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
崴了的脚过了几天就好了。
你因为不想再摔一跤然后被抱到医务室去被嘲笑，所以连着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迟到过。
你也没有再碰上过艾尔海森，只是偶尔从纳西妲的口中听到过他的名字。
“他拥有的知识体系远超于同龄人。打个比方来说，如果同龄人对于知识的了解只是一棵小草，那么艾尔海森就是一整片热带雨林。其间物种丰富且关系复杂，已然构成自行运转的生态系统。在某些方面，他的天赋甚至让大学部的专业老师都自愧不如，并且尤为希望他能够加入到他们的领域研究当中，为解决当下难题做出贡献。”
“但艾尔海森已经决定了就读语言学。其他专业的老师感到遗憾，语言学的老师们倒十分惊喜，并且表示现在就可以安排他的学习任务。但艾尔海森拒绝了他们，他希望他的学习进度按照他自己的想法来。所以虽然他仍是高中生……但实际上他的课程内容是大学课程，自然也不跟随高中课表时间走。”
“而其他老师知道他的课程内容由自己安排之后，就想方设法地请他来自己学院学习学习。艾尔海森去了，也一如既往地表达了他的看法，在那些老师们看来，他就是一个非常好的苗子，所以总是想抓他帮忙搞研究。但可惜他本人不是很热心，只喜欢搞自己有兴趣的东西，所以经常想办法逃跑，导致老师们抓不到人，于是就天天在教职人员的群里问'有谁见到了艾尔海森'。”
你于是顿时理解了艾尔海森为什么会跑到那个角落里去看书了。合着他觉得那些老师太吵。
好吧，天才有骄傲的资本。你这么想。但是和你没什么关系。
002.
体育课跑完步半死不活的你挂在申鹤身上，被她带去小卖部买冰水。
夜兰拉开冰柜，问：“冰淇淋吃吗？”
你挣扎着说：“吃！”
申鹤指着里头的冰淇淋道：“要巧克力和芒果口味的。”
夜兰点了点头，拿出来递给你和申鹤，随后去找饮料，过了会儿回来，给你和申鹤一人带了一瓶乌龙茶。
有点苦的东西解热刚好。
你们付了钱，出门之后打算找个阴凉的地方休息。只是半路上你被同样上体育课的胡桃喊住，隔着大老远的，她朝你挥了挥手，便说：“薇塔老师喊你去办公室！”
“薇塔？”你苦着脸说，“怎么了，我又物理考不及格了吗？”
夜兰同情地拍了拍你的肩膀：“反正她也不会骂你。”
“说是这么说……”
你顿时觉得手里的冰棒不香了，磨磨蹭蹭地吃完了它，又喝了两口乌龙茶，才抱着必死的决心去了办公室。
薇塔一如既往地坐在办公桌后面，温婉漂亮，不愧是被称为提瓦特学院第一美人的老师，既聪明还好看，虽然教的是物理，但几乎从来不发脾气。
见你进来，薇塔拍了拍放在身边的椅子，然后拿出了一盒糕点，摆在身侧，看了看你手里的乌龙茶，问道：“刚才吃了冰淇淋？”
“一根。”你坐过去，把乌龙茶放下。薇塔递给你一张湿纸巾，你接过来擦了擦手，然后问道，“我又考得很差吗？”
薇塔帮你打开盒子：“你觉得呢？”
“……我觉得挺差的。”你小声说，“物理好难。”
薇塔语气温和地说：“有人觉得生物化学很难，完全学不懂，你觉得呢？”
“怎么会，都是很简单的东西，只要理解了最基本的概念，记住他们的关系，再理清楚反应就很简单了。”
“按照你这个思路，我们是不是可以把你学不好物理的原因归为你没有把基础打扎实？”
“我是没有解题思路……”你咕哝道。
“那只能说明你还没有把条件串联起来。这都不是很困难的事情，”她摇了摇头说，“训练一下就都很容易了。你不是已经确定选物理吗？距离高考还有一年的时间，我想，这一年应该能把你的物理提升到八十分。”
你震惊地看着她：“我都不敢这么想。”
薇塔对你也太有信心了吧？你是不是该劝劝她，不要抱有太大的期待？
薇塔笑了笑：“我给你请了个老师。”
你：“还有什么老师比得过你。我在你手里学都学不好，在别人手里学怎么可能学得好……”
“我反思过了。”薇塔看着那一盒子糕点，笑容温柔，“我教不好你，可能是因为我狠不下心来好好教你。你只要一垂头丧气，我就会想，学不好也不要紧，为了学习而难过抑郁，有些得不偿失。所以我想，你学不好，不是你的问题，而是我的问题。”
你：“啊？肯定不是你的问题啊！你怎么会这么想？咱们班最近的物理平均分是六十七分，如果没有我就能上七十啊！”
