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耽美小说>无我【完结番外】>第5章 观灵

  燕渺给辛姮的一箱子书,辛姮当天晚上就看完了。

  倒也不是她看书速度有多快,而是那书里的东西,实在是每一个修仙之人都知道的事情。什么人冥神仙妖魔六界,什么金木水火土五行之说……实在是很基本的东西。辛姮刚记事时,便把这些都烂熟于心了。她只把这些书粗略浏览了一遍,便知没什么看头了。

  “我是说想知道些常识,可这些也太常识了点,”辛姮趴在书桌边,看着那厚厚的一沓书,在心里念叨着,“本以为苍潭派掌门给她的书里会讲什么比较重要的东西,谁能想到都是些小孩子看的?我想找的,却是只字未提……唉,实在是太难了。”

  辛姮想着,又直起身来,随手拿过了一本书,飞快地翻着。她是在打发时间,也是想确认一下这书真的没什么特别的。

  不得不说,燕渺看书时很是认真,书上到处都是她的批注。但那字却是一言难尽,歪歪扭扭,像个小孩儿写的。

  “看这书还这么认真,不觉得无聊吗?”辛姮实在是不能理解燕渺。

  不仅如此,她还发现,燕渺是真的很在意昆吾氏。书中所有提到了昆吾氏的地方,都被她拿红笔圈起来了。

  “昆吾氏……”辛姮念着这三个字,又止不住地摇头。从小到大,这三个字她不知听了多少遍,如今再看到也已然麻木了。这三个字于她而言,不过是消逝于尘埃中的一个姓氏而已。

  昆吾氏,曾是最有声望的修仙一族。昆吾氏世代修仙,得道之人不计其数。但昆吾氏又不喜掺和外界争纷,就算得道也是在山林之中隐居不出,和外界少有往来,只在仙界有难时出手相助。外界对昆吾氏诸人却所知甚少,只知这一族擅长琢玉冶铁,其余一无所知。

  所以,当二十五年前,昆吾氏覆灭之时,也没有人知道昆吾氏究竟发生了什么。只知道一夜之间,昆吾氏连向外界送了九百多只鸽子送信求助,当苍潭派最先赶到昆吾氏的隐居之地昆吾山时,昆吾氏只剩了燕渺一个人。然后,燕渺便被苍潭派玄影掌门破格收为弟子,成了苍潭派的长老。据说,那时燕渺已是长生不老之身,她是在昆吾氏得道成仙的。

  可谁能想到,如今的燕渺是个人人皆知的废物呢?

  而燕渺离开昆吾山后,昆吾山便被天庭以查案之名接管了。可查了这么多年,也没查出个名堂。昆吾氏覆灭一事,最终成了一桩悬案。

  辛姮想着,又飞快地翻看着那书,可怎么看都找不到她要的信息。正当她来回翻找之时,一只萤火虫却从窗外飞进,在她眼前飞快地舞着。

  萤光连成线、连成字,变成了一句话:“进展如何?”刚连成字,光的痕迹便消失了。

  辛姮无奈叹气:“你们这个联络方式也太简陋了些,用萤火虫传信?”

  那萤火虫顿了片刻,又开始飞快地舞动起来。这次是更长的一句话:“苍潭派把控严密,情非得已。”

  辛姮见了,忙伸手定住那萤火虫。“我知道苍潭派把守严密,这种话就不用回我了,你们也不怕累死这萤火虫。”辛姮说着,又松开了萤火虫,那萤火虫便瞬间落在了桌面上,像是要累瘫了。

  “我这里毫无进展,”辛姮回复着一开始的问题,“计划全乱了,需得从长计议。那东西本就不好找,而我如今又太出挑了,不便下手,只怕还得等些日子。”

  本来她的计划是拜槿秦为师,然后成功混在人堆里,伺机打探消息、图谋不轨的。如今她却来了这偏僻到仿佛与世隔绝的忘尘峰,根本接触不到什么重要的事情;又跟了一个让人捉摸不透的师尊,学着那人人都知道的浅显的东西。

  不过也还好是她,若是真让燕渺遇到了一个一心求仙的,那岂不是把人家耽误了个彻彻底底?唉,真是人生难测。

  辛姮正想着,忽见那萤火虫又开始动作了。“盼建功,望凯旋。”萤火虫被人控制着写下了这句话。看得出来,这句话的长度很克制了。

  “行了,我知道了,”辛姮不耐烦地回答着,“还有我做不成的事吗?”

