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承霄溜回南陆洲的第二天,就被刘努立拉着去西区,陪同他报参兵的名额,说是参兵,其实就是进行体格训练和思想教导,条件合适的优秀者可以进监察院任职,又或者是入选成为警卫,顶尖优秀的还能去北陆洲成为侍卫,就和曾和一样,不过直到了现场,没想到报名的人这么多,排着的队列长长一排,刘努立又来得晚,照这个速度,估计要等上2个小时,卓承霄百无聊赖,四处晃悠。
“撒谎精,你在哪里呢。”
卓承霄这话都不知道念叨多少次了,但就在这时,短铁棍居然有些不妥。关于是怎么猜测短铁棍是和艾德有关的,是因为在周巧第一次亮出艾德的时候,卓承能感觉得出来,短铁棍是发生了异样的,但十分微弱,自己也没留意太多,而在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后,也只是大胆猜测,因为短铁棍靠近别的设备时,是没有任何反应的,但没想到,居然这两者真的有关系。
而现在,这短铁棍又开始有异样了,卓承霄欣喜若狂,抬头四处张望,但艾德原本就能变幻成很多物品,光是通过眼睛,根本瞧不出来。
应该就在附近,既然离着不远,那艾德至少会听一点自己的指令吧。
卓承霄这样想着,放声呐喊:“艾德,现身。”
但无论搜寻了多久,喊了多少声,丝毫没有反应,可那感应明明没有消失。
卓承霄骂道:“跟你主子一样,高冷什么,我就不信了。”说着,走到高架桥上,桥下车流极速穿梭,卓承霄却不管不管,往下一跃,道:“艾德,我就要被车撞死了,你还不出现吗?我死了你主子心心念念的芯片就要暴露了。”
眼见马上就要摔到车流中了,卓承霄都有些怀疑艾德会像它主子一样无视他的闹腾,都准备要打开人工翅膀自救了,但这时,一团空气缓慢而温和全数接住卓承霄的整个后背,熟悉的机械声响起:“卓先生您好,好久不见。”
卓承霄咧着嘴,久违的笑容重现:“我就知道,你主子舍不得我死的,嘿嘿。”
艾德把他运到天桥上,叮嘱道:“卓先生,这不好玩,人是会失误的,机器人也会失误的,请不要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卓承霄不理会他,左右观看:“你主子呢?”
“周先生正在休息。”
大白天的休什么息,只怕是病得都起不来床了,卓承霄着急道:“他现在在哪里,我要见他人。”
“抱歉,主人现在不方便待客,请见谅。”
“这是自然,但我和他什么关系,我不算是客人,赶紧的,带路。”
“主人说,尤其是你,他不想再见到你。”
卓承霄:……
艾德说话的脸上总是机械般的微笑脸,但卓承霄却仿佛看到了周巧对艾德下令的时候,那张面无表情的脸,脸蛋抽了抽,不服气:“他说不想见就不见了吗?我不管,我现在就要见。”
“抱歉,卓先生,我只听第一主人的命令,没有允许,我无法带您去见他。”
“不是,艾德,你主子现在需要人照顾,你出来留着他怎么办?多一个人手不是更好?”
“我知道怎么照顾主子,请您放心。”
“你……”
要不是知道艾德绝无二心,否者都要怀疑它这话是挑衅的,卓承霄使出浑身解数,又哄又骂,什么道理、利害关系都搬出来了,但艾德始终无动于衷,全程机械微笑脸默默不语。
卓承霄一跺脚,打算继续用苦肉计,爬上高桥:“那我就再次跳下去,是死是活,你负全责。我可是你主人辛苦救回来的,要是我死了,你主人要拆了你。”
艾德道:“卓先生,请您不要不讲理,您知道机器人没有感情,自然是受不了威胁的。”说完,他竟然转身就走。
卓承霄见这招不再管用了,气得重重跳落下来,箭步跑上前去掰过它的肩膀:“你真讨厌,还仿人,一点也不懂人情世故,不及格,差评。”
“谢谢评价,我会给主人提建议的。”
卓承霄一歪头:“嗯?你真的会给他说吗?”
