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都市情感>开愁歌>第4章

  傅九舟长得并不丑,按世俗的审美来说,眉目深刻、五官英挺,极其具有男儿气概的一副相貌。但是那时候,霓虹灯下,那双浓墨一样的笔直往鬓边而去的剑眉,沉沉的压着一双锋利至极的眼睛。

  我没见过海,但是在那双眼睛里,好像潜藏着传说中的飓风、冰山、深渊等等一切让人胆寒的东西,那一眼就把少年的我震慑得抬不起头。

  “舟哥,这就是我刚刚说的小姜,这小孩长得,真不像我们这个小地方能生出来的。”周老板醉醺醺的笑:“您看看,刚上高中吧、好像,可水嫩了!”

  主座上那个男人也一身酒气,但眼神是十成十的明亮,一点看不到浑浊。他穿着黑色冲锋衣,拉链早已解开,白色短袖的领口可见饱满结实的肌肉,脖颈泛着酒醉的红色,懒洋洋陷在沙发深处,却像一只随时可能腾跃而起的鹰隼,居高临下的打量着我。

  周老板说完,他并没有回复,就这么微微歪着头看我,我下意识地退了一步。

  我刚撤出这一步,周老板就好像急了,在我身后用力推了一把:“你这么不懂事吗?杵在这儿干什么!不知道去倒酒啊!”

  我被这股大力推了一个踉跄,根本站不住,跌跌撞撞就要往前倒,那个人这才动了动,张开双臂把我接了个满怀,满是薄茧的手顺势滑到我领口,捏起下巴细看起来。

  我那会儿只有十六岁,根本不知道怎么办,既不敢挣脱起身,也不敢真的倒在他身上,加上这个人端详的动作太过轻薄,我又急又气,眼睛里迅速蓄满了水,又忍着不敢让它滴下来。

  敢在这里流一滴眼泪,我这饭碗就铁定保不住,这个年我和淼淼就过不好。

  “是长得不错。”那男人看了几秒钟,左手在我腰上用力一带,像是铁钳一般,把我牢牢锢在他身上,贴着他滚烫的胸膛。右手顺着耳根摸到后颈,在那里狎昵的揉了一把,抚摸着我后颈的发根,眼里泛起了很凉薄的笑意:“叫什么?多大了?”

  我强忍着眼泪和被羞辱的耻意:“......姜卿,十六了。”

  放过我吧,我还没成年,我真的不想,我真的害怕!

  “十六岁?”旁边有粗粝的男声跟着大笑:“老周,你用童工啊!”

  “现在玩儿什么不讲究水嫩新鲜啊?”周老板也嘎嘎笑起来:“几年前遍地大学生,现在可不是得轮到高中生了么?舟哥,你仔细看看,这小孩长得是真不错!”

  “看的出来。”那男人笑了一声,我害怕得连手都在发抖,刚想张口说声什么求个饶,一个灼热的、带着酒气的吻就沉沉压了下来,一只手锢着我,一只手按着我的头,根本没给我一丝挣扎和反抗的机会。

  后来的每一次,傅九舟的亲吻都是这种狂风暴雨一样的风格,铺天盖地,把我逼成绝崖边的一只羚羊、或者浅滩边挣扎濒死的飞鸟。所剩无几的理智让我不敢咬紧牙关,更不敢咬他,他在我唇边浅浅吮了几下,就长驱直入,以一副要把我溺死的架势,按在怀里噬咬了很久,以至于我只能在间隙艰难地换气,推拒着他的双手亦在发颤。

  我真的太害怕了。从知道自己的长得过份好的时候,我就一直在防备他人的打量。在学校,在路上,在兼职的时候。偶尔的一句调笑、一下有意无意的触碰,我都能忍着,在感受到危险的第一时刻立刻逃离。

  但是我从来没见过这样的阵仗,没有一个字是对我说的,没有一个人肯听我说、肯问我的意思,只有形势和力量的双重镇压,把我推向一个我自己根本无法鼓起勇气面对的深渊。

  耳边那么嘈杂,沙发上原本没做声、旁观看戏的人好像全部开口了,大声地笑着、闹着、说着话,周老板尤为亢奋,嘎嘎大笑不断地往我耳朵里钻。我实在无法再忍受,感觉到这男人的手有往我衣服探去的趋势,我开始使尽力气挣扎,试图咬他、踢他、推开他。

