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莫不知道布鲁斯要跟她说什么, 好在手边既有薯条也有汉堡,她可以用吃东西来掩饰自己的紧张。
布鲁斯也不着急,直到他手里的汉堡吃下去一半的时候,才缓缓开口:“苏, 我似乎从没对你说过, 我一直都在为你感到骄傲。”
苏莫险些一口没呛到, 赶紧拿起冰可乐猛喝几口, 才将汉堡和惊讶一起咽了下去。
布鲁斯抚了抚她的后背:“抱歉, 没想到你会这么惊讶。”
“也不算是惊讶……”苏莫朝布鲁斯的位置挪了挪,和他站得更近了一些, 感受着从对方身体上传来的热量,她有些犹豫地继续开口,“我一直都觉得自己做得还不够好。”
“这就是我为什么要跟你谈谈的主要原因。”布鲁斯递给苏莫一张纸巾, 示意她擦擦嘴角, “在我看来,你习惯于低估自己, 这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就像是我说的那样, 你应该学会正确地审视自己的能力。”
苏莫茫然:“是这样吗?”
布鲁斯点头, 几口吃掉略冷的汉堡后, 将包装纸团成一团丢了出去。
“我猜可能跟骤然改变的身份有关, 在我们相认之前, 你对自己的人生有着足够明确的规划——上一所好大学,然后到韦恩集团工作——原本你会沿着这条路一直走下去,结果突然有一天, 你的身份变了,原本需要非常努力才能得到的东西变得唾手可得, 这很容易让人迷失前进的方向。”
“可我很快就找到了新目标。”苏莫决定争辩一下,“我没有迷失,我要做超英们的后勤,成为最好的辅助。”
“很好的想法,但这也是问题所在。”布鲁斯将手搭在苏莫肩膀上,拍了拍,“你只是嘴上这么说,心态并没有转换过来。”
苏莫不服气:“我有啊,我还接受你的训练了呢,还跟阿福学习怎么处理战衣,还能留在蝙蝠洞做支援。”
布鲁斯耐心地听苏莫讲述她为了成为“最好的辅助”都做了什么,直到对方闭口再也举不出什么例子后,才重新开口。
“我没有否认你的意思,我只是想说,心态,你在面对超级英雄的时候,还是会下意识将自己归类为普通人,而非超英们中的一份子。”
苏莫震惊,下意识就想要分辨,然而在看到布鲁斯那双钢蓝色眼眸中蕴含的情绪后,慢慢冷静下来,低头抿唇细细思考自己这段时间内的行为。
……
……
好像,真是这样的诶。
苏莫想当最强辅助是真的,但看到蝙蝠系义警外的其他超英时,依旧会进入迷妹状态。
她应该尊敬他们,像是后辈尊敬前辈,而不是将自己放在普通人的角度,去仰望对方。
不过,话虽如此,苏莫还是有点不自信,虽然她刚才理直气壮的对布鲁斯掰着手指算自己都学了什么、做了什么,但真要是将自己和超英们并列,她又觉得好像哪里不对。
“我大概明白你想说什么了。”苏莫仰头看向布鲁斯,“可我还是觉得,我做得还不够多,表现得也不够好,我真的有资格和你们并肩而立吗?”
“昨天晚上我给你布置的工作,我和提姆都需要用两天的时间才能完成,钢骨需要15小时左右,其他人不擅长这个,而你,只用了11个小时。”
布鲁斯终于说出了他之前压榨苏莫的深意。
“还有今天,你将接受的训练学以致用,完成了夜巡工作,足以证明你可以用超英或者义警的身份站到第一线——你只是不喜欢这样做,而不是没能力这样做。”
这两者的区别很大,布鲁斯清楚,苏莫也清楚。
“可我开始有两次都失败了。”苏莫鼓鼓嘴,有些被布鲁斯说服了。
听她这么说,布鲁斯知道苏莫的心态已经动摇,于是再接再厉又加了把火:“迪克他们刚开始夜巡时,也跟你差不多,都是慢慢才熟练的,你接受训练的时间还短,能做成这样已经很不错了。”
苏莫狐疑看他,然而布鲁斯的脸上只有坚定,最终,她在那双钢蓝色眼眸的注视下败下阵来。
“好吧,既然蝙蝠侠都认可了,那我应该是合格的。”苏莫耸耸肩,也把手里的汉堡包装团成团丢了出去,就扔在布鲁斯刚扔的地方旁边,“我会试着去改变心态……所以,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布鲁斯偏了偏头:“从你在‘大家的厨房’里的表现开始怀疑,直到之前你说‘应该让其他人当初始矿工’时才确定。”
苏莫搓了搓自己的胳膊:“……你这么一说,我突然觉得有点可怕,被蝙蝠侠密切注视什么的,噫,有点像流传在哥谭的夜晚恐怖故事。”
