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
实习结束之后，你无事可做。在家里玩手机玩的倦怠了，也不想跟着学生们听课，干脆就在没课的时候跟着最近很忙的艾尔海森去了公司。至于你们不在家的时候，温迪和弗朗茨会像以前一样自觉地去别人家蹭饭的，他们没有意见。
空和荧也都没有什么意见，荧还问你要不要和她待在一起，就像派蒙一样成天到晚吃吃喝喝睡睡，很是惬意。
你很心动，不过理智告诉你这种退休般的生活至少要等你赚到了足够的钱再说，所以拒绝了她说的“派蒙堕落”生活，转而想把艾尔海森的办公室当成自习室。
在做出这个决定之前，你觉得自己好像有点黏人，于是问了艾尔海森的意见，如果他觉得不适，你就找其他地方。
艾尔海森没有拒绝。首先暂且不说他在公司的时间依照课表而来，有课的那半天他都不在公司。只说按照你的习惯，你也不会在公司里呆很久。如果上午有课，那么你为了方便，一整天都不会跟他去公司。如果下午有课，上午你起码要睡到九点钟，下午上课前也会回去，之后不再过来，所以算不上太粘人。
而且你不会夺命连环call，甚至你都懒得给他发消息。你俩的私聊界面上最后一条消息还是几个月前你受弗朗茨的委托，让他出门的时候带东西回来。最后一通电话，是四月份他去图书馆被暴雨拖住了回家的脚步，临近晚饭时间你才打过来问他怎么还没回家。
在一起的时候有多粘人，分开之后就有多冷淡。换个正常点的人来，都要怀疑你是不是逢场作戏。
他走神想着这些东西，而你已经背上了自己的书包，踏上了来公司的路程。
艾尔海森的办公室里很安静，却也有点吵闹。安静是指没人来的时候，除了翻阅文件和鼠标点击声之外，办公室里不会有多余的声音。吵闹是指每隔一段时间就有人过来递交文件、汇报工作内容，作为自习室不太合格，所以你只好戴上了耳机。
你艰难地写着自己的论文，挤牙膏似的挤了一个多星期，才终于完成了初稿，提交给导师之后，便立即松了口气，两眼无神地躺倒在沙发上。
艾尔海森正在休息。他站在窗户边上看着远处放松眼睛，听见后头传来的动静，也没有什么反应。等你挣扎着爬起来，从背后抱住他的时候，他才转过来揉了揉你的头，问你怎么了。
你没什么力气地和他分享这个好消息：“初稿完成了，导师修改完成之前，我终于可以休息一下了。”
你很想软趴趴地往地上躺，但是还记得自己不可以这么做，衣服脏了不太好，所以艰难地撑住了。
你抱着他充电，过了会儿就差不多满血复活，松开他表示自己要去餐厅吃东西，他点了下头，你就揣着手机去了餐厅。
餐厅里人很多，和上次你来的时候不一样，公司职员变得更加多了，而且脸上也没有了那种紧绷的表情，更放松些。
你端着一盘蓝莓蛋糕在角落的沙发上坐下时，还听到他们在谈八卦，就和普通的公司没有区别。
看来这么久的磨合终于还是成功了，坎瑞亚的人民接受了神和被神注视之人，那么之后的其他人就会更加容易被接纳。
你觉得挺好的。
八卦也很好听。果然有人的地方就有乐子，生活一放松下来，各种稀奇古怪的问题就出来了。
有排挤独立问题，有背后造谣问题，有阴阳怪气问题，有雌竞雄竞场面，看得你直摇头，心道果然人就是人，即便是二次元，该有的垃圾事也一件不少。
但正所谓有光的地方就有影，有令人避让开眼不见为净的事情就有让人心情愉快的事情。
你看见好友在休息时间相聚，热闹地聊天，看见情侣偷偷摸摸地牵手接吻，看见前来找家里人的小孩子对着橱柜里的零食两眼放光，也看见客人之间随手的帮助。
人真是一种矛盾得有趣的生物。
你兴致盎然地观察着，某个时刻被人从背后拍了一下肩膀，惊吓了一跳，匆匆回头才发现是薇塔。
“薇塔？”你放下警惕心，晃了晃腿，问：“你也来这里休息吗？”
气质优雅温柔的女人摇了摇头：“来这边打包些零食带回去罢了。管理层最近因为一些决策矛盾很多，气氛比较紧张。”
你有点惊讶：“管理层……艾尔海森不也是吗？”
但你好像并没有看到艾尔海森展现出什么被工作压迫的情况，他手下的那些人一如既往非常有条理地运转着。
莫非是因为在你来之前他们就是这个状态了？其实现在他们的状态就是非常紧张的？
“艾尔海森只管了一个项目，所以还好，而且他不会因为这些事而有什么大的情绪波动，”薇塔无奈地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他表现得一如既往，他管理的小组当然也不会太紧张……但有些管理层最近比较急于工作、忙于处理公务，所以他们的部门就会显得节奏非常快，情绪多少会传染到其他部门。”
你似懂非懂地应了一声，瞟了一眼餐厅的大部分顾客。人们好像并不会把什么焦虑带到这里来，所以你没看出他们身上的重担。当然也有可能这个时候还有心情在这里吃东西休息娱乐的人，本来也不是会受环境干扰的人。
薇塔看你闲散，又只点了一份蓝莓蛋糕，便问你还要不要吃点别的，比如披萨、沙冰之类的。
这种事你能拒绝吗？你肯定同意啊！
