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都市情感>开愁歌>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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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六还没到,就接到了边祈云的电话,我认命地背着电脑上门继续当保洁。

  刚进门,就看到边祈云坐在客厅里,数年如一日的白衬衣、黑西裤。秋意渐凉,他换了薄薄的风衣,面料十分挺括,搭在沙发边上也不起褶皱,在灯光下,被熨烫得精细无比的衣摆流转出一种柔软的光泽。

  我熟门熟路地进去,把钥匙放在玄关,等着边少爷今日份的吩咐。

  他却没吱声,对着电脑屏幕看了片刻,我都要几乎忍不住开口了,他才慢慢说:“你的论文开题了吗?”

  开题?我是两年制的硕士没错,现在也确实到了改写开题报告的时候了,但是有傅九舟的事挡在前面,我哪里来的心情和精力开题?

  我说:“最近有点忙,老师让我缓一会儿,不着急。”

  “缓一会儿是多会儿?”边祈云头都不抬:“姜卿,我听说你们组里只有你一个人没开了,你是不打算毕业了?”

  我咬了咬下嘴唇,的的确确有点心虚,毕竟他母亲颜夫人是我的资助人,我也是拿着边家的助学金和奖学金读书的:“确实是有点事儿耽误了,傅老说不碍事,让我先跟着读博的师姐在做横向,课题就从调研的公司里选。”

  但是......边祈云怎么知道的?

  “你不用猜我是怎么知道的,边家在锦大没有什么消息是打听不到的。”他好像知道我心里在想什么,又开口了,倒是把我吓了一跳。

  我更加心虚了:“是颜夫人——”

  “和我妈没什么关系,我只是不想自己家的项目打水漂,毕竟边家难得做一回善事。”他这时候才抬起眼看我,语气里是他一贯的嘲讽:“姜卿,你再这样不思进取下去,什么时候才能攒够你妹妹的手术费?”

  这句话刺痛到了我心里最深处的念想,逼得我倏而沉默下来。

  室内一片死寂。

  良久,边祈云才又抬起头,声音里低了很多:“算了,今天不需要你收拾什么,冰箱里是满的,你看着随便捯饬两个菜吧。”

  我慢吞吞的“哦”了一声,边祈云又说:“你最近是没钱吃饭了?看着就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这学期助学金没发下去?”

  “......发了。”就算没发,明朝意和傅九舟也不可能饿着我,是我自己没胃口罢了,没必要让资助处背黑锅:“每个月底准时打在卡上。”

  “那就好好吃饭。”边祈云的声音又刻薄起来了:“那几百块钱攒不发财的。”

  我有点生气,闷着头不吭声去翻冰箱,决定饭菜出锅之前一句话都不跟他说。

  边祈云口味娇贵,只吃清淡,我简单收拾了三菜一汤,菜还没上桌他就已经自觉地坐下了。我摘掉围裙挂在冰箱贴的钩子上,他在我身后站着,从微波炉里端出来一大杯奶,放在我那一边的桌子上,闷声不吭又坐下了。

  我看了看,又看了看,觉得那可能是给我的,但是又怕自己自作多情,想伸手去端,还是没敢伸这个手。

  边祈云眉毛都没抬一下:“给你的,赶紧喝了,脸白得跟墙一样,难看死了。”

  我心里叹了口气,端起来咕咚喝了一大口,眼看着边祈云的脸色才有点晴转阴的迹象,这才坐下来和他面对面吃饭。

  其实一开始边祈云对我的态度也没有这么差,虽然他知道我是颜夫人资助的穷苦学生,但其实他并不是一个看不起别人的人。我早先开始也疑惑过,他对人态度冷漠但也不至于有恶意,一直到傅九舟出现,我才知道是为何。

  因为我是打着傅九舟的烙印进锦大的。

  我自己知道,这个锦大保送的名额,是我在越市苦读两年、大大小小的模考联考从来没考过第二名换来的,但是边祈云并不知道我在此之前付出了多少努力

  我的资料上写着孤儿,越市也只是一个落后而偏远的海边小城,我的保送推荐书上落着傅九舟的款,容貌昳丽,傅九舟在锦市的名声想必也不是很好。所以,边祈云对我的冷淡、不屑,时至今日终于找到了原因。

  可是这份轻蔑是我应得的,因为他的猜想并没有错误。

  我的的确确曾出卖过我自己。

  这种心虚让我一直无法在边祈云面前抬起头来。

  吃饭的过程极其沉默,我心里装着事,边祈云是一直就不怎么搭理我。吃完了我去厨房洗碗,哗啦啦水声流淌在我耳边,我心里记挂着淼淼保研的进度,忽然听到他好像在客厅里说了句话,但我又没听太清楚,只能关了水龙头,朝着他“啊?”了一声。

  边祈云的脸立马又冷了下来:“......我刚刚说的你没听?”