“当然了,您也是主人之一,不过您要是不想——”
“——我想的,我想的!”卓承霄眼珠子转了一圈,“我还有建议,我想见他,我想……我有话要跟他说,你让他开放权限,我要时刻知道他在哪里,我要去找他。”
艾德道:“抱歉,关于这点,主人明确说过,不可。”
“什么叫不可,我非要可。”
见艾德不说话了,卓承霄怕它突然消失,哄道:“好好好,算了,不为难你了,你也只是个打工的。我就问你,你主子对我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不想见到你。”艾德再次如实回答。
“为什么,凭什么。”卓承霄抓了抓头发,“那个,他在你面前,是怎么提起我的。”
“抱歉,无可奉告。”艾德说,“卓先生,如果没有其它事,我就走了,后会有期。”
“哎哎,等等嘛,”卓承霄窜到他面前,“我不说这方面了,我问你,他伤情……怎么样了。”
“勉强控制住,反反复复,应该不会有生命危险。”
卓承霄心头一紧,竟然这么严重的吗,道:“什么叫‘应该’,你是机器人,不要这么模棱两可,艾德,你……帮我照顾好他。”
“当然,职责所在。”艾德礼貌回复,“好了,再见卓先生。”
“喂,等一下,我还没说完呢。”
艾德转眼就消失不见了。
为什么它会在这里?不过卓承霄有预感,就算他问,艾德也不会告诉他的,艾德没有主人的命令,是不会到处乱跑的,所以,它肯定是在查什么事。
到底是什么事呢?
回去的时候,刚好已经2个小时,刘努立正好从体检室里出来,见他有些错愕的表情,卓承霄顺势抢过表格,右下角竟然是“通过”的字。
按照正常来说,单是体检就筛选掉很多人,南陆洲的人,生活在这种环境中,谁没有些基础病的,其实刘努立也只是试试看,他自己都知道机会不大,老烟枪、加上多年熬夜混迹酒吧的酒肉玩咖,体质能好到哪里去,但没想到,居然成了。
没理由啊。
卓承霄在体检室门口观察了一会,光是从出来的人的表情中,大概能猜到是有十分之一的人是被录取的,这个数值不正常,一般来说,能参兵的,一百个中,有一个就已经算是不错的了,在北陆洲的严格控制下,是根本不需要用到那么多人。
加上遇到了艾德在附近,卓承霄有预感,这事可能和周巧调查的有关。
卓承霄二话不说,往排队的人群中走去。
“喂,你也要参加?”刘努立跟上,“你别乱来,这事不是儿戏,上面说了,虽然是第一轮身体检查,但第二论还要做测试,但一旦报名了录取了,就不能退出的,这种事,你还是跟你爸商量一下吧。”
“我都多大个人了,用不着事事问他。”
刘努立不再劝阻,改为吐槽:“你真是一出一出的,做什么都心血来潮,早知道不叫你了,刚才又不和我一起排队,现在又要等两个小时。”
“我等你两个小时,你等我两个小时不是应该。”卓承霄说。
——
医院里。
“什么,卓承霄也去排队了?”周赢乔皱眉,起身靠在病床后,声音变得严肃,“这个人,怎么这么会来事!那你为什么不把他带走。”
“抱歉,我的程序里您的指令没有包括——”
“——算了,卓超越在哪里,去找他,马上。”周赢乔穿上衣服,快速下床,“艾德,为什么他会知道你在附近。”
“我猜测,如果我靠近他,在一定范围内,会被感应得到。”
周赢乔瞪了他一眼:“那也只是感应到,你不现身就好了,他也不会猜到。”
“抱歉,卓承霄当时闹着要跳桥,我担心出意外,不得已出手相救。”
“闹着跳桥?幼稚!”周赢乔已经坐上艾德变成的轿车,通往卓氏医院,“下次他再闹,不要理他,他这个人得寸进尺的。”
“可刚才您又质问我为什么不带他走,所以我到底该如何是好呢?”艾德认真道,“他后面还想跳桥,闹着要见你来的。”
“……”周巧不再讨论他,“这次发现了什么?”
“戒备森严,暂时无法破解。”艾德道,“但我破解了卓铃灵的文件。”
艾德开始在周赢乔面前投屏,空中投射出一张张的卓铃灵从小到大的照片,给他大致讲了一下情况。
“总的来说,卓铃灵是很特殊的患者,是生命之源的失败品,但却只表现出天使病,从最新的数据显示,卓铃灵已经全部被医治好了,不单是完全恢复了正常人的生命体征,似乎潜力还非常大。”
周赢乔看着屏幕中的女孩和数据,满是讶异,卓超越不愧是女娲一号的创始人之一,厉害。
如果说,连卓铃灵这种天生体质弱得本该一出生就夭折的人,都能根治,还能挖掘出新的潜能,那这可是比女娲一号不知道要强多少倍了,可以说是完全颠覆目前的人种身体潜能了。
车速几乎是极速运行的,很快就抵达。
卓氏医院,地下停车场。
卓超越刚坐电梯下来,听到身后熟悉的声音。
“卓爸爸,好久不见。”
回过头,发现周赢乔面无表情靠在走廊的尽头,卓超越抽了抽眉,揶揄道:“让周王叫爸爸,我怕我消受不起,再说了,你又没进门,脸皮也太厚了吧。”
“是没进门,但我和令郎都睡了,也算一只脚踏进来了。”
不知道为什么,周赢乔其实不是个嘴炮的人,但面对卓超越这种人,总是忍不住怼几句,自从上次第一次尝试,发现了刺激人的乐趣后感觉还不错。
卓超越抽了抽嘴:“你真是不要脸,就算你能生孩子,我也不会认可你的,你离我儿子远点。”
“好了,别误会,我只是觉得,我在天机实验室的时候,叫你夫人周放捷做周妈妈,那叫你也理应卓爸爸。”
周赢乔其实说话还是一贯的平静,但卓超越有些一愣,挪开视线:“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之前不是你说我们之间,打开天窗说亮话吗?”周赢乔道,“卓爸爸不够意思啊,有这么一坐漂亮的世外桃园,也不叫我进去参观参观,你是不是忘记我是什么身份了,照道理来说,易星的一切都是我的,你私自开发实验室,私自圈地,这是砍头的大罪。”
卓超越已经拳头握紧:“你到底想做什么?”