  她说着,伸出手指一弹,把那萤火虫弹飞了。萤火虫颤颤巍巍地飞出了窗外,片刻便没了踪影。辛姮实在是受够了这样无意义的对话,除了让她心烦意乱之外,半点用都没有。

  等着吧!她就不信,燕渺这里会一点有用的东西都没有?

  接下来的几天,辛姮越发装得乖巧了。哪怕燕渺一开始教的都是些极简单的、她早就会了的法术,她也认真地装作从未了解过的模样看似尽心地学着,甚至时不时地还会发出疑问。

  众所周知,师尊都喜欢乖徒儿。用这样的法子,燕渺迟早会和她亲近起来。燕渺毕竟有个长老的身份,对她来说还是有些用的。

  不得不说,燕渺教习时还是很有耐心的,虽然方法仍很青涩,但看得出来她很努力。只是,她教的法术,于所有的修仙之人来说,都是毫无用处。

  辛姮也不知燕渺每天都在干什么,怎么尽是会一堆莫名其妙的法术。什么让山泉水在空中流动并且变换图案,什么捏个泥像唱歌,或者是做个木偶跳舞、然后让藤条打拍……如此种种,虽然有趣,但毫无用处。

  辛姮只能尴尬地赔笑。如果她真的是来求学的,她肯定早就发怒了。燕渺教的,尽是些玩乐的东西,若真是遇上了敌人,难不成让木偶跳舞施美人计吗?怕是鬼都嫌弃。

  但燕渺却是有自己的理由的。

  “我看常人求仙问道,都是不停地在折磨自己。嫌弃口腹之欲碍事,便要辟谷,明明想要的东西就在眼前,但宁愿挨饿也不愿多吃一口;嫌弃了口腹之欲,又嫌弃色欲,嫌弃钱财……最后什么都不要了,只要求仙,但是却把自己折磨得不像样了,还美名其曰‘修身养性’,稍稍破了规矩便担心要坏了修行。如此就算成了仙,但喜欢的东西一概不能碰,……长生不老却了无生趣,又有什么意思呢?”

  她说最后一句话时,不由得垂了眼,似在沉思。

  辛姮听见她这样问,顿时哑口无言。她的师尊真的和传说中的仙人师尊都不太一样,这种话若是在那些清心寡欲的仙人面前说出了口,只怕人人都要把她当成邪魔歪道来看了。

  “所以,我想,与其苦修,不如在玩乐中修习。同样是积累灵力,为什么一定要折磨自己呢?”燕渺疑惑地问着,又说,“更何况而今你刚入门,学太枯燥的法术,一定很没意思。”

  辛姮只能点头:“师尊说的是。”虽然是歪理,但听起来却有几分道理。

  可谁曾想,燕渺下一句话却让她目瞪口呆:“再者,我也就对这些法术有十分的把握了。”她倒是坦然,直接承认了自己的无能。

  辛姮想,还好她不是真的来求学的。

  这忘尘峰上只住了燕渺和辛姮两人,但偶尔也是有来客的。这日清晨,太阳刚刚升起,璧玢便带着屈龄叩响了小院的门。

  辛姮正在练剑,听见叩门声便过去打开,一开门见是这二人,她连忙问了好。璧玢只淡淡应了一声,便看向了院里,问:“你师尊可起了?”

  “回师叔,还没有。”辛姮回答着,又抬眼看了看璧玢,看来她这璧玢师叔对燕渺还是很熟悉的,连她那懒散的作息都了如指掌。想着,她便把两人让进了门,道了一句:“师叔稍候,弟子这就去通报。”

  璧玢的母亲也出自苍潭派,是掌门的师妹。二十年前,她母亲去世后,她便被苍潭派收养。因此她虽未曾正式拜入苍潭派,却是从小在苍潭派长大,随着苍潭派的人一般称呼。而苍潭派诸人,也都将她视作和槿秦、燕渺同辈的弟子,老老实实地按着规矩称呼着她。

  辛姮应了一句,转身便走。可她走了没两步,却见燕渺从廊下缓缓走来,依旧是那副家常的不能再家常的打扮。“原来是师妹来了,我说怎么红红这么着急地来叫我?”燕渺笑着说道,那九节狼就在她身后不远的地方卧着。

  “槿秦师姐差我来送你些东西,我送完便回,”璧玢说着,把燕渺上下打量了一遍,又皱了皱眉,上前几步凑近了对燕渺说,“你怎么穿着这一身就出来了?这里有新弟子在呢,你也不知收敛!”

