭山、攻上天庭。这是今日最后一条命令,此刻之后所有的命令,都不作数。她还特意说了,小将军已是魔界叛贼,所说之言,做不得数。”

  辛姮听了,不禁一愣。主帅已死,无人统筹全局,只让魔兵尽管作战,如此必定大乱!若遇天兵,那……辛姮想着,登时又急了:“她这是在让你们送死!”她说着,忙看向了那些契灵,那些契灵见她看向他们,也叹了口气,道了一句:“二十万大军,我等拦不住。”

  辛姮听了,想了一想,又忙站到高处,高喊一声:“诸位!”她说着,指着熠然尸身,对在场的魔兵高声说道:“我是谁,在场诸位自是知道的;她方才说些什么,想必诸位也都听到了!熠然死前已完全失了理智,所作所为只会让你们送死!如今,我虽已离开魔界,但我还姓辛,我也曾和诸位并肩作战百余年,我也曾是云方的镇国将军,怎能忍心看着我云方大军因一人之恨白白送死?”

  她说着,又一行礼:“我知道,我如今的话,魔界已没有几个人愿意听了。但方才发生了什么,诸位也都看见了。诸位若是还念着几分旧情,还请诸位替我跑这一趟,去找那些带队的将军,拦住我们的手足同袍,趁天庭还未发兵之时,劝他们退回魔界,免了这场血光之灾……辛姮,感激不尽!”她说着,深深一拜,久久未能起身。

  魔兵们对视一眼,寂静片刻,终于有一个魔兵站了出来,道:“小将军,我愿为你传信!”说罢,他一拱手,转身便去了。

  魔兵们见状,便越发动摇了,于是又有一个魔兵站了出来,主动领命而去。如此一来,越来越多的魔兵跟了上去。辛姮见了这情形,眼眶不由得微微有些湿润,刚要再说什么,却听见天上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雷响。方才还是风和日丽,转眼间已是乌云密布、电闪雷鸣。

  “这是……”辛姮心中一紧。

  “天庭发兵了,”身后的黑影们说着,“是雷部的兵马。”

  辛姮心下一沉,看着那些正在奔赴着要去传信的魔兵,苦笑一声:“来不及了。”她拼了命想阻止的一场大战,终究是拦不住了。她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然而辛姮并不知道,在她离开苍潭山后,苍潭山上发生了什么。

  燕渺送辛姮离开后,便去璧玢的房间寻了段樊,彼时屈龄正巧也在那里。燕渺倒也不拐弯抹角,她一进屋便对段樊说道:“段师侄,我有一事要你帮忙,你随我出来一下。照顾你璧玢师叔的事,便先让屈龄来吧。”

  “是,师叔。”段樊和屈龄同时应了一声。

  燕渺又看向躺在床榻上的璧玢,只见璧玢还昏睡着。她不禁摇了摇头,叹息一回,又领着段樊出去了。

  “段师侄,你去天庭的次数多,如今有一事却要你去做,”燕渺对段樊说着,“你去寻此次领兵出征的主君,告诉他,请他万不可直接在苍潭山现身。若到苍潭山,除非魔兵主动进攻,否则也不可下令攻击。”

  段樊听得一头雾水,这命令实在是奇怪,她不由得问了一句:“为何?”

  “三言两语说不清楚,”燕渺忙道,“阿姮她正在用计,想要不战而屈人之兵,用最小的代价免去这一场大战。若要如此,天庭便不能打草惊蛇,不然便是添乱了。”

  “那十九师妹会有危险吗?”段樊又问了一句。

  燕渺苦笑一声:“会吧。”

  段樊听了,看了看天色,又看向燕渺,道:“看起来天兵还远,弟子应该还能赶得上。师叔放心,师叔嘱咐之事,弟子会原封不动地转告给领兵的将军。”她说着,一拱手,恭敬道:“弟子告退。”说罢,她便一转身,直向天际飞去。

  燕渺目送着段樊离开,只盼段樊此行能成功。她又叹了口气,刚要回忘尘峰时,却忽然听见了槿秦急匆匆又带了些愠怒的声音:“师妹!且等等!”

  燕渺有些奇怪,不由得回头看去,只见槿秦正气冲冲地朝她而来。“师妹,我有话问你。”她说着,到了燕渺跟前。

  燕渺见槿秦这般生气,不知是何故,却也知道能让槿秦对自己气愤至此,定非小事。“师姐?”她试探地唤了一声。

  只见槿秦亮出一封信来,递给了燕渺,忍怒问道:“这便是你一再对我隐瞒的原因吗?这便是你百般回护那个孽徒的原因吗?这便是你对她百依百顺的原因吗?”

