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俊微微一怔,捏手机的手发白,问:“你什么时候意识到的?”

  “不是意识到的,是偶然,我在蔺云庭的房间里看到了我的领养合同。”

  “……”

  杜俊顿住,一时竟不知说什么。

  呼吸声在耳边漂浮,很久,杜俊才问道:“……你都知道些什么?”

  蔺枫说:“蔺颂的母亲,不是蔺云庭现在的老婆。因为生颂颂的,是个alpha。”

  “……”

  杜俊瞪大了眼,惊愕到忘记说话了。

  “……你是不是很好奇我是怎么知道的?”

  “蔺云庭防范意识很高,如果他有意隐瞒,我是绝不可能知道这么多的,但我就是知道了,这是为什么?”

  蔺枫在甲板踱步,走一步气息就沉一点,“因为蔺云庭是故意的。”

  “……”

  杜俊吞着口水,道:“少爷,您别多想,蔺老一直把你当亲生儿子抚养。”

  “他有没有把我当亲生儿子抚养我不在乎,我就是想知道一个真相。”

  “杜俊,我不瞒你,我见过蔺云庭喜欢的alpha。当时我才六岁,蔺云庭拉着我的手,对那个alpha说,‘闻彻,他以后就是我们的孩子了。’”

  “那时我小,听不懂那话的意思。现在想想,蔺颂就是那个叫闻彻的孩子吧,但闻彻一个alpha,蔺云庭到底是用了什么方法让一个alpha为他诞下颂颂,颂颂先天性腺体发育不良,是不是跟闻彻是alpha有关?”

  杜俊没想到蔺枫会知道这么多,下颚好半天没合上。

  良久,他才道:“少爷,别再问了,对你没有好处。”

  蔺枫漠然垂眼,接着说:“蔺云庭的往事你不告诉我没关系,你只要回答我,蔺颂,是不是双生子。”

  “……”

  杜俊心提了上来,“双生子?少爷,您是怀疑……希阳他……”

  他话还没说完,那边轰了一声,传出一道电流声。

  蔺枫皱眉,“怎么回事?”

  杜俊那头忽远忽近的声音飘着,“……少爷,待会再说,戚氏的人来拦船了。”

  蔺枫停止踱步,交代道:“千万不能把温屿落交出去,颂颂是死是活,全靠温屿落了。”

  “我明白。”

  留下这一句,杜俊挂了电话,眼神锋利地往对面拦船的游艇看过去。

  甲板的空地成了没有硝烟的战场,杜俊召集船上所有人员站至他身后,从对面的视角来看,黑压压一片,看不到尽头。

  杜俊被身后的人递上了个喇叭,他打开放在嘴前,问道:“对面的,为什么拦船?!”

  对面船上的人也不少,包含着戚时和程孤雁派来的所有人。——两拨人在路途停泊时短暂的交流过,发现是一家人,并且目标是一样的,干脆合船一起出发了。

  其中戚时队的领头——冷任,和程孤雁队的领头——方锦,代表着自家主子的脾性,拿起了喇叭。

  方锦身材高大,一个明显到不能再明显的alpha,他霸气地回应杜俊,“为什么拦船你心里没点数?船上的人,不止你身后这些吧?”

  杜俊道:“当然不止,所以你们是来查船的?有证件吗?”

  “跟他废话什么?!”冷任抢走方锦手里的喇叭,大声吆喝:“温屿落就在你们船上吧?我们戚董说你们这是非法绑架,现在主动把人交出来,求求我,我考虑考虑放你们一马。”

  这话惹得杜俊船上的人哄堂大笑,冷任一脸懵逼,怒道:“笑什么!笑什么!”

  杜俊开口反驳:“非法绑架?小帅哥,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我们是非法绑架?蔺氏做的是正儿八经的生意,坦坦荡荡,从不干违法擦边的事,要是真做了你说的什么绑架,那现在来追我们的应该是警察,而不是你们吧?”

  冷任顿时哑口无言。

  就是因为没有任何证据,所以他们才如此卑屈。

  方锦听罢,把喇叭夺走:“你的意思是说,温屿落确实在你们船上咯?”

  “是啊,”杜俊大方承认,“温先生是我家少爷的贵客,自愿跟从我们一起去科学院完成一个伟大的实验。”

  冷任哼笑一声,把嘴巴凑在方锦的喇叭上,“从来没见过脸皮这么厚的人,照你这逻辑,我以后把你老婆绑来-操,是不是也能说你老婆是自愿的?”

  杜俊的脸色肉眼可见的阴沉下来。

  方锦推了冷任一把,“你怎么这么没素质,有辱斯文。”

  “斯文值几个钱?”冷任翻了个白眼,“你的斯文能把温屿落要出来吗?”

  “瞧着吧。”

  方锦说完,对杜俊道:“既然你说温屿落是自愿的,麻烦让温屿落本人出来承认一下吧?我们也是拿钱办事,温屿落是我家夫人的儿媳,只要确认他是自愿的,我们便不会纠缠,立刻把路让开,如何?”

  杜俊身后的alpha刚想破口说凭什么给你看,杜俊竟缓缓道:“当然可以。”

  “可以?杜哥,你没开玩笑吧……?”

  “开什么玩笑,”杜俊说,“温屿落不就是自愿的吗?”

  “?”

  杜俊挑着眉头,接着对方锦道:“请稍作等待。”

  他随手把喇叭扔开,转过身,一群人自动让出了一条小道。

  温屿落在感受到船的震撞后就把耳朵贴在门上听外面的动静,但除了喇叭音扩散的回荡,什么都没听清。

  他怀疑过是戚游,但又觉得不太像,按戚游的脾性,早就跨船打人了,怎么可能老老实实的谈判。

  况且……他易感期……还有身上的伤,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温屿落听着听着思想就抛锚了,忽然,喇叭音消失了,门外传来了脚步声。

  他还没反应过来,紧锁的门已经被推开。

  杜俊站在门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偷听呢?”

  温屿落心虚地眨巴着眼睛,“我才不感兴趣。”

  “几天没见过太阳了吧?带你去看看?”

  温屿落见识过杜俊的表里不一,不知道他又在耍什么花招,手指抖了抖。

  “怎么,不去?”

  温屿落刚要摇头,又是一道喇叭传来的男声。

  门大开着,温屿落终于听清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