  辛姮听了,不忿起来,她心想着:“这是她的居所,她爱怎么穿怎么穿,与旁人何干?”而燕渺却没有什么大反应,看起来倒像是习惯了这番指责,她只是问道:“送的是什么?”

  屈龄连忙把那礼盒呈上,燕渺本要去自己接,辛姮却眼疾手快,抢在了前头接过了礼盒。“师尊请看。”她低着头,对燕渺说,一副恭敬至极的模样。

  燕渺愣了一下,又微微一笑,道了一句“多谢”,便把那礼盒打开了。只见里面装着两个小坛子,还有一张帛书。

  璧玢道:“那两个坛子,一个里面装的是天庭前日才赏赐的琼浆玉露,师姐特意给你留了;另一个是戚云师兄差人送来的雪莲,据说几百年才长成,很是难得,特意送来,给你补身体的。那帛书也是师姐给你的。”

  可她这段话实在太长,燕渺不知不觉又走了神,眼神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辛姮见了,忙轻咳一声,又悄悄用胳膊肘碰了碰燕渺。

  燕渺回过神来,见璧玢又有些愠怒,忙笑着道了一句:“好,多谢了。”然后便顺手把礼盒合上了。

  璧玢直摇头:“我看你是没救了。亏得师姐那么惦记你,她给你送东西,你还能走神。这些好东西送给你了,你可别浪费才好。”璧玢很明显不喜欢燕渺,言语之间都是嫌弃。

  燕渺听了却忽然上前两步,一抬手就向璧玢头上去。璧玢见了,有些嫌弃地向后一退,口中问道:“做什么?”

  燕渺却只是轻笑:“头上落叶子了,帮你拿掉。”她说着,一伸手,便把那叶子揪了下来,又顺手帮璧玢理了下头发。而那拿下来的叶子,她也不扔,只是拿在手里把玩。

  “妙啊,”辛姮见了,只是低着头,但心中却赞叹不已,“这璧玢很明显对她不满,但她却只作不知,还做出这样亲昵的举动来。璧玢就算是有不满,也不便发作。这个师尊,不容小觑啊。只是,她可以对所有人都这般亲近吗?”

  她又想起了遇仙阁初见时的场景,那块帕子还揣在她的怀里呢。

  辛姮心中是一番谨慎的胡思乱想。而璧玢见了燕渺的举动,却着实有些无奈。她自认为自己和燕渺合不来,可她每一次稍有不满的时候,燕渺便又表现出她那不合时宜的亲近来,她就算有不满也都只能忍着了,不然就会显得她格外的莫名其妙。

  于是,璧玢敛了愠色,又道:“东西已送到,我就先回去了。”说着,她却又看了眼辛姮,对燕渺道:“你这徒儿倒是比你知礼,你可别耽误了她才好。”说罢,璧玢敷衍地行了个礼,转身便走了。

  辛姮在来之前便知道苍潭派规矩多,可偏偏燕渺并不怎么在意这些规矩,因此常被人诟病。如今她见璧玢要走,而燕渺却只是笑着应了一声,便忙把那礼盒放到了一旁的石桌上,又上前几步,在璧玢身后颔首垂眸道:“师叔,弟子代师尊送送师叔。”

  璧玢听了,回头看了眼辛姮,又看了看燕渺――她还以为是燕渺这般嘱咐的。“也好。”璧玢只应了一声,然后便头也不回地带着屈龄出了门。

  见两人出了门,辛姮连忙回头对着燕渺行了一礼,又偷偷观察着燕渺。毕竟这是个大胆的尝试,不知燕渺见她这般自作主张是喜是怒?可这一看,她才发现,燕渺已坐在了那石桌边,正看槿秦给的帛书呢……根本没在意辛姮的举止。

  辛姮见了,轻轻叹了口气,转身便追上了璧玢的步伐。她这师尊的心思,还真是难测。

  她跟在屈龄身后,同屈龄并排走着,只等把璧玢送出忘尘峰,然后便立刻赶回去。可屈龄却生了几分好奇,趁璧玢不注意,便悄声问辛姮:“十九,你这些日子过得如何?”