  但却完全没用。

  依然没有人在乎我的动作,就像没有人会在乎路边一只狗的温饱一样。

  我被打横抱起,三步并两步踹开包间的门,转进了隔壁的房间,连灯也没开,一把掼在了柔软的被褥之间。

  这是一场完全侵犯性质的强奸。

  暗淡的夜色里,我看不清傅九舟的脸,只能看清楚黑暗里他的眼睛像狼一样,闪烁着掠夺和兴奋意味的光。我闻着他脖颈间散发出的、成年男子的灼热的酒气,几乎控制不住自己颤抖的声音,用双肘顶着他压下来的沉重身躯,怀有一丝绝望的祈求:“先生、先生,我还在上学,我只是牌楼的服务员!我还没成年,我——”

  “我知道啊。”傅九舟的声音甚至蕴含着一丝笑意,他甚至没什么太大的动作,如钢浇铁铸的双臂一用力便将我双手拧在了身后,牢牢压制。他垂下头,贴着我的颊边,似乎是在细细嗅闻,潮热的呼吸吐在那一处,便起了细细密密的鸡皮疙瘩。

  但是他是真的没有半点停下来的意思,甚至在细嗅一遍后,轻描淡写地说:“我不在乎。”

  然后他的动作,更加干脆利落了。单手掀起我的衬衫,从后颈处剥下来,绕到双手手腕处绑了个结实的结。就身而上,压住我一边腿,带着薄茧的手指在我下颌处一寸寸的细细摩挲,绕到胸前微微隆起的地方,揉捏、轻搓,再往腿根处探去——

  我像只被猝然丢进滚水的虾,几乎惨叫起来。

  “这么大反应干什么?”

  傅九舟仍是在笑,夜色里他咧开的牙齿看起来白森森的。他在我腰上狠狠揉了两把,整个人抱起来,换了自己躺上去,把我分开两腿按在自己怀里,抬头便亲了上来。

  那根舌头攻城略地、无所不入,舔着我齿列的动作狎昵又凶猛,我有种自己从唇舌开始要被一寸寸吞下肚的感觉。凑的近了,隔开那浓重的酒气,就能闻到这男人从衣领里散发出隐隐约约的海水味道。并不得难闻,粗糙、咸砺,像真正的风浪一般。

  我从来没被人这样近过身,除了无边无际的害怕,没有其他的情绪。皮肉被他这样的揉捏,下身也没有一星半点的反应。我只是呜呜的叫着,不住地摇头,一心只想往后缩,逃出他的禁锢。

  但是这太难了。

  “越市这么个小地方,能生出你这样的漂亮,真是难得。”傅九舟在我唇边最后重重吮了一下,仰头撤开,唇边犹有银丝粘连。他捏着我的下巴又细细看了几眼,笑道:“干净得像没人登陆过的荒岛,还好来了一趟,不然真是错过了这么个宝贝。”

  “求您、求求您放过我,我还小,我还在读书——”我闻言更加绝望,忍了许久的眼泪终于忍不住要掉下来。

  “嘘,别哭。”傅九舟笑着,眼睛里却全是冰冷的警告。他伸手用拇指擦了擦我的眼角,半开玩笑半认真道:“我是个粗人,不在乎什么两厢情愿,所以你最好乖一点,舟哥让你少受点苦、多尝点甜头,嗯?”

  我更加害怕,咬着牙不敢再出声。

  他见我乖顺下来,露出十分满意的神色,三两下解开我的裤链,手指探进去,笑道:“舟哥先让你舒服会儿——这是什么?”

  我看见他遽然浮现的讶异,知道自己的禁忌再也瞒不住,这次是真真正正的绝望,颓然闭上了眼睛。

  他挑着一遍眉毛,似笑非笑的盯着我,极其缓慢地把右手从我裤子里抽了出来,在我眼前轻轻捏了捏拇指和食指,拉出一条黏黏的银丝。

  “看来我这是,捡了个宝贝?”他拉长了声音说。

  我紧紧闭上双眼,根本不敢再看,只想把自己团缩起来,最好是就此消失。

  傅九舟好像又笑了一声,动作很利落地把我裤子脱了,我陡然暴露在空气里,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他把我放回到身下,按着我的腰,将双腿分开,缠上他身体。

