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闻青收到消息的时候,他正坐往王家去的车上。

  短信不是任西发的,而是一串陌生的号码。

  “你的小猫被抓了。”

  内容莫名其妙,但那串号码记性好的季闻青却格外眼熟,正是上次任西去见宋宁颖时同样的人发来的。

  那个余游。

  从下午他追问任西的下落,梁亮无话可说时,季闻青便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他的第六感一向很准,有人出事了。

  任西这人除非必要的事情,一般不会外出,自从下午偷偷出了办公室后,就再没有回来过。等他逼问完梁亮后,那句“你确定王家有证据”引起了他的注意。

  要说任西也是很矛盾的人,明明不喜欢和人相处,又怂又怕麻烦,偏偏三番五次的帮他。季闻青不信好人,更不信无缘无故对他的好,但任西,他实在捉摸不透这人脑子里到地在想什么。

  他心里装着事儿,点在手机上的频率不自觉加快,没什么语气的吩咐道:“再快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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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老爷子所说的折磨人的方法,任西本以为是打一顿,忍忍就过去了。没想到这死老头阴招挺多。

  他让人用最细的银针,在火上烧红后,从指甲盖下扎进去肉里。

  任西被绑在床上,双手双脚动弹不得,头上还有人拿枪指着他,稍微动弹一下那冷冰冰的管口就会贴上他的额头。

  这个过程十分残忍。

  折磨任西的络腮胡男人是个变态,他喜欢听人在面对绝望痛苦时,要叫不叫的哼咛声。

  任西嘴里被塞了东西,银针被男人缓缓的推进指甲内,他一边欣赏着任西张大嘴巴发不出声音的样子,一边将银针抽出重新推进去。

  直至手指和脚趾都被扎过一遍,任西身上都没粘上一滴鲜血,但十指连心的巨大痛楚让他数次晕厥痉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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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像块破布被拖进书房的时候,整个人只剩意识在强撑。

  王老爷子坐在上位,手里拿着新换的茶盏,有一下没一下的刮盏边。

  “说了没?”

  旁边的络腮胡子,弯腰摇头。

  其实不是没说,而是络腮胡本就没有让他张口的打算,他只是想折磨任西。

  老爷子一顿,锐利的目光落在络腮胡男人身上,盯的对方差点下跪,这才冷哼一声。

  下一秒,携着茶叶的滚烫热水便冲任西泼来。

  任西无力的瘫在地上,疲惫的四肢让他躲不掉那热水,只能侧头迎了上去。

  “醒着呢,泼个屁啊。”

  他的声音嘶哑,语调却很轻松。

  茶盏被重重的摔在桌子上,脚步声渐近,任西的视线里出现了一双脚,王老爷子的声音在他头顶响起。

  “你只要说了东西藏在哪里,我就放你走,怎么样。”

  任西唇角微抿,目光看起来几近涣散,他从喉咙处挤出一抹笑,像是拉动了破风箱子。

  “我又不傻,前脚说完,后脚子弹就会从脑门穿过。”

  说完还骂了一句,“傻逼。”

  王老爷子没动,络腮胡子过来一脚将任西踹出了门外,“小杂碎,还敢嚣张。”

  成年壮汉的力量可想而知,任西差点被这一脚踹的归西,当场就吐出一口血。

  看到他这副惨样,王老爷子才假仁假义的拦了一下,“别把人打死了,去把那东西拿过来。”

  络腮胡子恭敬的点头,路过任西的时候还吐了一口唾沫。

  任西躺在那儿咳嗽不止,闻言有气无力的瞥了眼书房内的王老爷子。

  对方与他的目光对上,笑道:“你不愿说也没关系,自然有东西让你张口。”

  络腮胡子回来的很快,手上还端着一个盒子,任西余光瞥见,一愣,这和宋宁颖在咖啡厅给他的那个盒子一模一样。

  络腮胡子打开盒子,从中拿出了一根针管,针管里的液体在灯光下泛着诡异的蓝光,晃动下透出一股危险诱惑的魔力。

  王老爷子突然笑了起来,“你见过这个。”他用的肯定句。

  “也对,那个蠢女人为了嘉泽什么都做的出来。”

  他拿起针管,推了一下,蓝色的液体便溢出几滴,一股奇怪的香味瞬间弥散在空气中,络腮胡子下意识的深吸一口气,闭眼露出了享受的表情。

  王老爷子很满意,凑近针口嗅了一下,长长叹出一口气,目光痴迷又疯狂。

  “这叫“幻海”,没有人能拒绝他,只需要一针,你什么都会交代。”

  “也算便宜你了。去,给他扎上。”

  络腮胡男人闻言露出一脸肉痛的表情,却还是朝任西走去。

  任西额第一直觉告诉他,这东西并不像宋宁颖说的那样简单,一旦沾上,后果就会万劫不复。

  人在危险关头总会突然爆发,他看着慢慢靠近的络腮胡,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朝后面的庭院挪动,但也仅此而已。

  王老爷子发现他无谓的挣扎,笑了起来,“别怕,这个很舒服的,一针抵得上十个你。”

  他的笑声苍老扭曲,像巫师吟唱奇怪的神秘咒法,在黑夜的背景下尤为恐怖。

  吐出的那口血在地上拉了很远,任西还在挪动,但显然是无用功,络腮胡男人两步就追了上来。

  任西的身体到了极致,他无力的瘫倒在地,看着络腮胡蹲下朝他渐渐逼近。

  他放弃了,大不了就是一死,最好能穿回原来的世界。

  闭眼不挣扎,静静的等待。

  “在动一下我就打爆你的脑袋。”

  突然响起的男声,让在场所有人变得僵直。

  针头离皮肤仅差几厘米,然而络腮胡子却仿佛被定住一般,连呼吸都静止下来。

  那声嗓音低沉,危险,仔细听还能察觉到其中裹挟着急促的呼吸。

  没有人敢动,络腮胡更是如此,那股压迫力让他毫不怀疑,自己但凡不听话,下场就会如他所言,脑袋开花。

  王老爷子直视着前方,庭院门口走进来一个男人,他的身后还跟着一队步伐整齐的男子。

  男人一身西装,身姿欣长,银色的头发在月光下更衬他近乎于妖孽一般。

  他脚下步子沉稳,一只手的枪口直直的对准络腮胡,行走间未偏离半分。

  庭院内陷入了可怕的安静状态。

  王老爷子眯眼,叫出了来人的姓名。

  “季闻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