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她着急成亲!
在宁安抱上来的瞬间,姚月便已经恢复了原身,此时此刻听到这句轻挑戏谑的话,她再也忍不住推开她,攥着身前人的肩膀,一下子吻了上去。
宁安按住她的墨发,游刃有余地回礼。
两人的吻不似之前的和风细雨,尤其是姚月,吻得笨拙,却带着些啃.咬发.泄的意味。
宁安气定神闲地任她施为,眉眼却不禁染上了笑意,她眸光微暗,加深了这个吻,在纠.缠中将人带到屏风后的软榻上,欺身压了下去。
姚月顺势勾住她的脖颈,攥着身上人的殷红衣袍。
红色的布料被她捏皱,在指间时隐时现......
良久,两人终于分开。
宁安看着目盈水色,唇瓣鲜妍的姚月,呼吸一窒。
她是那般鲜活,姿容潋滟,不再是几天前床上生死不明的模样。
真好。
大帐外,一身软甲的浅洺收敛气息,听着里面不时传来的动静,垂下眼睫自嘲地笑了笑。
她失魂落魄地向后跌退一步。
姚月,你说得对。
一心妄念,果真比不得两心相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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帐内,姚月被宁安拥住,敛眸不言。
宁安没敢将重量都覆在她身上,两人就这么静静地抱着,似乎有某种情愫如水潺潺,在松间飘然远去,只留满地旖旎。
良久,宁安捻起姚月一角素袍,忽然翻身躺在旁边,撑头望向她,思量了一会儿,这才微笑道:“师尊,我们穿的都是红衣,像不像人界的婚服?”
姚月侧身,抬手帮她把脸上沾染的尘土抹去,指尖微顿。
她道:“这......本就是相配的一套婚衣。”
“我和人皇打赌,若你认出我,她便不再纠缠于你。”
宁安笑了,再次把她抵在床榻里侧,额头相触,气息交融,感受着姚月紧绷的神情,她语气低沉:“看来......是时生赢了?”
姚月在她灼灼的视线中掀起眼帘,微微抬颚,淡声道:“自然,这种赌约,本尊从未输过。”
她眼底清亮,明澈皎然。
宁安和姚月对视许久,顾及她还未恢复完全的身体,心中情意漫溢,却终是无可奈何。
她抬手遮住姚月的眼。
在掌心细微的痒意里,轻轻吻上手背。
“我们也作个赌吧时生......”
头顶上的话音低哑温和。
姚月拿开她的手,闲适问道:“赌什么?”
“赌你不会杀我。”
姚月眉间轻皱。
宁安将她揽在怀里,两人依偎着,同塌而眠。
“赌不赌?”
莫名其妙,天底下还有这样的赌约?
“不赌。”姚月闷声道。
“我赌。”宁安一口咬在她的锁骨处,在那吃痛却隐忍的闷哼中,低声笑道:“若我赢了,花便归你。”
花?
姚月怔怔地看着帐顶悬挂的飘带,在汹涌的情潮即将裹挟她的瞬间,忽然想起了宣化殿中,那清绝无双的桑云。
......
荡尘剑里,阿兰感受着宁安体内蠢蠢欲动的鬼气,急得在剑海飘来飘去,左思右想也没想出个所以然,她忽然瘫在云雾上,颓然长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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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雪幽然飘落,天地间寒风骤起。
紫玉山下堆积的妖兽尸骨很快就会化作灵气消散,只留满目疮痍。
光罩内,战场上的妖气还未完全散尽,众修士咽下清毒丹,搜捡着还未完全报废的灵器宝剑。
一颗莹白润泽的丹药被小心翼翼地捧起。
魏之秋刚想把它放在洞天袋中,就有一只手突然出现,将这颗丹药拿走。
“还我!”
“我是你兄长,魏之秋,你知不知道好歹,这可是蕴魂丹!可以修复灵魄的好东西!就这么交给人界?”
