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姜回道：“其实你今晚就可以回去的。”
“昨天早上还在为了是不是临时起意生气，今天就巴不得赶我走，我真的看不懂你这人的脑瓜子是怎么想的。”裴知珩摸上他的后颈，指尖在释放着信息素的腺体上点了点。
腺体敏感，江姜抖了抖。
裴知珩忽然亲住他，“又有一段时间见不着我，你确定今晚要在怒气中和我度过？”
“我没有生气。”
“撒谎，你的小脸都是绷紧的。”裴知珩抱住他，“有什么事情可以和我说，不用憋着，也不怕憋坏了。”
江姜垂着眼，鸦羽般的长睫毛在脸上投下一小片阴影。
江姜心事多，释怀慢，但他洗脑麻痹自己的能力强。
他想开了，他纠结对方有没有过omega有什么重要性，在裴知珩的人生履历中，自己也只不过是他现在口中一个小小的omega，事情结束后的几年，裴知珩结婚了也就将他忘了。
裴知珩是他重生后的第一选择，他愿意帮他尊重他已经很幸运了，强求这么多他觉得他病的无可救药。
他目的是云砚，又不是裴知珩。
如果裴知珩愿意，他可以顺着他，当个纾解寂寞的工具。
江姜这回没脸红，但是声音很轻，“我没憋着，你能亲亲我吗？”
“能，亲多久？半小时够吗？”裴知珩对他的转变感到惊讶。
他对江姜的了解始终隔着一层雾，看不清摸不见，只能了解到表面。
时间很长，裴知珩不缺时间不缺金钱，也不缺耐心，他可以慢慢等着，等江姜哪天愿意说了，那样，时机才是真的到了。
裴知珩亲得很凶，江姜勾住他的脖子，微微侧开脸，“不要咬，今早差点被他们发现了。”
“你怎么说的？”裴知珩拉上他滑落到肩膀的衣领，再无其他动作。
“我说嘴唇太干，裂开了。”江姜的嘴唇被亲得很红，覆了层水光，离得太近，能闻到他吐出来的气息都带着抹茶甜味。
只是他不喜欢吃抹茶，下次买甜品可以换个口味。
裴知珩大力揉了揉他饱满的唇珠，在对方雾蒙蒙的视线里肆意蹂躏，“那你明天可以要换个上火的理由了。”
“不换。”江姜拍掉他的手，眼中总算有了光彩，“你这样让我怎么出去见人。”
“衣服穿得一件不少，怎么不能出去见人了？”
江姜没话说的时候就紧盯着他，像现在这样，眼神幽怨。
裴知珩不逗他了，他明天要起得比江姜早，搂住他说了几句开导的话，让他敞开心扉，积极向上。
江姜听没听裴知珩不清楚，他猜这人大概没听，说完没多久这人就打哈欠，灵魂遨游太空外，眼神似乎在嫌他啰嗦。
喜欢一个人真难。
裴知珩人生第二次发出这样的感慨。
·
裴知珩没有告诉江姜具体时间，走时没让江姜送。
江姜的脸颊肉手感意外地好，白嫩又软，裴知珩怕把他捏醒，手上收着力气。
等江姜醒来，闹钟已经响了三次，身侧的位置是空的。
裴知珩走得无声无息，江姜徒然感受到寂寥。说是做裴知珩纾解寂寞的工具，其实他比裴知珩还要寂寞，寂寞在心理。
他后知后觉，他讨厌裴知珩出去喝酒，不是因为喝酒，而是和朋友。
他想，世界上没有人比他还寂寞了。
裴知珩工作繁忙，日理万机，看似孤独，但算下来，他接触的人比他多出十倍还要多，交友的范围涉及海内外。从头到尾，裴知珩拿他当辅助睡眠夜里陪睡的工具，他拿裴知珩当心灵上的慰藉。
江姜弄明白了，是他占有欲太强，把裴知珩当成了唯一。
裴知珩五点多给他发来消息，酒店中午十二点退房，如果想住下去他可以续租，钱由他那方出。
江姜想都没想直接拒绝。
那套衣服他没穿，不适合他，他不是云砚，喜欢高调奢华，平平淡淡才是他的真实风格。
露出一点柔软被他重新塞进坚硬的壳内，他仍然喊着裴总，发着撒娇卖萌的话语，但心海波澜不惊，平面如镜。
他关闭一盏盏灯，犹如封闭了内心，黑的让人害怕。
“你在哭吗？”
在门口，江姜遇见了昨天那少爷。
他不习惯和陌生人交流，出于礼貌，他回道：“我没有。”
怎么一个个都觉得他爱哭，裴知珩是这样，总共见过两次的陌生alpha也这样认为。
他们alpha是有眼红滤镜吗？看见个omega的眼睛，就觉得他在哭。
“需要我帮你吗？”alpha说道。
江姜抬眼看向他，还是戴着口罩仿佛见不得人一样，一副墨镜把剩下半张脸遮得严实，看着就不像好人，不怀好意。
江姜加快说话语气，“不用。”
东西轻，还没有小孩重，他不至于柔弱到这种地步。
alpha看出他的疏远，不再散发他的好人心。目送江姜离开后，助理用手肘捅捅他，“哥，你下次帮人前能不能问下我的意见。”
“这不是没用上你吗？”alpha道，“那人挺眼熟的，你认识吗？”
“夏影帝，我还没有您认识的人多呢。再说，你怎么这么笃定他是圈内人？”
