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认知突然让他心底发慌,他真的觉得自己忘了一点什么事,而且这个事情真的很重要。

  萧榆突然有种只要想起来,这一切的谜团都会得到解答的预感。

  他一直觉得自己这个“天选之人”来得特别莫名其妙,但为什么就单他一个人不会忘记,其实早之前就已经有迹可循,是他自己忘了。

  而这个关键在于林杨,成为那个天选之人,是在遇到林杨之后,在此之前,他也忘记了!

  陆森这次给他把脉时间特别长,可能是他的状态确实不好。

  萧榆没等住,出声询问:“怎么样?”

  “没有把出来,除了之前你在南寨被下的蛊,没有什么特别的,你哪里不舒服吗?”

  每一个鬼师制蛊不一样,养出来的蛊也不会完全一样,萧榆就算跟冉平一样中了蛊,哪怕蛊已经陷入沉睡,陆森也能把得出来,但是萧榆的脉象很正常,没有什么特别奇怪的地方。

  他又伸手探上萧榆的额头,感觉体温正常,眼里的担心却没放下。

  萧榆要求把脉得太过突然,他现在有点闹不清楚他是哪里不舒服?

  陆森眼里的担忧让萧榆后知后觉地冷静下来,别急,他告诉自己,着急不能解决任何事情。

  既然连陆森都把不出来,会不会是他根本没有中蛊,只是单纯的忘记了?

  给自己做好心理建设,萧榆把他的手抓下来握住,装作轻松道:“没事,没有不舒服,就是突然觉得自己忘了点事情。”

  陆森回握住他:“你可以跟我说。”

  不用什么事情都憋在心里。

  萧榆的负面情绪很少外放,一是不想给别人增加烦恼,二是他以前没有可以肆无忌惮外放坏情绪的对象,时间长了不免习惯了,所以一时难以改过来。

  “好,”萧榆凑过去亲了亲他的嘴角,“等我想起来了我就跟你说,回国之前我可能不止一次见过林杨,不过我不太记得了,既然没有中蛊,可能过段时间我就自己想起来了,现在先把齐笙的事情解决了。”

  攀崖那边他之前请古竹悦帮忙留意了,趁这个时间,齐笙既然找到,得抓紧去解决。

  不过这个事情他得去找何修然开个后门。

  话是他说早了,如今他还真得感谢张叔叔捧了他这么个花里胡哨的名头。

  第二天萧榆就以特聘的代课老师,踏进了齐笙任职的那家培训机构。

  并且还摆起了“名人”的架子,他上的是公开课,机构里的老师都在他的课堂上,包括齐笙。

  他插了齐笙的课,正好在唐采艺上的那个班,再一次看见他们,尤其萧榆突然摇身一变,成为了代课老师,她激动地都失了言语,和旁边的好朋友全靠眼神交流去表达自己有多开心。

  “咳咳,看他干什么,都看旁边的人,你们这次的作业可不是来欣赏帅哥的。”

  萧榆笔杆在画架上敲了敲,把一些小姑娘的心神拉回来。

  又看了一眼在他后面站着,乖乖充当“保镖”一角的陆森。

  确实惹眼,难怪那些个女孩子总偷摸着去看他,萧榆突然就有些后悔带他一起来了。

  不爽——有种专属物突然被很多人碰了的小心眼。

  他一把将人拉到旁边的椅子上坐下,用自己挡住了一些直勾勾的目光。

  头一次待在神圣的课堂上,陆森表现得有些谨小慎微,没敢出声打扰,只用眼神询问他——怎么了?

  萧榆皱皱鼻子——这么多人看你呢,我不开心!

  跟陆森待久了,潜移默化的也受到了一些直球影响。

  教室里不知道谁“哇哦”了一声,有窃喜的忍笑声响起,萧榆欲盖弥彰、故作严肃地转回去:“安静。”

  他虽然没有当教师的经验——之前教陆森的时候不算数,那是他一本正经的表面下,包裹着一颗并不明朗的坏心,是教师一职当中最独特的“老鼠屎”,做不得数。

  不过在绘画美术方面,他本身确实有这个实力,所以这个代课老师就正经了很多,上手去教学生也不怯场,就是需要经常维持课堂纪律,因为学生老是喜欢开小差。

  比如问他下堂课可不可以让陆森当模特?

  那自然是不可以,问就是他小气。

  还暗搓搓问他们什么关系?

  “八卦可不能让你的分数涨上去。”

  萧榆把唐采艺这个小心思按回去,他们之前已经打过交道,所以交谈起来这女孩儿也比较大胆。

  好在这只是补习班,要是在学校里,估计教导主任此时的脸一定是绿色的。

  除此之外,现在这个课堂上,还有一个人的脸色也是绿色的。

  “齐老师,要不你来点评一下吧,我这有没有哪里需要修改的?”

  萧榆把脸色难看的齐笙点出来,此时他的画纸上,正是鸢尾活灵活现的画像。

  年轻的姑娘端坐在大树下,一手轻抚着发间的鲜花,目光遥遥望着远方,像是在翘首以盼的等待什么人归来。

  齐笙脸色倏地转白,不由自主地咬紧牙关,甚至攥起拳,目光压根不敢放到画上。

  萧榆画得太传神,鸢尾的目光好似能透过画,真真切切的投望到他身上来。

  六年前的南寨写生之旅,那个见色起意的夜晚,他随口给出了女孩儿相守一生的承诺,骗得了在南寨特别快活的一场艳遇。

  女孩儿跟蝴蝶花一样美丽,盛开在大山里,美艳得让他忍不住摘了下来。

  却没想到这花带毒,齐笙忘不了回来之后,自己身体发生的变化,他发现自己衰老得特别快,只能被迫辞职,那一段时间他疯一样求医问药,唯独不敢回到南寨,如果知道相守一生的承诺是假的,鸢尾一定会杀了他。

  要不是一周前有人帮了他,他的人生一定会被鸢尾毁掉。

  现在重新看到这个熟悉到让他恐惧的人,齐笙难以控制颤抖的双手,但是仅剩的理智还是让他站在那里,他不能让人发现这件事!

  绝对不能!

  “……没有什么需要修改的,萧老师不愧是最有天赋的画家。”

  齐笙僵硬扯动嘴角,干巴巴地夸赞。

  萧榆目光慢悠悠地在他脸上一转,漫不经心道:“是吗,我还以为齐老师看到这幅画会觉得眼熟呢。”

  他看似随意,齐笙却觉得那目光紧紧压迫着他心里的防线,握紧的拳头,指甲狠狠扎进掌心,却丝毫感觉不到一丁点疼痛。

  他看着萧榆的眼神,不自觉的露出一抹狠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