魏之秋看着那高她一头的男人,抿唇冷声强调了一句:“这蕴魂丹,是从士兵的尸体旁发现的,不是修士的东西,我们不能收,且......即使这丹药是修士的,那也是为人界战死的道友,她们的遗物,自当交给人界救治伤员,怎么能随意被他人占据?”
“你说的很有道理。”男人恶劣地一笑,“但蕴魂丹依旧是我的。”
话落,他直接将蕴魂丹扔到嘴里,千钧一发之际,另一颗朱红物什破空而来,率先进入男人口中。
一下子吞了两颗“丹药”,魏旭弯腰大幅度咳嗽起来,“谁!咳咳咳…咳…谁在背后搞鬼?!给本少爷出来!”
魏之秋凝目,蹙眉道:“闭嘴!别说了…”
“是不是你——”
魏旭捂着胸口刚刚站起,待看清来者是谁,目光一震,身形瞬间僵在原地。
一旁魏秋已然敛眸垂首,拱手行礼。
“参见宁仙尊,李阁主。”
宁安墨衣乌发,正站在他身前不远。
她揉着小安然的脑袋,低头无奈道:“安然,以后莫要随便给人喂东西。”
安然小脸在雪中冻的通红,闻言,她瞥了一眼那惊恐不安的男人,抬手行礼,恭敬道:“是,宁仙尊…不过仙尊放心,这只是一颗断魂丹,死不了人。”
宁安轻笑一声,不可置否。
“断…断魂丹?!”
闻言,魏旭瞠目欲裂,他连忙用灵气逼出刚刚的丹药,却见口中飘出一颗妖兽的眼睛,圆圆滚滚,黑白分明。
他干呕一声。
“臭丫头,你敢骗——”
魏旭羞怒之下将长剑抽出半寸,但话还未说完,一股磅礴灵气便瞬间压得他动弹不得。
他双膝一软,跪到雪地里。
周围气氛凝重,妖兽的尸体完全散尽后,人类的残骸便愈加鲜明。成百上千的尸身分散在雪地里,被冻的苍白灰败,给人一种极致的死寂。
宁安指尖的淡白光华一闪而逝,长袖在寒风中鼓荡。
她的面容十分冷淡,唯有浑身的忘魄气息不遮不掩,仙骨卓绝,浑然天成。
“此乃赤鸣阁阁主,不可不敬。”
远处,有其它修士注意到这里的动静。
“是宁仙尊…”
“不是说仙尊身怀鬼气么,怎么丝毫看不出端倪?”
“…别说了,万一让仙尊听见——”
魏之秋将僵在原地魏旭拉到身后。
“阁主受罪,家兄一时糊涂。”
原来站在宁仙尊身旁的这个女娃便是赤鸣阁的阁主。
听说先阁主李晏清去世后,其女继位,没成想是这么一个青雉孩童。
魏秋余光不经意打量着安然,只见女孩腰间悬着玉牌,赫然便是阁主令。
果然。
“一时糊涂——就能将她人之物占为己有么?”安然微笑启唇。
小小的人,却气势凌人,目光森然。
魏之秋身后,魏旭垂眼看着那在地上沾染了雪沫的妖兽眼球,牙关紧咬,却也只能逼着自己行礼道歉。
——赤鸣阁他得罪不起,更别说还有宁安在一旁替她撑腰。
如今,宁安的身份与他们这些宗内弟子已截然不同。魏旭低着脑袋,将得罪仙尊的宗规处罚想了个遍,心中惊惧万分。
但再次抬头,一大一小两道身影已然消失在原地,不见踪迹。
看着那破空而去的两道银芒,魏之秋心中思忖良久。
昨日人皇携赤鸣阁修士来此,今早又来了五宗掌门……如今看来,宁仙尊也在。
紫玉山一战,恐怕有救了。
思罢,她回头看着瘫坐在雪地里的男人,嘲讽地摇了摇头,很快也遁光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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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帐内,上方的太师椅坐着姚月,五宗掌门端坐下首,面容肃穆。
——修仙界大能,人界之主,竟皆在此处。
她们正在商酌狩妖阵的布设。
感受到不远处的灵气波动,众人抬眼看去。
宁仙尊?
她怎么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