  我立马闭嘴,这时候回他的话,只会让大少爷更加上头。

  我已经准备好了迎接刻薄无情的嘲讽。

  但是令我意外的是,边祈云并没有喷毒汁。他咬了咬腮帮子,好像这一个动作就把他的怒气压抑了下去,然后预期竟然还是很平和:“我说,你最近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你妹妹说最近都没怎么在学校见过你。”

  我倏然抬起头望着他。

  有那么一瞬间,我很想把傅九舟的事告诉他,然后说,边少爷,你能不能救救我?我真的被逼的快要活不下去了。

  可是。

  可是我终于还是沉默了几秒钟。

  边祈云,并不是我适合求救的对象。

  所以我抬着眼睛看了看他,很认真地说:“没有,只是最近有点忙。”

  他也用那双平静的眼睛看着我,片刻后,淡淡地“嗯”了一声,低下头去继续看电脑。

  至此无言。

  一个月没见过淼淼了,她打电话问我最近是有多忙,在一个校区都不跟她吃饭。

  我苦笑着跟她说,研究生就是打工崽的命,我这个月几乎都没住在宿舍过。

  淼淼跟我撒娇,命令我晚上一定要陪她去吃新开的卤肉饭。

  我想着明朝意晚上开完会肯定会回来,他这几天都来去匆匆,没怎么好好说过话,一时之间愁到头秃,有种夹在妹妹和对象之间分身乏术的无力感,偏偏我还不能跟淼淼说给她找了个男嫂子,小姑娘家家的可不能听这些。

  好吧,那就去陪她吃吧。

  我发了条微信在三个人的群里,下午坐着地铁就往学校赶。好在中午傅九舟出去了,不然出门又是一趟无谓的纷争。

  淼淼又站在食堂门口,冲我笑得满脸灿烂,特别用力地招手。

  我笑着走过去,刚想开口,才发现她身边站了个身材纤细高挑、白皙秀气的姑娘。没办法,淼淼在我眼里就像颗小太阳一样,有她在的地方我确实很难看见其他人。

  “这是我嫡亲的师姐。”淼淼介绍的语气很郑重:“章含薇老师终于答应收我进实验室了,秋末师姐是章老师座下亲传大弟子,以后就是秋末师姐罩我。哥,你要请师姐吃饭。”

  我失笑,和律秋末握手:“久仰大名。”

  律秋末莞尔:“一样一样。”

  我怎么可能不认识律秋末呢?

  文学院连续两年的国奖获得者,名字后面常年跟着一长串光辉灿烂的职称,绩点一骑绝尘,不过常年活在图书馆里,我确实没见过本人,没想到如此秀美。

  三个人在食堂排了很久的队,才吃上新开的那家卤肉饭,新店总是生意火爆的。我端着一大托盘走到座位上,把筷子递给淼淼和律秋末,淼淼笑嘻嘻地接了,让我坐在对面。

  这丫头的心思太好猜了,无非是想着给我牵个线,我单身这件事她已经诟病很久了。在她眼里,我好像配得上任何人,但实际上我自己才知道,一个身体残疾的我带着她,是没有什么未来可言的。我都没想过在锦大能谈上,何况是律秋末这么优秀的姑娘。

  但是她没挑明,我也只能装聋作哑,不然律秋末会尴尬。

  吃完饭,我把两个女孩子送到宿舍楼下,淼淼看了我一眼,又看我一眼,情绪都写在脸上了。我揉了揉她的头,先跟律秋末打完招呼,然后跟她说:“别瞎想了,把自己的学业赶上来,跟着章老师好好儿多学点东西。”

  “但是......”淼淼还想说什么。

  我摇了摇头:“你哥自己心里有打算,别操心。”想了想,又说:“淼淼,在你的眼睛治好之前,我不会去考虑自己的更多事情,你要理解哥哥。”

