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语也笑了:“今年确实有点忙,但我有点想家,所以回来看看。”

  老妇人向林语身后看去:“这次也是和朋友来的吗?”

  乔木心也很自然地上前去和老妇人打招呼:“哈喽院长,又是我!”说罢还和院长介绍:“这次还有人一起来帮忙,我朋友褚……”

  乔木心转身,褚唯正扶着车边缘狂吐不止。

  乔木心:“……他好像有点晕车,哈哈。”

  一旁两个孩子正缠着林语,一个劲儿地问他们带来了什么东西,乔木心打开后备箱,指挥两个孩子把装蛋糕的箱子搬进屋子里。

  过了一会,褚唯的晕车感没那么强烈,蛋糕也搬完了。几个人一同去教学楼。

  这座孤儿院是一所废弃学校改建的。最早是一家自负盈亏的民营孤儿院,后来随着时代发展划给了z市政府,进行了改制,林语和陆寻风也是那个时候来到这里。

  除了拨款,政府还划了一栋因为生源不足废弃的学校给他们。褚唯四处打量这里,公共设施很简陋,操场边缘的墙壁年久失修,露出了裂缝,但看起来十分温馨,缝隙周围还有很多褪色的彩绘。走廊也看着十分破旧,但格外整洁。路上会遇到正在玩游戏,或者老师领着的小朋友,大家也会乖巧礼貌地和褚唯一行人打招呼。

  林语和陆寻风走在前面和园长聊天,几个人看起来十分热络,院长甚至能和陆寻风用手语交流。

  褚唯跟在身后,悄悄问乔木心:“你的朋友是在这里长大的吗?”

  乔木心点了点头:“林语每年都会买一些东西回来资助孤儿院,去年他开了‘岛屿’于是就做了一批蛋糕带给孩子们,大家都还挺喜欢吃的。”

  院长是一位看起来年岁颇长的婆婆,佝偻着脊背,但面目慈祥,很有精神气。她拉着林语和陆寻风嘘寒问暖了一番,也没有冷落跟在身后的两个人。他看着褚唯,笑眯眯地问:“这位是……”

  “这是我朋友褚唯!”褚唯刚想开口,乔木心替褚唯抢答了:

  “之前我跟他说,我们要来给小朋友送蛋糕,他就特别想来帮我们,白天想夜里也想,一天给我打好几个电话,所以我就带他来了!”

  被动做善事的褚唯:

  老院长听完之后,还没等褚唯反应过来,很诚恳地握住了他的手:“褚先生做蛋糕一定特别辛苦。我替孩子们谢谢你。”

  这下搞得褚唯有点心虚,十分不好意思。

  正好到了下午,院长叫了两个年龄比较大的孩子,将两张长课桌拼在一起。三个人带来的蛋糕摆满了长桌。

  林语想帮着一起分蛋糕,乔木心把他推走了:“你去和院长聊聊天,你们一年才见一回。”

  “那不行,你们都这么累了……”

  “这里有我和褚唯,我叫他来就是干这个的,而且一会我们就要回去了。咱们的时间本来就不多。”

  乔木心知道,林语一直将院长视为家人。他每次说想送蛋糕,嘴里说着做善事,其实还是想家了。

  这对他和陆寻风来说,是难得的与家人团聚的时光。所以他总是尽可能地多做一些事,减轻林语的负担。

  林语思考了片刻,便听了乔木心的,拉着陆寻风去找院长。孩子们按照先来后到的顺序乖乖地站在身后。每人可以得到一袋小饼干和一杯纸杯蛋糕。

  有一些年龄小的孩子发自内心地开心,领到了蛋糕后,便叽叽喳喳地和伙伴聊作一团,吃得满脸都是。还有一些身体有残疾的小孩,一个聋人小姑娘接过褚唯的蛋糕,用手语给他比了一个“谢谢。”

  跟在聋人小姑娘身后的是一个稍微大一点的女孩,看似刚上初中的孩子,小姑娘穿着不合脚的鞋子和褪色的旧衣服。怯生生地低着头。

  褚唯将蛋糕递给他,小女孩有些腼腆地说着谢谢。躲在角落里安静地吃着。

  褚唯之前还在腹诽,这种廉价的蛋糕到底是谁在吃,如今他真正看清了这些背后的面孔。只觉得如鲠在喉,什么都说不出口。

  要是把蛋糕做的更精致一点就好了。他忍不住想。

  乔木心一边包装饼干,和褚唯聊天:“如果全用动物奶油,这么远的路程,车还没开到奶油就全融化了,加一些植物奶油会有更好的持久度,只要掌握好比例问题就不大。”

  褚唯干笑了两声:“……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

  “我又不是瞎子,拿出植物奶油的时候,你脸上那个嫌弃的表情都快掉地上了。”

  等蛋糕分的差不多了,褚唯将盒子里剩下的几个整理摆放好。乔木心随手拿了个剩的,坐在窗台上,津津有味地吃着。

  褚唯站在他身边,顺着窗户往外看,操场上陆寻风和几个孩子做游戏。褚唯他问乔木心:“你上次也和林语一起来的?”

