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逾逗人的游戏持续了几天,说实话他自己也想不到他能忍受这么久。

  何臻扬的纯情青涩固然令他流连忘返,但他偶尔也想换换口味。只是何臻扬表现得并不热衷,又是第一次谈恋爱,他不敢逼得人太紧,万一把小朋友吓跑了怎么办。

  江逾这样想着,枕到何臻扬的肩上。

  “怎么了哥,是不是累了?”何臻扬盘腿坐在沙发里,面前的电视上是手机的投屏,“等待的过程是有点折磨人,我去给哥拿点吃的消磨一下。”

  他们在等何臻扬上星期的采访视频,官博通知的是下午两点上线。

  “别吃零食,吃点水果吧。”江逾心安理得地指使何臻扬,“冰箱里有西瓜,放久了要坏了,你去拿来,再拿两个勺子。”

  何臻扬高高兴兴地领命而去,没过多久便拿了半个西瓜回来。

  “我就找到这一个勺子。”何臻扬把勺子插在瓜瓤里,“哥将就一下和我用同一个吧。”

  这句话的内在涵义是,他只想找到这一个勺子,江逾必须和他用同一个。

  他的算盘敲得响,等会他一口江逾一口,勺子掌握在自己手里,江逾只能乖乖接受自己的投喂。

  要把西瓜最甜的地方给逾哥,把籽少的地方给逾哥,把靠近中心的地方给逾哥。如果能嘴对嘴喂逾哥就更好了,这个以后可以尝试。

  何臻扬打算得很好,事实也的确如他所愿,江逾根本没有反对的意思,依然靠着他,勺子递过来就张嘴,没得吃就微笑着看着他吃。

  何臻扬怀里捧着西瓜,身侧依偎着爱人,午后的阳光从巨大的落地窗外洒进来,二十四度的空调冷气十足。他此时只觉得人生圆满,没有任何事情任何时刻比现在还要美好了。

  他侧头望向江逾,和江逾柔和的视线对上。

  他想,江逾应该也是这样认为的。

  时间过了两点,何臻扬再次刷新页面,终于看到了新博文上线。

  “怎么不点开?”江逾见他犹豫半天,问道,“是不想让我看吗?”

  何臻扬确实有了临阵脱逃的想法。他怕自己的表现达不到江逾的预期,让江逾失望。

  自己和江逾一起看自己,总归是有点尴尬。

  “只是个采访而已,这应该是件很放松的事情。”江逾拍拍他,“刚才还兴高采烈地邀请我的人是谁?”

  何臻扬已经想不起来当时采访时自己的状态面貌了,好像还不错,自己也挺满意的。

  “那我点开了哦。”他说,“哥可不能笑话我,哥说了当放松看的。”

  江逾看着电视大屏,笑道:“没有人会想看你笑话,因为大家都喜欢你。”

  何臻扬接受的是一家文娱杂志的采访,内容并不严肃,气氛也十分活跃,他几乎是有问必答。

  采访的环节都是大同小异,无外乎是给自己新歌做宣传,回答些八卦的问题,在两个答案中二选一,再模仿些表情包让观众截屏。

  江逾看得饶有兴趣,何臻扬看江逾看得饶有兴趣。

  “喜欢什么样的异性?”

  花体字在屏幕上跳出,配上斜眼坏笑的表情,明摆着是给何臻扬挖坑的。视频中的何臻扬面不改色,玩弄着手中的玩偶,一双勾人心魄的桃花眼弯起:“喜欢没有标准。”

  画外音追问:“必须说出具体特征。”

  何臻扬下意识看向江逾,江逾眼睛都不眨一下,极为投入。

  何臻扬看出他就在等着自己说答案,看自己到底能睡出什么惊天动地的话。

  紧接着,他听见自己说:“喜欢有上进心的,能和我有共同语言,长相不做要求,女孩子怎样都好看。”

  ……听听这都是些什么屁话。

  偏偏后期就抓着这一点大做文章,何臻扬能够理解,毕竟作为明星,这种东西是最为人津津乐道的。

  只是后期那满屏的玫瑰爱心令他十分头疼,还有那行配字:这还不冲?

  何臻扬无助地想,冲什么,冲来给江逾戴绿帽吗?

  他看了眼江逾。

  江逾还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头微微后仰,双腿交叠,脚尖有一下没一下地点着。

  何臻扬猝然发现,江逾不知道什么时候从他身上起来了,倚靠物从他宽阔的肩膀变成了沙发,坐姿也不似刚才那样没骨头似的,把全身的重量毫不客气地压向他。

  这可不行!

