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竹苑,到了到了。”

  周爸导航刚到门口,车还没停好,身形清瘦的男生就从树荫下走过来了。

  身姿挺拔如松,黑发黑眸,下颌线清晰凌厉。

  随便穿着件白T恤,没有更多的装饰,举手投足都透着松弛感。

  今天一早就是阴天,像是要下雨。周让从车上下来的时候就感受到了空气中的湿润。

  陆清淮走到他身边时,那边湿润突然在放大了。伴随着湿润感来临的,还有一丝清新好闻的槐花香味,轻轻柔柔地停留在他鼻尖。

  周让忍不住吸了下鼻子。

  陆清淮对他点头,又周到礼貌地对吕女士和周爸打了招呼,嗓音清润舒缓。

  “叔叔阿姨好,这边我比较熟,周让租的房间我知道,一会我带你们过去。”

  吕女士吃了一惊,没想到这孩子这么细心会办事,笑盈盈把人夸了一番,回头又对陆清淮老妈恭维了一番教导有方,孩子出色极了。

  老爸拿着周让的行李箱,周让自己提着个小行李箱,陆清淮从吕女士手中拿过周让的背包,走到最前面引路,还不忘介绍修竹苑的布局。

  周让住的房间在一个四方小院子里,院子很宽敞,房间也多,能住下三四位房客。附近这一片都是这样的设置,也许是这地方的特色。

  陆清淮带着他们从房东那里拿过钥匙,放好行李,最后指了指隔壁的房间,对周让道:“我住那一间,有什么问题可以找我。”

  陆清淮帮了很多的忙,吕女士有些过意不去,极力邀请他一起去吃个饭。

  陆清淮倒也没推辞,带他们去了附近一家还不错的餐馆,顺便又给周让介绍了下周围的美食。

  细心到令人发指。

  明明他看起来是一副不会关心这种事情的高岭之花般的冷淡面孔,却能一边和周爸和吕女士交谈,一边留意周让喜欢吃的菜,待转到他面前的时候,示意周让多夹一点。

  吕女士心细,看着这一幕,恍惚觉得自己好像个外人。

  周让第一次来,陌生环境里对什么都感觉新奇,倒没有多想,只知道陆清淮确实很照顾他。

  下午,周爸和吕女士跟着周让在附近玩了玩。

  他们一走,周让就没有什么事了,只等明天再去学校转一转,领军训服了。

  说来也搞笑,他们大一时因为某些原因没有军训,高兴欢呼了一整年,谁知第二年直接给他们补上了,让他们大二的跟着大一的一起军训。

  于是,到处唉声载道。

  周爸把他送到修竹苑门口,一边发动车辆,一边催着他赶快回去。

  平时最不喜欢婆婆妈妈的吕女士趴在车窗前,再三叮嘱周让有事和家里联系,少吃外卖多吃食堂之类的话。

  “知道了,知道了。”周让冲着车挥手,车辆渐渐远去,慢慢消失在街道尽头。

  每回离别的时候,周爸和吕女士心里都不舒服。

  “上个大学,就要离家这么远,咱俩还不在他身边。”周爸说这话时鼻音浓重。

  “我早说选个离家近点的学校,跟高中差不多不行吗。你非说锻炼他的自主能力,自主什么啊。我看你就是吃饱了撑的,有本事让孩子过好日子,为什么非得让他去吃那个苦。”

  吕女士按了按眼睛,忍不住埋怨。

  “那不还得看孩子的意思吗?”车子渐渐开远了,情绪也压下去一些,周爸找回一点理智,“咱可不能把自己的想法强加到孩子身上。”

  “也是。”吕女士长舒了一口气,努力平复心情。

  .

  周让记得院子的门牌号是103,一路数着号码才找回来。

  陆清淮正在收晾衣绳上的衣服,周让打了个招呼就回了房间,准备把床铺整理出来。

  不过这项工作对他来说,有那么一丁点的困难。

  铺还好说,一层一层往上摞整齐就好了。套被罩,可就是技巧性的工作了。

  周让没有技巧,笨手笨脚地往被罩里塞被子。好不容易都塞进去,两个角却没跟被罩对齐。

  周让抖啊抖,怎么都抖不好,气得他从拉链口子那里爬进去整。

  陆清淮拿着老妈减肥偷偷塞进他行李箱中的草莓小蛋糕过来,看见的就是被罩里鼓出的一个大包,以及周让被拉链口子蹭起上衣而露出来的一截细腰。

  暖白色,细致柔韧,微微陷下去的细弧很有少年的感觉,也让人觉得摸起来应该会很滑。

  他还没脱袜子,袜口被蹭得松了,和脚丫打架一般,要掉不掉的勾在脚上。

  陆清淮静默了几秒钟,发现这样有些不妥当,屈起手指敲了敲门。

  “哎。”周让发现来人,还在被罩里就发出了个气音,挣扎了好一会才从里面逃出来。

  原本柔软蓬松的头发被他搞得乱糟糟的,有一簇呆呆的翘立起来,依旧很可爱。

  他坐在床上,看清楚是陆清淮,眼睛忽然一亮,声音带了一点惊喜:“你来啦。”

  陆清淮道:“来给你送蛋糕。这个是甜的,我猜你可能会喜欢。”

  顿了顿,他品味出周让语气中惊喜的原因,放下蛋糕:“需要我帮忙,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