  “什么?”燕渺心知不好,登时有了种不祥的预感。她忙接过那信,拆开看了。这一看,她的手都不由得微微颤抖。

  那信上,把所有的事情都说了。什么辛姮的存在使得古音之口无法被封印,什么苍潭山藏着一方可召唤天下万灵的石印且只有辛姮能用,什么辛姮才是昆吾氏,燕渺只是辛姮的契灵……都说了。

  很显然,这信是熠然写的。如今,也只有熠然知道这些并且会写这样一封信。

  “师姐,”燕渺强作镇定,将那信递还给槿秦,“这很显然是魔界在离间我们,师姐不可轻信。”

  “那你紧张什么?”槿秦问。

  “谁遇到了离间之计,会不紧张呢?”燕渺反问,“师姐,你如此聪颖谨慎,应知这封信的目的是什么,便是要你不再信我。魔界让师姐知道,我是阿姮契灵一事,又有什么好处?若我真是她的契灵,而她还为魔界效力,那在苍潭山的我,分明是他们最好的助力。师姐,莫要被蒙骗了。”

  “说的是啊,这一点我怎会不知呢,”槿秦苦笑一声,又低头看向那信,“他们送这信的目的,并不在反间。那他们,是为了什么呢?”

  燕渺听到此处,忽然反应过来,大惊失色。“阿姮,”她喃喃念着,又忙看向槿秦,劝道,“师姐……”

  可她一句话还没说完,便被槿秦打断了。槿秦抬眼看向燕渺,红眼问道:“师妹,其实这信里写的事,都是真的吧?”

  “不是,”燕渺急道,“都是假的!”

  若要封印古音之口,辛姮必死;若要辛姮动用石印,她也必死。虽然熠然不知动用石印会让辛姮灵力枯竭魂飞魄散,可她若是动用了石印,便免不了要对一方出手,对天庭、或者对魔界……若对天庭出手,辛姮便再无可能和自己一起过上安宁的日子;若对魔界出手……她那样重情重义的人,又怎忍心对魔界出手呢?这对辛姮来说,无疑是一种折磨。而自己若坐实了是她契灵的身份,定然被百般阻拦防备,再也护不得她!

  槿秦却好似根本没听见燕渺的话,她只是问燕渺:“师妹,信中所说的石印是什么?石印在何处?”

  燕渺一愣,只听槿秦又问道:“你那徒儿若是真心想离开魔界,回归正道,那若要她用石印为苍潭山排忧解难,也不是难事吧?”

  果然、果然……槿秦还是动了石印的心思。所有人都明知是计,却还是心甘情愿中计。因为他们别无选择。

  “师姐,”燕渺只是颤声重复着,“没有石印。”

  “师妹,”槿秦急了,“你明知那石印可以救苍潭派!你为何不愿拿出来为苍潭派解围呢!”

  “没有石印!”燕渺喊着,一滴泪从眼角滑落。

  槿秦看着她这副模样,不禁摇了摇头,又十分笃定地说道:“不,你在骗我!”她说着,转身便走,嘴里说道:“哪怕是翻遍苍潭山,我也要将那石印找出来!”她说着,又回头问了燕渺一句:“还是你那好徒儿真的还和魔界有往来,所以你不愿拿出石印救苍潭山?”

  “师姐!”燕渺忙又喊了一声,便要追上去。她知道,槿秦多半是找不到那近在眼前的石印的,她说这话绝不是因为她真的不相信自己,她只是为了激将,逼自己拿出石印。她却也知道,槿秦不会轻言放弃。

  可她刚要追上去,却听见远方隐隐传来些动静,脚下的地都在颤动。抬头一看,只见不远处已扬起沙尘。

  “魔界,发兵了……”燕渺心下一沉。

  槿秦见状,神情更严肃了几分,她回了头看向燕渺,道:“看来你那徒儿的妙计,并不管用。”她说着,便从怀里拿出了戚云留给她的骨哨,毫不犹豫地吹响了它。

  在那一声骨哨的声音响起后,燕渺只觉自己好似什么都听不到了。一切,都完了。一场大战,已是在所难免。

  “师兄说,这是他掌管的一支在天地之界随时待命的雷部天兵,有三千呢。他说,只要吹响骨哨,这三千天兵便会立即出动,”槿秦说着,走到了燕渺面前,道,“师妹,只要开战,便是死伤难免。还请你告诉我,石印究竟在何处。”

  燕渺略有些失神,她呆呆地回头看向槿秦,又苦笑了一声。“师姐,”她说,“没有石印。”她不能松口,决不。

  “师妹……”

  “但师姐放心,”燕渺说着,一步一步向后挪去,“我定会拼死保住苍潭山,一定。”说罢,她便纵身一跃,直向山下飞去。

  “师妹!”槿秦又唤了一声,她心中隐隐有些不安了。可她刚唤了这一声,便见一朵乌云正逐渐向苍潭山的方向飘来,云下还隐隐电闪雷鸣的。

  “来了,好快。”槿秦说着,低头看向了手中的信件,心下主意已定,又连忙纵身向天兵天将的方向飞去。

  那边段樊刚尽力赶到天边,正要进入天界,便远远地看见一支军队正从天边向下界疾驰而来。她忙赶了上去,一边追着一边问道:“敢问将军,可是往苍潭山而去?”