  好像在打量我腿间那个畸形的地方。

  我再次往后缩了缩,犹犹豫豫的睁开了眼睛。

  他反手脱了自己的上衣,露出一具肌肉饱满、颀长结实的身体,显露出风吹日晒之下的琥珀色,筋肉均匀覆盖着骨骼,锁骨之下隆起两条青筋,充满了力量感。肩头腹间有隐隐约约的疤痕,腿间高高隆起一团阴影,捏着我的手指犹如钢筋,没给我留一点反抗的余地。

  他俯下头,清朗的男子气息混合着氤氲的酒气,宛如铁汁一般烫得我一个激灵。

  他在揉弄我的前穴,指尖缠缠绵绵勾着细腻牵扯的体液,准确无误地找到了层叠间凸起的肉核,毫无经验的我被揉弄得一直哆嗦。尔后,他低头噬咬着我胸前,细细密密的吻一路延伸到腹间,紧张害怕之下我忍不住退了又退、缩了又缩,却被他牢牢按住,如鹰隼按住爪下的羊羔那样,居高临下的俯视。

  “先生,我、我真的——”大概是他看起来慢条斯理的动作给了我些许安慰,我没有遭到想象中的殴打、鄙夷,勇气又回来了点儿,再次抬起头,深呼吸了几口,怀着微弱的期待跟他开口。

  语声断在了喉咙里,化成了一丝气音。

  他一手摁在我腰间,眼神牢牢盯着我,另一手掐着我的腿根,就着穴口泛出的丝缕体液的润滑,长驱直入。

  我如遭雷击,猛地弹起来想蜷成一只虾,却被他按得动弹不得。他就那样盯着我,宛如野兽咬着猎物的喉咙,一寸一寸、一厘一厘。

  好似有一把利刃顺着腿根,把我整个人劈成两半。

  我拼尽全力想忍住喉间的惨叫,这么长的时间了,忍耐应当是我最擅长的一门功课。但是真的忍不住,太疼了,世界上怎么会这样的折磨。最后化成几声呜咽,夹杂着泣音,凄凄惨惨的逸出我的喉咙。

  傅九舟也好似在强自忍耐,我看见晶亮的汗水从他额边渗出,顺着脸颊滑落。他慢慢沉身,掐着我的手力气越来越大,几乎要把那块肉掐紫。尔后他扬起头,狠狠闭着眼,仿佛在体味什么、捕捉什么、忍受什么,脖颈上的青筋隆起,饱满的肌肉贲张,宛如一尊俊美的雕塑,落在我眼里,却堪比地狱的恶魔。

  许久,我胸膛剧烈起伏,哽咽着喘了几口气,那阵子剧痛熬过去,慢慢放松了一些。

  他睁开眼,这次他脸上的笑容如冰雪般消失得干干净净,只剩下冷厉,和择人欲噬的暴烈。他依旧按着我,结实的腰身提力,全根撤出,再一个狠狠撞入。

  我随之剧烈的抽泣了一声。

  他俯下头,狂乱的吻密密麻麻落在我颊侧,喘着气,带了一点咬牙切齿般的狠意,又带了一点笑意,说:“别夹这么紧,嗯?快给你舟哥磨死了。”

  我完全放弃了逃脱的侥幸心理,攥紧了双手,把头扭到一边,埋进枕头里,眼泪从鼻梁间滑落,没入枕中。

  我好恨,我真的好恨他。为什么世界上会有这样的人,完全不讲道理、没有人性,我谨小慎微、战战兢兢,他却一点也不听,突如其来的一场强奸,把我整个人打得支离破碎。

  “真是个宝贝。”他又笑了一声,捏着我的下巴扭过去,强行叩开牙关,狂风暴雨般的吮舔起来。身下动作也是如出一辙的直接了当,大力挞伐几十个回合,将我牢牢扣在他怀里,一点不肯放松。

  我从这场性事里没得到一点快乐,只有被强行掠夺的绝望和痛恨。他却好似完完全全沉浸了进去,在我身上不知疲倦的寻找快感,将我抵在床头干得摇摇晃晃。

  在他的肩头,我麻木的睁着双眼,望着天花板那盏暗沉沉的水晶灯。泪水朦胧里,那盏灯变得破碎,就好像我十六岁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