于是薇塔回去之前给你点了些零食，怕你吃得太饱等会不吃饭，才没有点太多。
但她点的这些东西足够你吃到午饭时间了。午餐时间进来食堂的人就多了，艾尔海森估计是提前走了，到食堂的时候刚刚好踩在下班时间点上，在电梯口扫了一眼整个楼层，就找到了你，然后往你这边走来。
他一边拉开你对面的椅子坐下，一边扫了一眼餐桌上的碗碟，挑了挑眉问你：“还打算吃午饭吗？”
你把一盘刚点的杨枝甘露沙冰推给他：“嗯……不是很想吃。”
艾尔海森道：“那就晚上再吃吧。”
你欢快地点了点头，吃着巧克力曲奇饼刷着手机。艾尔海森把杨枝甘露沙冰吃完了，就离开座位去点餐区找自己想吃的饭菜。
你们的桌子是双人桌，虽说是在角落里，但旁边也都有人。坐在你左手边的那桌人在吐槽自己的奇葩上司，你抓住她话语里“每天都要点两杯奶茶”这个重点，确定了她是神里绫人的员工，然后不免觉得对方身在福中不知福。
上司爱喝奶茶，这就说明员工也可以疯狂喝奶茶还不被骂啊。总比别人阴阳怪气“某些职员似乎把这当奶茶店”好吧。
然后你听见另外一个人崩溃地说：“爱喝奶茶还不好，赛……我们上司特别爱讲冷笑话！早上来上班的时候说给我们提提神，中午说气氛正好来讲一个，下班的时候说快回家了那么正好讲个压箱底的笑话——他哪来的那么多冷笑话？我以为他是想冷死我们！偏偏他还不觉得这个笑话不好笑，每次都要问我们'不好笑吗'，假如我们说不他还要给我们解释一遍——我真的受不了了，我觉得没人能受得了，也就只有那个草神觉得这些笑话还不错！”
你：“……”
你默默塞了一口芒果慕斯，赛诺手下的员工怨气很重啊。胆子也不小。
邻桌四位客人，来自两个部门，就此开展了关于自己上司的吐槽大会。他们的隔壁和你一样听八卦听了一会儿，就忍不住参与进去，说：“我们部长是凝光，她真的很有钱，经常买各种东西回来，打扮得也很精致，还总是会把一些东西分给身边的人。上次年底开会，凝光老大给我们每个人都包了一千块的红包，让我们放假了带家里人去吃点好吃的。”
“啊？我靠。我们没有！”一个短发的女孩子捂住脸，痛苦地说，“现在转部门还来得及吗？”
“我也想转啊！”邻桌前面一张桌子的眼镜男人转过头来加入话题，“听说有个项目的负责人是艾尔海森，他们小组的成员完成工作的效率那叫一个高，而且负责人喜欢准点下班，所以带动他们整个项目组天天提前十分钟走人。而且只要你能完成工作，管你在上班的时候干了什么，他是理都不带理的！我觉得跟着他摸鱼非常好啊！”
“……劝你三思。和你说话的人一定是个工作效率很高、脑子很灵活的人吧？我也在那个项目组，我只觉得我们项目组气氛太紧张了，我每天赶工作累得要死，就怕成为拖后腿的那个人。而且组长他说话真的很不留情面，之前有个人因为一点事情任务没完成，被他说了两句，再加上受不了组内气氛就退出项目组了。组长他是不管你上班干什么，但是问题是我们为了赶进度还要保证高质量，除了工作根本做不了其他的事情——除了下班提前十分钟。”
另一张桌子上的人痛苦地抱着头说：“动脑子的感觉真'快乐'啊。”
“额？这么一看，我突然又觉得赛诺组长除了爱讲冷笑话，其他都很不错。”
“我也。神里先生还是蛮温柔的，虽然有的时候会生气，但至少不会把人骂到直接退出项目组。真的不是那个人心理太脆弱吗？”
“人家现在跟着刻晴和卡维组长跑外勤，和两个工作狂一起高压工作同样快乐得很，你说他脆弱吗？”
“啊这。可是卡维脾气很好啊？”
“在专业领域他的要求也是很高的，和艾尔海森没有区别。最多说话的时候委婉一点，但是刻晴不会委婉啊，她向来觉得直白解决问题效率最高了。而且说实话，我也被说过，差点就怀疑自己的智商有什么问题了，工作的时候怎么会那么累……多亏过来交涉的卡维组长安慰了我一下，说实话，我也有点想跑路……卧槽，组长。”
你看着艾尔海森端着托盘走过来了，那群说话的人一听这个名字都安静了下来，一瞬间这个小区域变成了食堂最格格不入的地方，让你多少有点想笑。
艾尔海森淡淡地对刚刚喊他组长的那个年轻人点了下头，然后泰然自若地在你面前坐下，不小心和你对视了一眼。
你看了一眼才发现你坐在这儿的那个组员，见他一脸的生无可恋，一下子没忍住，半捂着脸无声地笑了起来，过了会儿叹了口气，小声说：“艾尔海森组长，民怨沸腾啊？”
艾尔海森神色平静：“正常。”
你突然就想到他和卡维上学时破裂的那个合作，眨了眨眼睛，稍微收敛了笑容，轻巧地说：“不过我倒是希望我的上司是你，这样我上班摸鱼和提前下班就没问题了。”
“你要是我的下属，”艾尔海森看了一眼你面前那一堆甜品盘子，说，“我会怀疑我的项目里只有我一个人在工作。”
你沉思，你心虚，你咕哝：“嗯……不会的。该我做的事情我都会做的，只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艾尔海森：“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