  “苍潭山传来戚大人的骨哨之音,我等自当领命而去,”那天将说着,看了她一眼,“你便是苍潭派的弟子?”

  “正是!”段樊说着,又忙将燕渺教给她的话说了一遍。

  “这便不巧了,”天将说着,指向下界,“你瞧,二十万魔兵已尽数出动了。”

  “什么?”段樊一惊,忙向下看去,只见那漫天的黄沙正逐渐逼近苍潭山,几乎已看不清苍潭山了。

  “天庭好像也正在调动兵马,听动静有十万之众,”天将说着,又看了段樊一眼,道,“小姑娘,我劝你去催他们快些。不然这么多魔兵,我们这几千天兵,可顶不住。”这路天兵一路疾驰,说话间,几乎已到了苍潭山上空。

  段樊听了,忙道了谢,又回身赶着向天庭的方向飞去了。可段樊刚走,槿秦便迎了上来。“辛苦了,诸位将军。在下槿秦,苍潭派的长老。”槿秦说着,展出了那封信,又道:“如今我们寡不敌众,不知这个,可会对诸位有所帮助?”

  燕渺下了山,迎面正撞上了辛姮。“阿姮!”她忙唤了一声,朝辛姮奔了过去,一把将辛姮揽在了怀里。

  “师尊,”辛姮也紧紧抱着她,“对不起,我没能成功退兵,就差一点点……熠然已死了,就差一点点……我已让魔兵去传信了,让那些将领退兵,可天兵已至……熠然下了令,要他们踏平苍潭山、攻上天庭……师尊……”

  “没事的,”燕渺抬眼看向魔兵的方向,那些魔兵越来越近,她已能远远地看见魔兵的身影,“我们会解决的。”

  她说着,松开了辛姮,又嘱咐道:“阿姮,听我的,一会儿万不可现身,尤其是不可在槿秦师姐面前现身。她已知道你和古音之口的事了,她也知道石印的事了……阿姮,我知道,你不愿魔兵白白送死,这一切都交给我,你放心。”

  说话间,雷鸣声越来越近。只见一道巨雷劈下,正中魔兵中间。两人见状,神情都越发凝重了些。如今,已不是魔界退兵就能解决的问题了,魔兵哪有被打但不还手的道理?

  “师尊,我想去帮忙。”辛姮忙道。

  “不可,”燕渺一口回绝了她,“槿秦师姐已知道了石印的事,你万不可现身,我担心天庭会对你不利。苍潭山我要守住,你,我也要守住。”

  “师尊……”

  “阿姮,”燕渺说,“一定保重。”

  “师尊,”辛姮见燕渺如此坚定,不禁叹了口气,终于屈服了,“小心。”

  燕渺点了点头,又看向了跟在辛姮身后的那些黑影,道了一句:“诸位,请随我来。”她说罢,转身便走,奔赴前线,走得干脆利索。

  辛姮看着燕渺离去,心下担忧更甚,满脑子都在想着该如何阻止这一场大战。正当她不住思索之时,她并没有发现,有一朵乌云正从她身后悄悄而来,不知不觉便停在了她头顶正上空。

  的确,在如今漫天皆是乌云的情况下,这一朵乌云,着实是太不起眼了些。

  苍潭山周围已是狂风大作,电闪雷鸣。传令的魔兵好容易赶到各分队时,已有不少魔兵被这突如其来的电击打伤,也有殒命了的。许多魔兵已急了眼,正是悲愤交加、恨不得立马踏平苍潭山攻上天庭之时,领队的将军哪里还能听得进那些魔兵传来的不明不白的话呢?更何况,传的还是辛姮的话,一个已经被魔界定为叛贼的话。

  于是,辛姮派遣出的那些魔兵,就算传到了话,也已于事无补了。只有少部分将领半信半疑地收了兵,大部分魔兵都已气血上头,恨不得将这苍潭山杀个片甲不留,又哪里会轻易退兵呢?