  他伸手揽过江逾,也不管江逾坐不坐得住,直接把人和自己严丝合缝地贴到一起。

  江逾确实没坐住,扶了何臻扬一下,无奈道:“这么热的天气,两个人挨在一起很快就会出汗的。”

  何臻扬点点头,把空调打低了一度。

  “我这样坐着很累。”

  何臻扬又点点头,把江逾抱起来放到自己腿上。

  “办法总比困难多嘛,逾哥。”他温柔地把江逾的头发撩到耳后,坏心眼地吹气道,“哥还有什么要求?尽管提。”

  江逾不再反抗,安安静静地坐在何臻扬腿上。

  何臻扬的手不老实,仗着江逾这个姿势不方便动,不满足地在江逾身上游走,从上到下从前到后,该摸的都摸了个遍。

  他盯着大腿上的被居家长裤包裹的两团肉,咽了口口水。

  这么翘,手感肯定很好,要是……

  “好的,那我们今天的采访就到这里,感谢扬崽给我们带来这么精彩的内容,我们下期再见。”

  画面中何臻扬微笑着向摄像机挥手,在头顶比了个大爱心。

  “结束了?”视频停止,江逾问道,“还有花絮彩蛋吗?”

  “有,但那个应该是随机掉落的内容,今天看不了。”何臻扬已经把手放在了江逾的腿根,分出神来回答,“刚才看的就是全部内容了。”

  真扫兴,怎么就在这个时候结束了呢。

  “放我下来。”江逾动了动身体,“我这么大个人坐在小孩子腿上,像什么样子。”

  何臻扬伶牙俐齿:“像我喜欢的样子。”

  “小混蛋。”江逾拿开何臻扬的手,利落地坐回沙发上,“从哪里学来的油嘴滑舌?”

  何臻扬无辜地睁大眼睛,表示自己很冤枉。

  既然江逾不想和他贴近,他和江逾贴近也是可以的。

  他挪到江逾身侧,“哥觉得我这个采访做得怎么样啊?”

  他在心里叫嚣着,快夸我快夸我,夸我帅夸我声音好听夸我反应快夸我有文化,总之夸我我就爱听。

  江逾慢悠悠地抬眼,声音平缓:“下次给你接点正经采访吧。”

  听起来像是上级对下属的普通忠告,或者是金主对情人的关心呵护,如果不是江逾的神色语气都太过平静以至于散发出浓重危险气息的话。

  何臻扬早就在回答理想女友的时候就发现江逾的不对劲了,这下终于能名正言顺地问出他憋了很久的话:“哥是不是吃醋了呀?”

  “没有,和一个女孩子争风吃醋是缺乏礼仪教养的行为。”江逾这个时候还能心平气和地和何臻扬讲道理,“而且我知道你喜欢的只有我,这就足够了。”

  是不太高兴,但他不说。

  除了情绪波动,他还考虑到了更深层次的东西。

  他意识到,他和何臻扬是有着极大差别的。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说得过分一点,何臻扬大概连自己到底喜欢同性还是异性都不清楚。

  他也许只是何臻扬年轻时的一个玩物,是何臻扬事业未成时的依赖。等到何臻扬再长大些,成熟了,回头看看自己曾经做过的那些事情,大概只会觉得幼稚可笑。

  何臻扬会找到和他相配的伴侣,会有和现在大不相同的经历。就像当年的岑越那样,潦草地找个借口便把他丢在原地。

  他闭上眼,不愿再想了。

  “逾哥,你吃醋了就说嘛,我也不会笑话你的。”何臻扬还在耳边聒噪不休,“我也总是吃哥的醋,哥吃一次我的,我们就打平了。”

  何臻扬又苦口婆心地劝说道:“你们这种自诩成熟的人就喜欢装深沉,实际上心智也没比我成熟多少,我还敢作敢当,勇于展示真实的自我。”

  江逾笑了一下,捏住何臻扬的脸颊。何臻扬撅起嘴,话被堵在嘴边,嘟囔半天也听不清在说什么。

  谁知道未来会怎么样,他能做的,就是在当下认真地、全心全意地爱着何臻扬。

  “嗯,我是有点不高兴。”江逾把自己真实所想藏在心里,编纂道,“我担心你心中有一个择人的明确标准,而我并不符合。”

  与江逾相反,何臻扬却笑得很开心。他并不觉得江逾在吃飞醋或是无理取闹,他满心想的都是江逾吃醋了江逾在意他。

  他不会利用江逾的感情故意让江逾吃醋,但江逾吃醋的样子,确实挺有趣的,可以回味好几天。

  但是人因为自己吃醋了,总得要安慰安慰。何臻扬讨好地把自己的脑袋递给江逾,说:“其实当时他们提前给我的问题不是这个,而是‘喜欢什么样的人’。”

  他瘪瘪嘴,表现得比江逾还要委屈,“我都准备好答案了,我喜欢长头发的,长得好看的,温柔体贴的,事业有成的,成熟包容的。但我不能回答,因为这些特质独属于哥。”

  “我不能把哥的特质安在别人身上,也不会把别人的特质拿来当成哥的框架。”

  江逾一手无意识地捻着何臻扬的头发,眼角眉梢尽是笑意,“嗯,扬扬说得很有道理。”

  何臻扬也跟着傻笑起来,吃吃地看着江逾。

  江逾的轮廓被阳光镀上一层柔和的金边,嘴角勾起,笑得勾人心魄,像是在散发着光。

  何臻扬突然想,他再也不要看江逾吃醋的样子了,他只想要江逾对着他笑,把他整个人照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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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现自己存稿好像不太够用了,开始焦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