“他的眼神练过，表情管理也不错，十有八九是个演员。”
助理竖大拇指，“你牛。”
·
江姜沉默得不像他，与他熟悉的人剧组造型师都忍不住问他，“你是不是被昨晚的事情影响了？”
“什么事情？”
公司又买水军全网发他黑通稿了？
造型师没继续往下说，但江姜心里有数。
陈在溪不说，他就不会主动去搜，捏准了他的性子。
可江姜这次偏生了逆反心。
被人骂有什么好怕的，上辈子又不是没被人骂过，退缩一次就够了，再退缩显得他无比懦弱，那他做这一切也没有意义，还不如在阅城找个天桥跳下去，他总不能好运两次再次重生。
黑夜刺激着他的感官系统，他的黑热搜经过一天还在榜上挂着，放在娱乐圈，能在榜上挂着超过半天的都算大瓜。
他一没犯法，二没丧失道德底线，只是捏造他在剧组甩大牌要求改戏，说他背后有金主撑腰为所欲为，词条下面逛了十几分钟，江姜没有看到一个人发实际证据。
全是对家粉在狂欢，有路人说无聊，对家买热搜没必要。但这大约是陈在溪策划的计谋，几句话甩锅给他，指了几个水军路人说他是自导自演，买黑稿提热度，引起大众的怜悯。
云砚假惺惺地发微博替他澄清，配了一张不知道什么时候拍的生图。
江姜点进去，幸好他心情在剧组心情就没有好到哪去，一张脸始终一个表情，拍得角度再刁钻也没有把他的脸拍崩，只是脸有点圆，便有人拿他当黑图，说他不注重身材管理，对剧组其他演员的努力不负责。
江姜背不了这么大的黑锅，拍了张月亮照片，发道：好羡慕有些人，晚上回去还能有人陪，不像我孤单一个人。
旁人看没什么，就是发牢骚，在心虚的云砚眼里，就是直指他，就差把名字曝出来了。
云砚连礼义廉耻都不顾了，冲上他的所在楼层去找他。
江姜面无表情地开了门。
养生壶内的茶水“咕噜咕噜”冒着小泡泡，江姜拔掉电源，倒了一杯放在一旁冷着，自始自终没有理过云砚一句话。
云砚气得咳嗽，胸前剧烈欺负仿佛要咳到喘不过来气。
江姜见状，拿出纸质一次性杯子好心地分享出一杯茶，“你要咳别在我这里咳，我刚好，你要是传染给我，医药费你出吗？”
免费蹭了口喝的，云砚的态度也没有好到哪去，“几十块的感冒药你都买不起吗？”
江姜回怼，“你出的起吗？”
“当然出的。”
“出的起你都不出。”瞧你那抠搜样。
云砚一噎，强行挽尊，“一身子穷酸气。”
话毕，他胳膊撑在沙发扶手，搔首弄姿，直腰挺胸，倘若孔雀开屏似的摆了一个优美的姿势。
江姜看他的脖颈上戴的项链，就知道他的意图。
项链款式偏复古，蓝色宝石闪着细碎的光辉，江姜收回视线，心平气和地说道：“挺好看的。”
云砚扬着嘴角，昂头看他，“说吧，我和孟言的事情你是怎么知道的？”
“孟言是哪个？听着有点耳熟。”江姜与之对视，声音平缓。
“你少装蒜，你那微博不就是在内涵我吗？有胆子说没胆子承认是吗？”
“我没说不承认，只是没想起来孟言是你金主。”江姜吹凉手中的花茶，小口喝着，“我又不熟悉这名，你突然问我，我怎么能想起来？”
气冲冲上来找茬，没把对方伤着，反倒把云砚自己气着了，“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伺候着中年alpha吗？我和他是正经恋爱关系！”
“哦。”
云砚的造型摆不下去了，他学着孟言一贯高高在上的风格与江姜对话，结果发现这招对他无用，身高上、视觉上、气势上还矮了一头，“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
“对不起，误会了你们的关系。”
“没了？”云砚诧异。
“没了，你还指望我说什么？”
江姜比他还像个找茬的，云砚将要控制不住表情，他沉下心，喝了口茶，结果太烫，当面吐出来有损他形象，云砚硬生生咽了下去，感觉嗓子在冒烟，舌头烫掉了一层皮。
“我不管你怎么知道我和孟言关系的……”
江姜出口打断，“我不知道。”
他都说错关系了，怎么可能会知道。
云砚咬牙切齿，“行，那你最好保守住这个秘密，永远不要说出去。”
“你们是一辈子都打算谈地下恋吗？”
云砚怒道：“关你什么事！你管好自己，把微博删了，陈在溪已经怀疑我了，我的事情一旦泄露，你也别想好过！”
“你能让我怎么不好过啊？”江姜轻飘飘地说道。
肯定是孟家那边不同意他们在一起，两人才有所隐瞒，回看孟言对云砚的付出，其实也就是资源与金钱，有几分真情不知。
后来他俩分没分他不知道，他没有等到那时候，但他确定，孟家对他没有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