  也就在这一眨眼的工夫里,魔兵便发起了反击。辛姮瞧见有不同方向的魔兵都扬起了沙尘,直向云端上的天兵天将冲去。和魔兵比起来,如今这数千雷部的天兵,只可以用势单力薄来形容。魔兵乌泱泱的一片,很快就占领了那立着天兵主君的云端下的天空,在这样的情形下,那朵云竟好似是被魔兵托起来的一般。云端上的天兵天将想打落下方的魔兵,可刚打落一个,便又有另一个魔兵迅速顶替了他的位置……无穷无尽,杀也杀不尽。

  “这可如何是好?”辛姮看着,连连摇头,却也实在是想不出用什么法子才能免去这一场大战。燕渺说这一切都交给她,可还能有什么办法!

  “莫非……”

  辛姮正想着,忽见在魔兵即将触及那云端之时,天空上骤然出现了一张用藤条织就的大网。那大网忽地撒入了云下,分开了天兵和魔兵,又一施力,那大网竟将魔兵一下罩住,压着魔兵向下落去……

  “不好!师尊!”

  辛姮惊呼一声,便连忙就要向前方飞去。如此耗费灵力,对燕渺来说不是好事,就算她有苍潭山里的那些契灵相助,可这样的场面,岂是那几个契灵能撑起来的?

  她的烈火焚心可还没取出来!

  辛姮略作思忖,便当机立断,朝着燕渺的方向飞去。燕渺不舍她受苦受难,她又怎能忍心看着燕渺独自面对这一场大战?

  辛姮想着,便直向那云下的方向飞去。可飞了还没多远,忽有一道闪电劈在了她面前,随即便是令人震耳欲聋的雷声。“长老,找到了。”她听到了一个陌生的声音,很显然,是一个天兵的声音。

  然后,她便看见了槿秦。

  苍潭山上,病榻上的璧玢被外边的电闪雷鸣惊醒。她愣了愣,唤了一句:“段樊。”扭头一看,只见段樊已不在,陪着她的只有一个同样头发花白的屈龄。

  “师叔,”屈龄唤了一句,“师叔可觉得好些了?师叔要喝水吗?我们还准备了一些师叔喜欢的糕点……”

  “段樊呢?”璧玢打断了屈龄的话,问着。

  “呃,这个,段师姐啊,她,”屈龄支支吾吾的,他知道璧玢如今身体堪忧,外边的事还是不让璧玢知道为好,“她出去办事了。”

  璧玢今日难得的清醒,她眯了眯眼睛,道:“你在糊弄我。”她说着,强撑着坐起来,又看向了窗外飘浮的乌云和那一刻也未曾停过的电闪雷鸣,开口说道:“是天兵。”

  她说着,又看向屈龄,急急地问着:“发生什么了?还不快如实告诉我!这些日子,究竟发生了什么?”

  屈龄依旧支支吾吾,只说不出一句话来。璧玢见了,越发急了,她挣扎着就要下地:“你不告诉我,我便自己去问燕渺、问槿秦。”

  “师叔,她们都出去了。”屈龄见状,忙去拦璧玢,可璧玢却毫不领情。他自知拗不过璧玢,终于不得不将事情告诉了她。

  “师叔,魔兵,犯界了。”屈龄说。

  璧玢愣了一下,随即又推开了屈龄,挣扎着就要向外走去。“师叔?”屈龄略有些疑惑地唤了一声,又满是担忧地说道:“师叔,你如今身子弱,还是应当多加休息。若要做什么事,尽管吩咐弟子。”他说着,又忙扶住了璧玢。

  璧玢不禁咳了两声,声音里满是苍老的意味。“那你取我的剑来。”她说。

  “师叔,不可,”

  屈龄登时急了,“我师尊和燕渺师叔已都去应战了,外边有她们,师叔大可放心。如今师叔最重要的是保重身体,等她们回来。师叔……”

  “我意已决,”她看向屈龄,坚定说道,“我母亲一生走南闯北、降妖驱邪,不知救了多少人、护了多少人,才被掌门认作师妹,才让我被苍潭山收留。如今苍潭山有难,我若袖手旁观,一对不起我母亲,二对不起苍潭山。如此不孝不义之事,我做不出。”

  璧玢说着,顿了顿,又看向窗外,声音竟带了些沧桑,她说道:“屈龄,我知我命不久矣,如今珍惜这最后的时间也没什么用处。我这一生平庸无奇,未做什么大事,我可不想死也平庸。如今最后拼一回,哪怕是死,也值了。”

  屈龄听她如此说,见她神情坚定,似乎不容置疑,终于叹了口气。“也罢,”他说着,替璧玢取来了她的剑,“我同师叔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