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枫隐忍着，在情绪失控前快速地说道：“不要试图模仿他。”
“……”
希阳抠着手指头，突然觉得有些委屈，想哭又没有一个合理的理由。
他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紧靠着车门坐着，跟蔺枫保持了好大一段距离。
在希阳说完那段话后，蔺枫突然就安静下来了。
颂颂好像是他情绪的开关点。
“……”
希阳住进了一栋四层别墅里，偌大的院子确实有一片花园，各种珍稀的花被打理的很漂亮。
希阳去摸了摸湿润的土壤，连土都是最好的。
他静默地看着这一切，好似在做梦。
以后他就要住在这样一个连做梦都梦不到的地方了，但他一点都开心不起来。
一个alpha被另一个alpha养着，非常，非常屈辱。
何况蔺枫对他的好，只是因为他这张像颂颂的脸。
“……”
蔺枫安顿好希阳，片刻没耽误地去了科学院。
路上，他拨了杜俊的电话。
平时很快就接通的电话这次等的有些久，蔺枫隐隐觉得杜俊在冲他摆脸色。
接通后，他不爽地开口：“温屿落安顿好了吗？”
“安顿好了，”杜俊的声音还跟平时一样，蔺枫没听出什么区别。
“需要我现在带他去见颂少爷吗？”
蔺枫怕杜俊的态度不好把事情搞砸，便道：“不用，我马上到。”
车开进科学院内部，蔺枫熟练地上电梯去蔺颂的病房，他看着门外挂着的心率记录，见还是老样子，摁开了无尘室的门。
蔺颂仍旧紧闭双眼，跟他走之前别无二致。
无尘室很安静，只有心电图滴滴答答的声音。
蔺颂瘦得不像是个alpha，身上插的每一条管子都在运作，维系他的生命。
蔺枫掀开透明帘子，眼睛模糊了一下，差点把蔺颂看成希阳。
解释不通，解释不通。
蔺枫每次来看蔺颂都会心疼到眼睑湿润，这次也不例外，他呼出一口气，摸着蔺颂输着液的手背，俯身亲了亲他的额头。
“颂颂……你什么时候能睁开眼睛，看哥哥一眼啊。”
意料之中，床上的蔺颂一点反应都没有。
半个小时后，蔺枫出了无尘室。
杜俊已经在门外守着了。
蔺枫瞥他一眼，问道：“温屿落呢？”
“在二楼腺液培养皿室。”
蔺枫在电梯前站定，摁了下楼，道：“你不用跟着我，我亲自去跟他交代。”
杜俊没强求，倒是提起了另一件事。
“……少爷，您上次问我闻彻的事，我想了想，还是决定把知道的全部告诉你。”
蔺枫顿住，电梯在眼前开了门，他却没有迈出步子，“说。”
杜俊道：“确实如您所想，颂少爷是闻彻的孩子。但我也不知道蔺老是用了什么方法让闻彻怀上的，具体细节蔺老有意遮掩，所以颂少爷到底是不是双生子我也不清楚。”
蔺枫问：“闻彻现在人在哪里，你知道吗？”
杜俊摇头：“但……如果只是单纯的想知道颂少爷和希阳有没有血缘的话，验DNA即可。”
蔺枫脑子很乱，他不清楚蔺云庭和闻彻发生了什么，到底为什么会有孩子，如果蔺颂和希阳真的是双胞胎，又为什么只留下一个。
蔺云庭这个人很复杂，蔺枫想不出来他知道这事后的态度。
保险起见，蔺枫选择顺其自然：“不用做。此事你就当我喝醉酒的胡言乱语，不用当真，也不许跟蔺云庭提起。”
杜俊颔首：“好的。”
蔺枫摁开电梯，一个人跨了上去。
到了二楼，他气定神闲地摁着密码盘，门滴答一声，对他敞开。
温屿落站在一堆培养皿前，不知道在思考什么，看见蔺枫来了，微微偏了偏头。
蔺枫解释道：“这些是注入过颂颂腺体的腺液，经过一年换新迭代，已经更新到了第六代。”
“……”
温屿落问他：“这项技术你弟弟是世界上第一个尝试的人吧？你为什么敢那么自信将这些东西注入到他的腺体，就不怕等来的不是他痊愈，而是加速死亡吗？”
蔺枫淡淡道：“当然是经过了几轮实验。”
温屿落瞳孔一缩，“腺液要如何实验？！你把人工制造出来的腺液注入到活生生的人里面实验吗？”
“……”
蔺枫无动于衷地看着温屿落惊恐万分的脸，嗯了一声，“你比我想象中更聪明。”
“！”
温屿落腿一软，抑制不住自己往后退，撑住了实验桌，“……蔺枫，你是个疯子，你是人吗？你为了救你弟弟，牺牲了多少人？！”
“他们的命哪有颂颂金贵？”蔺枫漠然抬眼，“温屿落，你没有退路了，你想要安然无恙回研城，就必须让颂颂醒过来。”
温屿落无力道：“……我早就说了，我不是神仙。”
“废什么话。”
蔺枫抓起温屿落的手腕就往楼上走，“你先去看看颂颂再下定论，他最近心率都很整齐，你只要研究出适合他的腺液，他就有可能醒过来。”
温屿落的手腕被蔺枫抓的生痛，omega的体力跟alpha比起过于悬殊，他挣扎不开，就这么被带到了蔺颂所在的无尘室。
手腕一经撒开，温屿落缓慢地走近蔺颂。
少年光着上半身，胸前腹部腰间没一处空着，全是医疗器械。
温屿落皱着眉头掀开了厚重的透明帘，看清蔺颂的脸后，胸口像是漏开了一个洞。
“……”
如果不是这张脸一点血色都没有，温屿落都差点以为他是希阳。
他不可思议地看向蔺枫，颤抖地问：“……他就是蔺颂？”
蔺枫回应他：“是。”
温屿落手足无措，突然嗅到了一股熟悉的信息素。
是从蔺颂身上散发出来的，维系他生命的……人工信息素。
“白桔梗……”温屿落竭力忍耐，“说什么私定终身？你他妈带希阳来广岛的目的是什么！蔺枫！算我求你了，我求你放过希阳，他才十九岁，他还是孩子！”
“不。”蔺枫说，“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我不会让希阳出面的。温屿落，你也不想让希阳把他的腺体交出来吧？就当是为了希阳，救救颂颂，我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