布鲁斯挑眉,低头瞥了眼苏莫才喝了1/3的可乐,以及没吃几口的薯条,突然开口:“上车,再不回去阿福会生气的。”
苏莫“哦”了一声,就要去拿自己没吃完的东西,结果被布鲁斯阻止了:“不能带这个回去,除非你想整个暑假都喝蔬菜汁。”
“可我还没吃完!”苏莫发出抗议,然而并没有什么用。
“或许下一次你就能学会吃得快一些——上车,没时间浪费了。”
布鲁斯转身,拿面罩的时候故意放大了动作,将车上的东西全都扫到地上,就算苏莫吃东西的速度再快,也没法捡起来了。
苏莫凝视无辜被毁的快餐,笃定开口:“你故意的。”
“山雀,上车!”嘶哑的嗓音从车内传来,蝙蝠侠已经准备完毕。
苏莫无奈,只能乖乖上车,毕竟当布鲁斯变身蝙蝠侠后,就意味着夜巡尚未结束,她得服从命令。
布鲁斯打开麦克风,告诉阿尔弗雷德自己这就回去,随后的路上他没有再开口,在车内制造出安静的环境,留给苏莫自己去思考刚才的对话。
直到即将进入蝙蝠洞之前,布鲁斯才再度开口:“你如果还是有想不通的地方,随时可以来找我,也可以去找迪克他们,不要自己乱想。”
苏莫点头:“我知道。”
“另外,关于汉堡的事……”
“我懂,不会说出去的。”苏莫抢先开口,“这是我们之间的小秘密。”
布鲁斯满意点头。
——当然,在几天之后,苏莫就知道了原来蝙蝠侠带所有的罗宾都去吃过这家的汉堡。
起因是某次迪克说漏了嘴,然后其他人才发现自己被骗了,蝙蝠侠将布鲁西哄封面模特的技巧用在了他们身上。
而且他还成功了。
Fine。
……
两人回到了蝙蝠洞,苏莫还是第一次以归来者的身份接受阿尔弗雷德的照顾,颇有点新奇的感觉。
“我以后还要跟着出去夜巡吗?”经过今天这一晚,苏莫觉得夜巡似乎也不错,不过如果按照她本心,那她还是想在被窝里睡觉。
苏莫这话说出口,还在蝙蝠洞的几人瞬间看向蝙蝠侠,提姆是好奇,达米安是警惕,阿尔弗雷德则是一种“孩子要被带坏了”的痛心疾首。
布鲁斯自动开启目光屏蔽光环,一边摘战术手套,一边问苏莫:“你想去吗?”
苏莫果断摇头:“我想睡觉。”说完之后,她怕布鲁斯误会,又补充了几句,“不是觉得我可能不行,会拖后腿什么的,而是在晚上真的只想窝在被子里睡觉。”
或者刷刷剧、打打游戏、跟别人聊个天什么的,但这个就不必当着大家的面说出来了。
阿尔弗雷德看向苏莫的目光带着慈祥和欣慰,提姆则是一副“果然如此”的样子,达米安则罕见的只哼了一声,没开口嘲讽。
布鲁斯点点头:“咱们家夜巡的人已经够多了,你不想去就不去。”
苏莫呼出一口气,紧绷着的精神至此终于彻底放松:“那还要复盘吗?不需要的话,我就去洗漱睡觉啦。”
布鲁斯摇头:“今天所有人的表现都很好,休息吧。”
有他这句话,大家也就在收拾完手头的工作后都去休息了,苏莫之前还以为自己会累的沾枕头就着,结果硬是因为太兴奋,翻来覆去好久才迷迷糊糊睡去。
然后,她就做了一个光怪陆离的梦,梦里达米安左手拿可乐,右手挥舞着球棒大小的薯条,一边追着她跑,一边大喊:“你把番茄酱沾到蝙蝠车的副驾驶了!!”
迪克在一旁举着小旗子喊“加油”,提姆拿个摄像机在录全程,杰森倒是伸腿去绊达米安,然而绊倒了一个,接下来又会刷新出另一个,越绊越多,到后来差不多有20多个达米安追着苏莫在跑。
苏莫觉得自己快要不行了,然后就看到了布鲁斯在一旁吃汉堡,她赶紧跑过去希望对方帮忙阻止发疯的番茄酱达米安,结果对方却根本不搭理她。
没办法,苏莫只好继续跑,然后又看到了阿尔弗雷德,对方正在用一块绒布擦拭茶具,哪怕身边到处都是达米安“你把番茄酱沾到副驾驶了”的声音,也依旧非常淡定。
苏莫又跟阿尔弗雷德求救,对方撩起眼皮看了她一眼,开口说道:“喵~”
随后,阿尔弗雷德不见了,位置上出现的是猫咪阿尔弗雷德,它穿着黑色的燕尾服,戴着白手套,抖着胡须继续用绒布擦手里的猫粮盆。
苏莫跑得都要绝望了,在转了一大圈后,再度来到布鲁斯身边,而对方已经吃完了汉堡,正双臂抱肩站在那面无表情地看他们。
“Dad,你倒是来帮帮忙啊。”
布鲁斯冷漠拒绝:“你还没把买汉堡找的钱给我呢。”
话音落下,迪克、杰森、提姆和达米安瞬间刷新在苏莫身边,刚好占据前后左右四个位置,将她团团围住,异口同声开口“他竟然带你去吃了汉堡!”
下一秒,苏莫从床上骤然惊醒,觉得这个梦简直太可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