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邻居们都困了,那我可就没办法了。”

何大清摊开手,一脸无奈地说道。

“院里都是十几年的邻居,跟我交情都不浅。

手心手背都是肉,只帮谁都不合适。

那房子只有一间,又不能劈开一家一家平分。

到时候无论落到谁家手里,没拿到房子的家庭肯定会有意见。

我看还是让街道办来分配,免得伤了邻居们的和气。”

论起道义,何大清也很擅长。

既然易忠海说是要为邻居们牟利,何大清就用邻居们的利益反驳他。

以子之矛攻子之盾,看他怎么办。

“对啊,都是一个院的邻居,要团结要友爱。

怎么能因为一间屋子惹出嫌隙来呢。

那不是本末倒置,破坏群众团结吗?”

马卫国当即附和道。

院里一帮邻居表面上仁义,其实各个暗藏私心。

面对切身利益,能团结起来才怪呢。

“那些矛盾都是院里的内部矛盾。

邻居们聚在一起开个会,说开就好。

总不能因为一点小事,就把本该属于院里的房子,交到外人手里。

那样邻居们更气不过,更不得和谐。

大清,你再好好考虑一下吧。”

易忠海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只能硬着头皮强辩。

“老易,你说得有道理。

是该争取把房子留在院里。

我看不如这样,你回去跟邻居们开个会。

先决定好该把房子分配给哪家,所有邻居再联名给街道办写封请愿书。

这么多邻居的意见,街道办一定会慎重考虑。

到时候,事情不就妥了吗。

还有,你们三位管事大爷这么大公无私,为院里着想。

肯定不在乎一间屋子的得失。

不如你们三位大爷做个表率,先退出分配之列,把机会让给其他邻居。

给邻居们做个表率,还能留下好名声。

怎么样?”

何大清顺着易忠海的话茬,一棍子打在对方的软肋上。

易忠海大老远跑一趟,说这么多冠冕堂皇的话,最终目的还是为自己谋利。

要是白忙活一场,他可不干。

“不行,不行。

咱们三位管事大爷跟邻居们一样,都是院里的一份子,应该公平对待。

我们不能搞特殊,不能脱离群众啊。”

道德君子的一大特性就是双标。

碰到什么事,都会采取对自己有利的评判准则。

别人谈公平,他就讲感情,别人讲感情,他就谈公平。

总有说不完的借口。

“你们三位管事大爷这么深明大义都割舍不下房子。

其他邻居就更不用说了。

真把房子的分配权给院里,大家伙非打起来不可。

我看这事还是算了吧。”

马卫国趁机补刀。

院里的破事已经够多了。

再引入新的利益纠葛,斗争激烈,更难收场。

“呵,呵。”

易忠海不知该如何反驳,只能干笑几声掩饰尴尬。

“老易,我知道你是想给儿子提前准备好结婚的房子。

我是个过来人,能理解的心思。

不过,咱们不能为一己私欲,做昧良心的事啊。”

话说到这份上,易忠海的道德伪装脱落,何大清不需要再客气。

被逼到墙脚的易忠海面色阴沉,低下头默然不语。

此时无论怎么辩驳都显得无力。

说的越多,错的越多,不如不说。

“老易,十几年邻居,我不是不讲情面。

你既然有困难,那就老老实实跟我说。

能帮得上忙,我不会推辞。

这样吧,柱子在院里还有两间空屋没人住。

你要是看上,我去跟他谈谈,把房子转给你怎么样?”

从易忠海谈房子开始,何大清就想着给对方下套。

前面说那么多就是为挫败易忠海的锐气,好在价格方面彻底拿捏对方。

“真的?”

易忠海猛然抬起头,一脸不敢相信地问道。

作为轧钢厂的八级工,易忠海每月工资加补贴收入轻松破百。

这几年勤俭节约,重新攒下一些本钱,现在还真不缺钱。

要是能花钱买到好房子,他肯定是乐意的。

“当然真的,我一向不开玩笑。”

何大清顿了顿,竖起三根手指,沉声说道。

“两间上房,一口价三千块。”

“三千块?”

易忠海双眼瞪直,死死盯着何大清的手指,声音提高几度。

“这也太贵了吧。”

这几年四九城的房价确实一直在上涨,但总归还保持在一定范围内。

何雨柱的两间房子确实不错,但能卖接近一千块就顶天了。

谁知何大清张口要价就是三倍。

易忠海虽然不缺钱,但他手里的存款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三千块,易忠海得不吃不喝干将近三年才能攒下来。

这对于易忠海来说,无疑是一笔巨大的负担。

“哪里贵了。

你别看那两间房不大,但位置在院里可是一等一的好地方。

我当初就是靠那两间房发迹的。

本来还想以后做祖宅一直留下去。

要不是咱们十多年的交情,再加上全家都搬到外面住。

别说三千,就是给一万我也不卖。”

何大清轻哼一声,无比郑重地说道。

再过几年,何大清就要举家溜去港城。

四合院里的房子对于他来说价值不大。

碰上易忠海这个冤大头,当然得血赚一笔。

“话是这么说,但三千也忒……”

易忠海没敢把“贵”字说出来。

听完何大清的解释,易忠海心里其实颇为意动。

他本身没有太多文化,而没文化的人一般比较迷信,经常信奉一些不着边际的东西。

何厂长发迹之地,绝对是块好地方。

如果易家子孙住进去,能沾到何家的运势,飞黄腾达,做上大官。

几千块确实不算什么。

“买卖就是你情我愿。

你要是觉得不妥,这事就当我没说过。”

何大清摆出一副反悔的模样。

见此情形,易忠海最终还是上钩了。

“不是我不愿意。

只是三千多块不是笔小数目,我暂时拿不出那么多钱啊。”

“嗨,看在咱们多年邻居的份上。

你可以按揭付钱。

用银行的贷款利息来算,你借个五年十年也没关系。”

没钱,可以贷款啊。

后世房子的销售手段,何大清熟得很。

“这么大一件事,能不能容我回去考虑几天?”

说是考虑,易忠海脑中已经在想办法筹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