“这话应该是我问你才对,你儿子都知道做人要讲信誉,你我默认合作,但却突然和查理斯勾结一起来陷害我,到处找人追杀我,以为我不知道?卑鄙了吧?”
卓超越不屑哼了一声:“你哄骗我儿子的时候,怎么不觉得自己卑鄙,再说了,我什么时候承诺过你要和你合作,默认算什么?”
“算了,过去的事不说了,但你接下来,恐怕就算求我,你也想和我合作了。”周赢乔道,“你知道你的宝贝儿子现在在做什么吗?跑去参兵了。”
“话不要说得那么满,你以为你多香?也就卓承霄这个傻小子被你骗。他已经是成年人了,做什么是他的事,参兵好,参兵多好啊。”
“这样啊,那为什么连他恋爱都要管呢?”周赢乔见卓超越被气得怒目圆睁,心满意足,“好了,回归正题,查理斯根本不是要摧毁莫那子,那芯片是控制功能的,他是要控制莫那子,提升自己的势力罢了,他的野心,还用说吗?你是不是眼瞎?”
卓超越脸色由发怒转为阴沉:“你是想搞什么鬼吧。”
“亏你没调查清楚就轻易和别人合作,我看卓承霄的傻是被你带出来的。我再告诉你,现在北陆洲的周赢乔只是个复制品,根本不是我。”周赢乔说,“而前几天,艾德检测到西区的海洋沙漠里,有一个非常庞大的基地,里面有一百多个和我一模一样的赝品,其中有些还被植入了芯片,查理斯似乎还不够,正在招募人参兵,这些人,很大概率上,最终会被控制,成为人肉肉盾的。查理斯和伊丽莎白正在大建军队,不,应该说他已经筹划了十几年,我却才知道。”
“什么?”
其实关于北陆洲的赝品,卓承霄回来跟卓超越说过了,虽然那小子趁此一同帮周赢乔洗白,但卓超越没有全信,他从来就对天机实验室的改造人没有半分好感。
周赢乔继续道:“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要是查理斯控制了莫那子,而他和伊丽莎白又拥有一整个像我一样体质的军队作为利刃,把你们屠光,不是分分钟的事。”
卓超越来回踱步,低头沉思,也忘了回怼。
“还不把卓承霄拎回来。”周赢乔终于说出了目的,“他要是去了,还不得被查理斯控制,人家查理斯正愁着没抓到他呢,他倒是还主动送上门被别人控制!”
“他听你的话,你怎么不叫他回来。”卓超越说着,其实内心着急,就开始拨打电话,电话那头响了好久才接:“喂,爸,什么事?”
“死小子,你在做什么,回来,马上。”
“为什么?”
卓超越绞尽脑汁想办法在最短的时间内说服他,立刻就看到了周赢乔推荐自己眼神,立马反应过来:“那个啥,兔崽子,我有个朋友告诉我,周巧在他医院里抢救,抢救不了,送到我这里来了,可能要死了,你不快过来看他最后一眼吗?”
“什么?艾德不是说它能控制吗?怎么会这样,我……我马上来。”电话那头的卓承霄惊慌失措,“爸,你一定要救下他!!!”
要死的周赢乔心想:这话多少带着些私人恩怨。
卓超越刚才没时间问他什么情况,现在才道:“你刚才干嘛去了。”
电话那头声音急促,似乎都要哭了:“这事回去再说,周巧现在怎么样了啊???”
“没死透。”卓超越瞪了周赢乔一眼,“你是去参兵去了?体检过没有?”
“爸,你怎么知道,我已经通过了。”
卓超越和周赢乔脸色大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