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出乎意料的答案, 言曦沉默一瞬,才有些迟疑开口,“毁灭世界?”
“嗯。”早早就猜到言曦的反应, 张敬轩急急补充, “老师说,强者既然能掠夺弱者的生命, 那弱者也有反抗的权利,等你到了中心控制室, 就会明白一切。”
“那如果我不支持他的做法,也不配合呢?”言曦追问。
张敬轩这下没再说话,只是转过头,他只负责带话,知道的也不比言曦多多少。
见张敬轩转头不语, 言曦也知道应该是问不出什么了,索性不再问, 过了一会儿, 才道, “算了, 先带我们去那条通道吧,到了控制中心再说。”
“可以,可以。”张敬轩连忙点头, 又有点不好意思, “等到晚上再过去吧, 白天可能会有清除者巡逻。”
“好。”言曦直接应下,停顿一瞬, 像是想起什么,她又问, “你的老师还活着吗?”
“还活着,现在潜伏在学校里,老师说之前他也待在阳光疯人院里,后来发生了变故,就把他送去学校了。”
这就能解释,为什么李焕有两个身份了,当初他从疯人院消失,并非死了,而是被送去另一个实验区了。
只是,他为什么会被阳光疯人院送走呢?离开时,他究竟有没有被取走红珠?
而且,这些只是张敬轩的一面之词,言曦觉得还有待考究,现下也想不出个所以然,索性等到了控制中心再看。
确定目标后,言曦也不想在外边乱晃,牵着季昭,带着张敬轩往小房子溜去。
看着狼狈不堪的张敬轩,言曦还是从沈则安那里要来一套衣服给他。
很快,日渐西斜,近黄昏,言曦分了些食物给张敬轩,张敬轩虽不好意思,却也没拒绝,他已经几天没吃东西了。
吃着吃着,他不自觉说出自己的一些事情来,在他的初始记忆里,他只是住校高中生,学校采用军事化管理,制度严苛。
每天除了学习就是学习,大家都没精力想其他的事,他也想不辜负父母的期望,努力考个好成绩,直到某天晚上,晚自习后,他在教室睡着了,匆匆跑下楼,教学楼已经落了锁。
没了办法,他只能回教室,打算对付一晚,却无意中听到巡逻的清除者对话,原来整个学校都是假的,大家都是实验品,被灌输记忆。
每年的毕业欢送会后,毕业生们也不是离校,而是被送去取珠基地,取完珠后,就草草埋了。
这个消息直接摧毁了他的所有认知,恍惚间,他被班主任李焕找到,李焕和他同样知道真相,且愿意帮助他逃出去,不过他需要找到言曦,完成后续操作,这样实验品才能得到真正的自由。
从学校逃出来后,他拿着李焕给的地图,也摸索了其他地方,但却没法走出实验区,就像李焕说的一样,这大半个星球都是实验区,唯一离开的方法就是消灭所有正常人。
“万一他骗了你,毁灭世界后,你也死了怎么办?”言曦出言打断。
“那随便了,反正老师对我很好,我不信老师会骗我。”顿了顿,张敬轩继续,“而且老师给我看过这星球另一面的生活,和我记忆中的一模一样,真的很让人向往,倒不如赌一赌。”
听到这,言曦侧目,她本以为张敬轩是什么都顺着李焕,没想到倒是有自己的想法。
回想刚才张敬轩的话,她开口,“你们学校里有怪物吗?”
