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修为是纯元境巅峰不错,但威压气息却仿佛浮在表面,像是用丹药强行提升修为,才会产生的结果。
听了宁安的话,姚月凝眸,眼底泛起一丝微蓝淡光。
她的视线透过云雾,转瞬来到石楼的丹田处,那里除了一片混杂浊气,什么都看不清,似乎被人有意遮掩。
“…嗯?”
姚月蹙眉,还从未有人能够阻挡她的术法,这石楼果然如宁安所说,奇怪的很。
“师尊?”
耳边气息温热,宁安见人久久不应,凑近了些。姚月回神,下意识地往侧边躲了躲,启唇缓声道:“…确有古怪。”
宁安眉梢微挑。
还没等她继续开口,突然,嘈杂声从下方须臾传来。
——原来是白行烟一剑落空,反而被对方抵挡住了攻击。
“这石楼竟然躲过了白师姐的杀招!”
“鞭子?这是什么武器?”有人疑惑开口。
一个目露精光的散修应道:“他手里的银鞭是法器,自然威势惊人!”
“身怀两件上品法器?”许多修士看着那缠绕在剑身上,闪着细碎紫电的银鞭,不由得难以置信,疑惑道:“难不成,这石楼在破天宗颇受重用?!”
闻言,宁安在五宗掌门的注视下几步走到云端边缘,果不其然,下方的战台上,那名唤石楼的修士竟躲过了白行烟气势骇人的剑招,手中紧握泛着黑气的银色长鞭,与青冥剑对峙。
白行烟看着自己的剑被银鞭缠绕,忍不住挑了挑眉,心里浮现出一丝愧意。
看来,这石楼并非众人所言的那么弱,倒是自己先前轻视对方,显得有些自负了。
不过...
白行烟勾唇,手腕轻转,银剑寒刃便霎时倾斜,倒映出一双荫翳的眼睛。
她眸光微暗,灵气从丹田涌入掌心,又顺着掌心注入青冥剑。
一声冷鸣后,剑身白光大盛。
缠绕其上的银鞭被瞬间挣断,五爪蛟龙的虚影刹那间出现在空中,于白行烟上方翻腾涌动,气势威猛,身形巨大。
它身上的黑色鳞片泛着冷寒光泽,红色血口大张,便吐出一道攻击性极强的冰箭!
玉座上,姚月敛眸微顿,良久,淡淡吐出三个字来,语气里带着些兴味:“是剑灵。”
轻英挑眉,余光看见脸已经黑成锅底的陈弃,不禁心中暗笑,她转头,对魏秋不紧不慢道:“魏道友,这石楼是你的亲传弟子?”
“不错...”魏秋蹙眉,摩挲着手下冰凉,疑惑道:“他是本尊的大徒弟,但年岁过千,修为境界平平,能够来到此轮大比已出乎本尊意料,更别提...”
“两件法器在身?”白以月在一旁淡淡开口。
“嗯。”魏秋点头。
白以月收回视线,侧眸看向身边端坐的姚月,开口问道:“时生,你怎么看?”
“这石楼身怀异宝,既非师长赠予,便是由机缘所得。”姚月眉目浅淡,眸中似有霜雪,她摇了摇头,缓缓道:“本尊观他丹田,混沌...不可知。”
白以月咂舌,“还有你姚仙尊窥不清的术法?”
闻言,姚月勾唇一笑,看着不远处盘腿坐在云端、散漫闲适的背影,低眸轻声道:“这天下,难以看清的东西太多了,人心尤甚。”
“人心?”白以月理了理素袖,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不出所料是宁安的身影,她微微一笑,启唇淡声道:“不如说是心痴。”
姚月漠然不语。
.
黄沙之境。
妖气冲天,黑雾蔓延。
无数黑衣白发的“人”密密麻麻站成一片,漫无边际。它们其中有女有男,虽是人身,但有的鹰嘴兽目,有的身长八翅,长羽莹白,着实不是什么正经模样。
这些都是感受到鬼主气息,奉令而来的妖兽。
在它们中央,一个巨大的,散发血雾的圆形窟窿,正往外泛着邪气,邪气翻滚,偶尔化作诡谲的澄明焰火,把空气都烧的模糊滚烫。
一个红衣墨簪的女子从里面踏空而来,衣袍翩跹。
轻落于黄沙之上,女人将黑色斗篷的兜帽摘下后,露出一张极为漂亮冷淡的脸。
她的五官极具攻击性,眼睫漫不经心地微垂,便倾泻出上位者的威压,凛然无比。
“好红的云。”黑渊抬手遮挡,眯着眼睛望向极西的山脉。
山脉连绵,在漫天肆虐的黄沙中,只有黑压压一片,唯独上方残阳弥漫,惨然似血。
将血窟内存活的妖兽放出,损耗不少修为。
但不负苦功,她终于有了属于自己的,可以动用的势力。
天地不仁,以妖兽为邪,灭杀夺命,尤胜伦常!
她不懂世间恶善,只知道强者为尊,活到最后的人才有资格入主二十七城,做三洲五郡的主人。
黑渊抬手,在妖兽们奉其为主的声浪中,笑着闭上眼睛。
.
“白师姐将青冥剑收起,是要用问天了么?!”
玉台上,天机宗的修士们惊呼不已,“几凡回合下来,这石楼看似苟延残喘,但丝毫没有出局的意思啊!”
“他身上的法器都被师姐用剑毁了,出局还不是迟早的事!”
“就是,问天罗盘乃上古法器,一定能将那姓石的,给打的落花流水!”
三天转瞬即逝,两人在台上你来我往,竟未能分出胜负。
就在刚刚,白行烟用青冥剑祭出杀招,将石楼的护身法器损毁后,对方已无一件法器。
“道友修为高深,是白某有眼无珠。”
说完,抬手间,白行烟的掌心上方突然出现了一个黑色罗盘,其表面雕刻的神兽栩栩如生,好似要一口将人吞吃入腹。
她将问天抛掷空中。
随着这番动作,罗盘骤然放大来到石楼脚下。
玄妙的法则气息瞬间化作一个个字符,字符通体泛光,形成光罩状,神圣而暗含杀意。
把石楼全身围困其中。
“缚——”
白行烟御剑而动,悬于高空,冷声沉喝。
话落,字符化为道道玄锁,将面露惊恐的石楼紧紧束缚,逼得他双目充血,嘶吼出声:“啊——救——”
空中,宁安眼睫低垂,蹙眉道:“...输了?”
不对!
琥珀色的眸子一凝,她瞬间从云端站起,视线落在那被烈烈罡风撕碎的衣袍处,在那里,石楼的腿脚暴露在空气中,上面...上面竟露出了白色的长毛!如妖兽鬼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