  淼淼的眼睛瞬间红了。

  我看着她的左眼,泛着没有生机的灰色,但是却清澈得像一潭秋水,明澄澄的映着我的脸。

  帝子降兮北渚,目眇眇兮愁予,袅袅兮秋风,洞庭波兮木叶下。

  她是爸妈的掌上明珠,是我们家的公主,是爸妈留给我最珍贵的羁绊,是我在漫长的岁月里还能有力气苟延残喘的支撑。

  我一定会治好淼淼。

  我看着淼淼的身影消失在楼道里,回头往校门口走。

  我还得回傅九舟家。

  我还有我的苦难要熬。

  明朝意的唇舌灼热而柔软,从我的小腹往下舔吮,缠绕着性器前端裸露的皮肤,我难耐地攥紧了他的衬衫,情不自禁地把自己的腰向他的方向挺。

  身后傅九舟的手探过来,半强制性地把我往后捞,我实在没有多余的力气反抗,被他深深按进自己的怀抱。

  明朝意抬起脸,清秀温隽的脸侧沾着白色浊液,我有点脸热,忙抬手给他擦干净了。他轻轻笑了一下,眉眼弯弯,我看着他的眼睛,心里柔软得和秋水一样。

  身后的侵入未止,我皱紧了眉头,强忍着初初被探索的不适应。明朝意大概是与我身后的傅九舟对视了一眼,将身覆上,低头亲了亲我的眼睛,握着他自己,慢慢抵入。

  我咬紧牙关,轻颤着等他全根没入,好一会儿才感觉到身下略有松动。刚想抬头亲亲他,身后傅九舟一声不吭,居然顺着另一个穴口,也——

  两方同时的一个冲撞,我没忍住,带着喘息“唔”了一声,几乎瘫软在傅九舟身上。

  明朝意的床上风格虽然一向很温柔,但是雄性的征伐本性在,他顺着我后仰的趋势,按着我的腰,更深的抵入。我几乎被按在傅九舟的性器上,肉刃顺着这股力深入到我无法想象的地方,大概是抵到了什么奇怪的地方,我只觉得会阴和性器根部一片酸胀,控制不住的快感,那一片的肌肉都几乎痉挛起来。

  傅九舟卡着我的下颌扭过去,撕咬吮吸,我合不上牙关,自然也忍不住呻吟。两相夹击之下,我半边身体酥软,一点力气不剩,只能被按在傅九舟的身体上,被撞得摇摇晃晃,高高低低的喘息起来。

  ——直到我的身下被灌注满浊液,顺着腿间浸湿了床单。

  明朝意摸了摸我汗湿的发鬓,把我放在柔软的被褥间,随手拿了件浴袍一裹洗澡去了。我伏在床上,身体间那种几乎被溺死的快感仍未抽去,大口大口地深呼吸,调整着过快的心跳。

  身后伸出来两只手臂,没费多少劲就把脱力的我揽过去,贴着他同样湿透的胸膛上,灼热的气息拂在我颈间。

  我动了动,发现靠自己没法儿挣脱出来,遂放弃。

  傅九舟人躺平了,手指还在似有若无地揉捏我的腰间,时不时在后颈那块软肉上啃一小口。我不知道他这是什么毛病,忍了又忍,终于忍无可忍,抬手把他的嘴捂住了。

  “你是狗吗?”我压抑着三分火气说。

  他睁着一双波光粼粼的眼睛看着我,竟然还带着几分笑意。

  “汪。”他说。

  我无语至极,根本没有跟他开玩笑的经验,也没想过这个人还有点幽默细胞在身上,条件反射般松了手。

  他却抬手按住了我的,把我又按回了他唇边,很轻地吻了一下。

  我说:“你有病吧?”

  傅九舟没再说话,只是把我又搂紧了点,闭上眼睛说:“睡觉。”

  我身上黏黏糊糊,根本不可能睡得着,再加上他身上温度又高,开着空调也一股子热气蒸腾。最重要的是,我也根本不愿意跟他这样交颈鸳鸯似的抱着睡觉。

  我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等明朝意洗完或者傅九舟睡着,我就爬起来去洗漱。

  我和傅九舟之间本来不该有这样温情脉脉的戏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