  “是啊。”

  “你不是拍视频吗,我觉得这是个很好的素材。应该能给你圈不少粉。”

  “又不是为了圈粉才跑来孤儿院的。”乔木心摇了摇头:“而且他们都是小孩子,拍小孩总归是不好的。”

  “你喜欢做慈善?”

  乔木心倒是很豁达:“这也说不上做慈善吧,反正我今天也没什么事。”

  他坐在褚唯身边,优哉游哉地说:“因为我觉得这样很有趣。”

  乔木心将一个纸杯蛋糕撕开,露出里面的蛋糕,把递给褚唯。

  褚唯吃了两口蛋糕,因为混合的植物奶油不多,不细品确实吃不出植物奶油的口感,但过了没一会,他嘴里开始反酸。

  乔木这回没在揶揄他有少爷病,递给他剩下的饼干,耐心回答他:

  “因为不同的人对无聊的耐受度是不一样的,有的人觉得不重要,所以他们一生秩序井然,尽职尽责,但是有的人很受不了无聊,太过无聊就会死,我就是后者,我想每天做新鲜事。”

  褚唯忍不住笑了:“那你把我拖下水,又是什么意思呢?”

  乔木心嘴角沾了点奶油,褚唯给他递了张湿巾,他擦过嘴角一点奶油:

  “蛋糕和甜点,他们的本质都是碳水化合物。但过节了要吃糕点,谈恋爱要吃巧克力,生日要吃蛋糕,意义都是人赋予的。这些意义比会让人分泌多巴胺,将甜品和快乐结合在一起。”

  “所以还是那句话,配方,工具,吃什么,都不重要,我觉得谁和你吃蛋糕比较重要。但大家好像反而不在乎后者。一味追求了极致的技术就能获得意义,这是本末倒置的。”

  褚唯表情僵硬:“乔木心,你不会要反悔吧?”

  乔木心:“……你的联想力太丰富了,我想反悔还要跟你等到今天?”

  操场上林语正向陆寻风走去,他手里拿着两个分剩下的纸杯蛋糕,将其中一个递给陆寻风,两个人正聊着什么,面带笑意。

  乔木心站在褚唯身边,用几乎微不可闻的声音感叹:“真好啊,明明没有血缘关系。”

  褚唯心里咯噔一声,充满怜悯地问:“……你妈妈呢?”

  乔木心干笑:“你想歪了,我母亲健在,我只是感慨一下而已。”

  褚唯点了点头,两个人站在窗前,气氛有点尴尬。

  褚唯看了一会窗外:“他俩不止是兄弟吧?”

  “感觉挺准。怎么看出来的?”

  褚唯抬了抬下巴:“他们两个在接吻。”

  乔木心:“……”

  ……

  ……

  傍晚的时候,几个人回去,因为本身出门比较早,到了下午几个人都有点精神萎靡。

  褚唯提出由他来开车,开一半换乔木心来。乔木心坐在副驾驶,换林语坐在后面,陆寻风蹲箱子。

  不过车还没开出去多久,林语就打着哈欠睡着了,陆寻风也有点困,最开始还能自持地坐在箱子上,到后面也一头栽倒,睡倒在了林语怀里。

  上车前乔木心买了两瓶咖啡,还贴心地拧开,替褚唯放在手边。

  褚唯一边开车一边问他:“其实你也可以睡一会。”

  乔木心打了个哈欠:“没事,回去再补,陪你聊会天。”

  褚唯开了会车,听出了乔木心话外的意思,人困了的时候开车很容易出事故,褚唯也忙了一天,现在还要开车。

  褚唯心里涌入一点奇妙的滋味,乔木心做事完全遵从喜好,不顾别人的死活,但又在很微妙的地方很微妙地替别人着想。

  褚唯问他:“第一个条件,算完成了?”

  “完成了,你超棒。”

  “……?”

  意识到话说的有点过于热情,乔木心又解释了两句:“去年我们三个一起做蛋糕的时候,就觉得有些吃力,当时打奶油打的天昏地暗,最后还是没打完,你能来帮忙真的很感谢。”

  褚唯“哦”了一句,他本来想客气两句,说都是小事自己不累,但一阵疲惫从心头返上来。今天确实是高强度做蛋糕的一天。

  太累了,太累了!谁家好人两点钟起床做200个小蛋糕!

  后座传来两个人熟睡的轻微呼吸声,褚唯放轻声音,换了个话题和乔木心聊天:

  “你和林语他们是怎么认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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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褚唯:做好事都是要付出代价的,比如睡眠【不是】

  【这里是一个冬至小段子】

  褚唯:冬至当然要吃饺子!

  乔木心:那我的羊汤呢?

  褚唯:……?

  乔木心:先帝创业未半而日理万机,我需要羊汤补一补。

  褚唯:可我们前天喝了鸡汤?

  乔木心:我们大前天还吃了烧麦呢!

  褚唯:(欲言又止)

  乔木心:再见,你爱情的保质期只到23年12月22号的晚上。

  褚唯:别说了,都吃,都吃,成年人做选择,我们全都要。

  最后笑死,水饺也卖完了,羊汤也没位置,两个人一起白给,去超市买了一大卷羊肉回去涮火锅。

  祝大家冬至快乐呀,我今天吃了水饺!真的好难买TA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