  “很好。”辛姮简短又敷衍地回答着。

  “你那师尊如何?”屈龄又问。

  “也很好。”辛姮道。

  屈龄却不相信:“她真的能教你?”

  辛姮又想起了燕渺教的那些可笑的法术,不禁无奈地一笑,却又正色道:“怎可妄议师尊?”

  屈龄见了,便叹道:“还是你老实。你该拜入槿秦长老门下的,她肯定特别喜欢你。”屈龄说着,压低了声音:“你不知道我师尊有多严格,我实在是想透个气,这才抢了来忘尘峰送东西的差事,不然要被憋死了。”

  “咳。”屈龄话音刚落,前方便传来璧玢的一声轻咳。只见璧玢站住了脚步,很显然是听到了两人的对话。

  辛姮连忙垂首而立,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屈龄却一下子慌了,一时间手足无措。“屈龄,”璧玢开了口,回头看了屈龄一眼,她板着脸,严肃的有些骇人,“再多说一句,回去罚抄十遍书。”

  “弟子知错了。”屈龄忙应了一声。

  璧玢见了,抬脚便走,这一次她走得极快,看起来是一点都不想在这忘尘峰多留。屈龄见和璧玢拉开了一段距离,忙扭头对辛姮说:“看到了吗?就是这样!我师尊生气时便是如此!璧玢师叔平日里在我师尊面前还挺活泼的,可一到我们面前,也学着我师尊的样子板着脸……唉,这日子真是难过。”

  辛姮实在不想听他废话,便也板着脸,提醒着他:“十遍哦。”

  屈龄听了,一下子一句话都不敢再多说了。他忙循着璧玢的身影追了上去,不一会儿便看不见人了。而辛姮本打算将两人送出忘尘峰后再回去,可她着实受不了这氛围,规矩太多,演得也累。还是那宅子里清静些,于是,她高声道了一句“师叔慢走”,然后转身便走,毫不犹豫。

  不多时,她便回了那宅子。一推开门,她便瞧见燕渺依旧坐在石桌旁发呆。辛姮对燕渺发呆走神一事已是见怪不怪了,虽然她不明白,这世上怎么会有人精神涣散到这般地步?还是个得道成仙之人?

  可如今她也没办法问那么多,只是上前行了个礼,道:“师尊,弟子回来了。”

  九节狼红红不失时宜地跑到了燕渺腿边,轻轻蹭了蹭。唤回了燕渺的神智。燕渺见了辛姮,却只是微笑着道了一句:“回来了。”

  虽是笑着,却看不出喜怒。

  辛姮拿不准她的想法,便又上前一步,小心翼翼地说:“弟子擅作主张,还请师尊勿怪。”

  燕渺闻言,微微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辛姮说的是什么事,便又笑道:“这有什么可怪罪的?你也太小心了些。我还要谢谢你呢,有你在,也省得我再去想那些人情客套。”说着,又对辛姮招手,道:“过来坐吧,看看师兄师姐给我送来了什么。”

  辛姮听了,便走了过去,坐在了一边。只见那帛书已被展开放在一边,但上面一个字都没有,想来是用了法术,只有燕渺能看见。而燕渺却正在钻研那天庭赏赐的美酒和好容易寻来的雪莲。辛姮见了,想起璧玢方才的话,便问道:“师尊身体不好?”

  燕渺却只是轻笑着回答:“也谈不上不好,只是我师尊说,我与旁人不大一样罢了……师兄师姐便上了心,整日要帮我补身体。可我已经长生不老了,就算身体不好,又能差到哪里去呢?”她说着,打开了酒坛子,一股浓郁的酒香便飘了出来,霎时间盈满了整个宅子。

  “天庭的酒,就是不一般。”辛姮心想。

  正想着,只见燕渺一挥袖子,变出两只酒樽来,放在了石桌上。她将这两只酒樽斟满,对辛姮道:“说起来,上次去天庭赴宴时,我错过了天庭的宴会,后来又匆匆离去,竟不知这天庭的酒是何等滋味。听师姐说,这酒难得,如今你我各饮一杯,然后再练功吧。”