“没,大家都是正常人,来到疯人院实验区,我才知道有怪物。”说着,张敬轩面露惶恐。
学校实验区的实验品外表都是正常人,这或许就是李焕被送过去的理由。
又从张敬轩那里套了些话,天色很快暗下,三人匆匆往通道走,张敬轩带路。
走在废墟里,担心被发现,言曦也没敢用手电筒照路,而是借着月光前行。
担心季昭被水泥块绊倒,言曦紧紧牵着她,张敬轩回头,不时看看两人是否跟上,每次都能接收到季昭冷淡的目光,他总觉季昭奇怪得过分。
走了近两个小时,才来到疯人院实验区边缘,实验区边缘围着数米高的铁网,言曦透过铁网往看过去,前边也是一片废墟。
察觉到言曦的目光,张敬轩适时解释,“那边就是学校实验区,我就是顺着铁网爬过来的。”
“看来,清除者管得很松。”言曦回答,却也没收回目光,继续向前看,远远见一簇亮光的建筑群,应该就是张敬轩所说的学校。
“大概是觉得我逃出来后也活不了,清除者没有追我,外边确实有不少尸体,穿的都是校服。”
言外之意,从学校里逃出来的实验品,确实都会死在外边。
听着张敬轩的话,言曦往深处想,实验品体内有红珠,按理说,逃出来之后,无论死活,也该有人出来追捕取红珠的。
而现在,除了疯人院实验区之外,学校实验区也没有追捕逃走的实验品。
放着红珠不追,那只有一个可能,虽然幕后操控者需要红珠,但追捕逃走的实验品的代价比损失红珠更大。
见言曦又陷入沉思,张敬轩也没打断,开始低头翻废墟,很快,他搬走一块大木板,露出一个估摸一米宽的通道。
“从这里,可以走到基地内部。”张敬轩有点激动。
言曦的思路被打断,顺着看下去,点头,“行,那我们走吧。”
“嗯。”张敬轩点头,第一个跳下通道中,接着是言曦,她打开手电筒往尽头照去,确认没问题后,才拉着季昭跳下来,还很细心的拿过大木板堵住通道出口。
通道勉强能让人站立,很是潮湿,隐隐有风从尽头吹来,带来刺鼻的霉味。
张敬轩受不住干呕两下,言曦和季昭早有经验,淡定用嘴呼吸。
通道之中很是寂静,只有三人的脚步声回响,电筒光亮照明有限,前边多是漆黑,有几分骇人。
哪怕是实验品,张敬轩之前也没来过这样的地方,现下也有几分发怵,偷偷回头,见言曦和季昭都一派淡然,他也不好意思喊怕。
走着走着,前边忽然传来几道哒哒脚步声,一步一步的,像是踩在张敬轩心口,他下意识回头后退,却见言曦手中拿着巨大的铁锤,季昭则手握唐刀,两人注视着前方,目光冷凝。
“这,这是?”张敬轩又惊又怕,之前他可没见两人手里有武器。
“往后退,可能有怪物。”言曦淡声应着,又微微向前,把季昭护在身后,。
听言曦提到怪物,回想在外边看到的怪物尸体,张敬轩更是怕,急急往后边躲,来到季昭身后,又被季昭冷冷斜了一眼,他也不敢有意见。
没一会儿,伴着几声咩咩叫声,几个白影出现在手电筒光亮中,又是半羊人。
猩红的眼睛扫过前边的三人,十几个半羊人叫声更大,冲三人猛冲而来,如饿虎扑食。
见言曦和季昭并无动作,张敬轩死死按捺住自己想要逃走的心思。
就在半羊人即将冲到三人面前之时,言曦扬起铁锤直接猛冲而上,对着半羊人乱砸一通,瞬间,鲜血四溅,肉末横飞。
看着地上被锤得稀烂的半羊人尸体,张敬轩已是目瞪口呆,打死他都想不到,言曦的战斗力能这么强,怪不得对他不冷不热的。
之前他以为言曦性子冷淡,现在看来,人家根本就没把他这个弱鸡放在心上。
虽然有言曦在前阻挡,却也有一只半羊人冲破封锁,直向后边两人冲来。
反手爆了一个半羊人的脑袋,言曦回头看向季昭,“季昭,小心!”
“我没事儿的,放心吧。”说着,迎上半羊人,季昭手起刀落,鲜血飞溅,直接划开半羊人的脖颈,半羊人直直倒下,没了生息。
“真棒!”毫不保留的夸赞,言曦又转身,继续对付所剩不多的半羊人。
鲜血糊了张敬轩一脸,张敬轩伸手抹了一把,看着季昭手上还在滴血的唐刀,默默后退一步,生怕原本就看他不顺眼的季昭一个不爽,也给他来一刀。
很快,半羊人全部被解决,言曦来到季昭面前,拿过唐刀,和铁锤一起,收回游戏装备库里。
看着两件武器凭空消失,张敬轩又是一惊,却也没敢开口询问,往后退,努力缩小存在感,他真不敢惹这两位暴力的大佬。
看着惊魂未定的张敬轩,言曦也没说什么安慰话,淡声开口,“走吧。”
说完,就拉着季昭继续向前,张敬轩也回了神,快步跑到最前边,继续带路。
走了近三个小时,三人来到通道尽头,尽头有一扇巨大的钢塑门。
言曦抓住门把手,往里拽了拽,钢塑门丝毫未动,被锁得严实,机械的提示声传来,“请刷卡进入。”
心里有了数,言曦也不急着开门,看了眼时间,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她给沈则安发消息,确认外边守卫基本撤去后,才取出李焕的工牌,往刷卡区刷了一下,嘀的一声,钢塑门缓缓打开。
小心探头望出去,两边是雪白的通道,通道上有各种各样的管子,像极了高科技世界,四下无人,言曦才放下心,带着季昭小心来到通道中。
张敬轩也快步跟上,关上钢塑门。
“我有这边的地图,知道中心控制室在哪。”说着,张敬轩就伸手探入口袋摸索。
言曦顺着看过去,还没来得及看张敬轩掏出地图,就见从拐弯处走过来一个蓝色防护服人,蓝色防护服人一愣,随即举着激光枪对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