薇塔笑：“你按按计算器，看看你有没有能力一拉平均分拉三分。”
你：“我就是夸张了一下。”
薇塔道：“总之，我想从这方面着手改改看。换个老师来教你，你的成绩会不会有明显的提升。”
你吃了个冰糕：“谁呀？”
“再等等，他应该快来了。”
你点了点头。
在你的冰糕吃的快见底的时候，那位老师姗姗来迟。
物理组办公室的门被敲了敲，随后就有个人走了进来，视线精准地落在你身上，然后看向了你手里的冰糕。
你：“……”
你算是明白了纳西妲说的那句“其他专业的老师也喜欢拉他到学院里上课”的具体含义了。
是啊，薇塔是须弥学院的院长来着。
你垂死挣扎了一下，问薇塔：“我姑且问一下，应该不是他吧？”
薇塔反问你：“嗯？你们认识？”
艾尔海森站定在办公桌前，抱起胳膊道：“不认识。也就是一起去过KTV、她从墙头摔下来我把她送到医务室去了而已。”
薇塔微笑：“既然如此，那就好办了。”
你：“一点都不好办。”
薇塔把一块冰糕塞进你嘴里，转头对艾尔海森道：“风笛的物理比较差，我很怀疑是因为我对她太过纵容，所以想要换个老师来提一提她的成绩。一年之后将她的物理成绩提到八十分，艾尔海森同学，你看可以吗？”
艾尔海森扬了扬眉：“有她的试卷吗？”
薇塔从左边第一个抽屉里拿出一沓刚考过的试卷，最上面那张“42”的，就是你的。
你绝望地趴在桌面上，感觉自己迟早有天被艾尔海森嘲讽到上天台。
但意外的是他并没有对你的分数做出什么评价，可能他见过比你更差的？他只是将你的试卷从头看到尾，重点在大题的解题过程上看了看，然后平静地把试卷还给了薇塔，说：“她用功一点就行。”
薇塔摸了摸你的头：“好，麻烦你了。”
“不麻烦，”艾尔海森道，“毕竟是一整年的图书馆无限制借阅权。”
你扭头看向薇塔：“……啊？”
须弥学院的图书馆就是整个提瓦特学校的图书馆，市面上买得到的、买不到的书都在那里。因为其中有些书太过珍贵，所以院方是不允许人带出图书馆的，甚至就连借阅都需要记名。除此之外，带出图书馆的书也都有过规定，一段时间内，一个人能带出图书馆的书最多只有两本。如果有人需要大量的文献，就只能坐在图书馆里看。因此整个图书馆的占地面积也相当大，几乎是半个学院的规模。
“这么大动干戈……？”你有点惊讶地说，“没有必要吧，薇塔。”
“就算是艾尔海森也是需要记名的。而且我相信他不会弄坏书，或者弄丢。”
你慢吞吞地应了一声：“这倒是。”
虽然了解不深，但这一点你还是比较清楚的。
“那么她就交给你了。”薇塔对艾尔海森道，“时间你看着安排就好了。”
你皱了皱脸，听见艾尔海森说：“嗯。”
虽然只有一个字，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你竟然听出了里头的愉悦。
你：薇塔啊，你真的不再思考一下吗？为什么我有种羊入虎口的感觉啊？
003.
不是错觉。
是真的羊入虎口了。
你和这张试卷面面相觑，一秒钟过后你问艾尔海森：“凭借那张试卷，你难道还不能判断我的水平吗？”
艾尔海森看了一眼你：“我需要具体地判断你的水平。”
你感觉这句话没说完，后面那一半是：到底有多低。
你推开试卷：“可不可以把我当成没听过物理的，从头讲起，我不想写试卷。”
“从头讲太麻烦了，”他面无表情地说，“你最好快点写，一个小时之后我要回家了。”
你：“一个小时我写不完！”
“就算写不完那也在评估的范围之内，不必担心。所以别浪费时间。”
你泄气地趴在石桌上，把试卷拽回来，看了一眼第一题，思考了一会儿，犹豫地写下一个答案。
艾尔海森收回了落在你身上的眼神。
好了，就这一道题，最简单的一道题。他已经能判断你的水平了。
和初学者相比，你唯一的优势就是听过那些名词。
写了一个小时的试卷，结果发现他改都没改就下了这么一个判断的你：……
好气啊。这个人怎么回事。你好想揪住他的呆毛把他扔进水里。
既然第一道题就判断出来了，那干嘛还让你继续写！写完了还不改！浪费你的劳动成果！
“你很想知道自己考了多少分？”把你的试卷放进书包里的艾尔海森似笑非笑地问你。
你沉默了一下，背起手说：“……算了，不想。”
人，还是要有自知之明的。你生物化学满分，但这和你物理十分，没有任何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