  她说着,把酒樽推到了辛姮面前。那酒倒得很满,被这一推,微微溢出了些许,酒面上也泛起了波澜。“多谢师尊。”辛姮双手拿起酒樽,道了一句。

  “谢什么。你是我徒儿,别的事上我可能帮不了你太多,这些事上,我可不能亏待了你。”燕渺笑着,将自己手中的酒樽碰在了辛姮的酒樽上,酒樽相撞轻轻地“叮”了一声,然后她便一仰脖子,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燕渺很是爽快。辛姮则不然,她顿了一顿,见燕渺看起来没什么异常,才仰着脖子一饮而尽。可她刚放下酒樽,便听见一旁传来一声轻笑,接着便是一句含糊不清的话:“果真是……好酒……”

  辛姮抬头看去,只见燕渺双颊绯红,眼神迷离,坐都要坐不稳了。她一惊,连忙看向了面前的酒樽,心中暗道:“一杯就倒,怎么可能?定是这酒中有问题!”吓得她连忙就要运行周天,看自身可有损害。

  可她刚要运功,便见燕渺扶着石桌,摇摇晃晃地站起了身来,就要向外走。辛姮见了,连忙起身拦在了燕渺身前,问:“师尊,去哪?”

  “去、去……”燕渺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辛姮见她如此举止,又觉自己身体并无异样,这才确信燕渺真的是醉酒无疑。眼看着燕渺身形不稳就要摔倒,却还踉踉跄跄地要向外走去,她忙一把扶住了她。可燕渺却一下子没了力气,顺势便向辛姮怀里一栽。辛姮向后一退,却没注意脚后有一块石头,一个不防便被绊倒在地,连带着燕渺砸在她身上。

  “真就一杯倒啊!”辛姮倒在地上,看着压在自己身上但已经合上了双目的燕渺,在心中咬牙切齿地埋怨着。

  那酒是烈了些,可也不至于如此吧!旁人是师尊带徒儿练功,练不好还要罚,她可倒好,带着徒儿喝酒,自己还一杯倒了!旁人的师尊事事都要为徒儿着想,这忘尘峰上却全然反过来了,徒儿竟事事都要为师尊操心!

  长见识了,真的长见识了。

  她正抱怨着,却忽然听见燕渺口中吐出一句话来,虽然声音微弱,但却真真切切地传进了她的耳中。“回家……”她说。

  回家?她在想这个吗?

  辛姮愣了一下,轻轻拍了拍燕渺的背,唤了一声:“师尊?”可燕渺已睡熟了。她实在是抵不过这一杯酒的威力。

  看着趴在自己身上的人,辛姮轻轻叹了口气。“还好你遇上的是我,若是你落在我家其他人手里,你便有的受了。”辛姮心想着,却见燕渺在自己身上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手在她身上摸索着,又抱着她、枕在了她胸前,睡得更沉了些。

  辛姮不由得身体一僵,又悄悄观察了燕渺一番,确定她已是不省人事了。“我不占你便宜,你却来占我便宜,好没道理。”辛姮心想着,这才放心大胆地扶着燕渺坐了起来,将燕渺靠在了一旁的树干上。她先拍了拍自己身上的尘土,然后便看向了已昏睡过去的燕渺――她这师尊身上实在是有太多谜团了。

  身体不好?与旁人不同?

  辛姮想着,微微蹙眉,心中又起了一个大胆的想法。“是你自己喝多了,怪不得我。”她想。

  乘虚而入做一些别的坏事,还是可以的。

  于是,她一挥手,便迷晕了正在一旁梳理毛发的九节狼。既然是做坏事,那最好不要有什么目击证人,证狼也不行。

  看着面前的燕渺,辛姮手里捏了诀,又闭了眼,手指在自己眼前轻轻一划。再睁开眼时,她眼里的世界便截然不同了。这是一种诊病的法术,名为“观灵”,只是早在几百年前,这法术便因过于耗损灵力而被列为禁术。

  但辛姮一如既往地不在意这些,她如今只在意结果。而她看到的结果,是她这辈子都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一个结果。

  燕渺的确与众不同,很不同,几乎可算得上是开天辟地第一人。辛姮见了,不由得一惊,反复看了好几遍,这才确认自己没看错。

  “灵力充沛至极,世间少有。以她的灵力水平,要做到在天庭连番败北,还真是要花些心思,”辛姮想着,收了法术,努力平复着自己的灵力,她看着酒醉昏迷的燕渺,微微皱了眉头,“可气血不足,竟不及常人百中之一。”

  她究竟摊上了个什么师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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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求评论,单机的感觉真的很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