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现代言情>私人信仰【完结番外】>第54章 chapter24

  沈居安的第二通电话来得很快,白祺中途停车,接他电话。

  “白祺,你在做什么?”他温和问。

  这话太过寻常,显得好像他们还没分开似的。

  白祺抬腕看了眼时间,轻笑:“距离我们上次通电话才过了一个小时,你不睡觉吗?”

  沈居安道:“我怕时间长了,你就把我忘记了。”

  白祺确实不是长情的人,这点他说得无可指摘。

  白祺有点心虚,至于这种情绪因何而来,她并没有兴趣探寻。

  她抬眸眺望环山公路,远处有茂密的松林,披着白雪,美而清雅。

  她想起沈居安身上的气息。

  “在想你。”她这样回答说。调情的话她信手拈来。

  但沈居安却不再相信,他只轻轻笑了笑,然后把调情话题转移到公事上,“京晔跟国资委的项目进行的很顺利,你要回国看么?”

  白祺靠在椅背上,眼神幽静,说道:“或许吧,但我现在在忙其他的。”

  想了想,她又解释:“我在柏林没有金屋藏娇,那只是谣言,我现在也没有男朋友,你看到的是我的新助理。”

  “白祺,你为什么要向我解释?”沈居安站在落地窗前,看着隔着三栋楼的房屋,隐隐可以看到灯火。

  她曾经住过的兰亭名邸,就那么租出去了。回国三年,她走得干干净净,不留一点痕迹,不给他一点念想。

  “我们已经分手了,不是吗?”他说。

  白祺说:“我不想让你觉得在我们这一段感情里你是不被尊重的,我虽然不是始终如一的人,但在交往期间还是比较合格的。”

  她觉得有些话要说明白,不清不楚总还要有纠缠的借口。

  有电话打过来,白祺按断,继续跟沈居安说:“沈先生,我们已经断干净了,以后我们相见还可以是朋友,或者是熟悉的陌生人,但不会是恋人,我会掌握好这个分寸,希望你也掌握。”

  说完后,白祺察觉那边没有声音,拿起手机一看,才知道他已经挂断了。

  白祺捏了捏眉心,有点无奈。生平,她最讨厌甩不掉的男人。

  他不听又怎样?反正话她已经说尽了,她不亏欠他的。

  找到刚刚打过来的号码,白祺拨过去,耳边立刻传来克劳斯的声音,“rose,请你吃个饭这么难吗?为什么还不过来?”

  白祺看了眼空荡荡的森林公路,面不改色说:“不好意思,堵车了。”

  ——

  白祺参加的是萨尔森家族的宴会,也是家主老萨尔森的寿辰。其实老年人不大喜欢过生日,他们不喜欢强调自己的年龄,总愿意让别人觉得他们还是年轻力壮。

  老萨尔森一样。

  所以今天的宴会与其说是生日宴倒不如说是商宴,与会的人都是金融圈名流。

  到了之后,白祺刚在车库停车,出车门,就望见克劳斯。

  他站在廊道,好像等了很长时间了。

  白祺朝他走过去,风轻云淡打趣,“看来我面子不小,让大公子亲自来迎接我。”

  轻轻一句话,便把过去情仇一笔勾销。

  克劳斯笑意更深。

  看到白祺自己开车过来,他有些诧异,轻声询问:“你的司机和保镖呢?”

  他的碧绿眼睛一如既往动人,但白祺却没有欣赏。

  “辞掉了,正在物色新的。”她不看他,只是关注脚下的路,不经意试探,“霍华德没跟你提我在H国的事情么?”

  车库外是幽深的花园,树林深深,种着高大松柏,和一簇簇矢车菊。

  克劳斯愣一下,说道:“我知道霍华德被你辞掉了,但不知道发生什么,他还没有回国,怎么了?”

  白祺这才瞥他,悠悠道:“这次在H国我损失非常惨重。”

  至于怎么惨重她却没说。克劳斯眼神闪烁一下,也没继续问。

  白祺今天并没有穿晚礼服,而是简单的衬衫西裤,除了因为晚礼服开车不方便外,还有就是今天晚上她根本就不用交际,只需待在包间里听人给她吹彩虹屁就好了。

  在这里,她还是有那么几分地位。

  包厢雅致,几位商业名流谈吐也极为优雅,他们变着法的用极度繁复华美的德语来夸赞白祺和老萨尔森。

  克劳斯听了一会儿便意兴阑珊,他想跟白祺中途离场。

  “走么?”

  他倾身问,呼吸洒到她雪白细腻的脖颈肌肤上,白祺嗅到淡淡香根草气息。

  “不。”白祺声音很淡,眼神也冷清,她身在名利场中但好像又游离之外。

  “这是不礼貌的行为。”她说。

  克劳斯失笑,只能由她。

  他倒了杯香槟,替换掉白祺的橙汁,柔声道:“何以解忧?唯有杜康。”他说了句字正腔圆的中文。

  白祺笑了笑,端起香槟,很给面子喝了一口。在接下来的酒宴里,她喝了有大概一瓶。

  她喝一杯,克劳斯就眼疾手快给她续上,根本不让她停歇。

  白祺也由着他。

  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她大仇得报,平生所愿了了大半,再回德国,却没有快感,反而隐隐失落。

  她知道这是因为什么,但却不愿意承认。

  ——

  在酒宴结束后,人群慢慢散去,包厢里空了起来,白祺撑着手肘醒酒,眼神有些迷离,脸颊泛上晕红,美不胜收。

  克劳斯重新回来后却没有看她,而是递给她温水,并着醒酒胶囊,“吃一点,醒酒。”

  白祺直起身子,捏了捏眉心,“我以前酒量没这么差。”

  她说着,含住胶囊伴着温水咽下去。

  克劳斯看着她,目光温柔,“也许是你太长时间没有醉过了。”

  “rose,你在天上站得久了,可还记得地面上是什么滋味?”

  白祺瞥他,见他一脸正经,忍不住轻笑,“你想说什么?”

  “没什么。”他突然又不说了,站起来,匆匆离开这间房。

  白祺注意到,雕花玻璃外,有人给他比了个手势。

  那手势是什么意思,白祺并不明白。

  一会儿,管家太太过来,恭敬有礼道:“rose,你要留宿吗?你从前的房间已经收拾好了。”

  现在,外面下了大雪,回去并不方便。

  白祺瞧着窗外的大雪纷飞,估算一下她从这里开车回罗曼诺庄园到了路程,觉得情况不大乐观。

  “其他客人也都住在客房,你不用担心我对你别有居心。”克劳斯掀开紫玉珠帘道。

  他刚刚出去一趟,外衣上粘着雪花,神情严肃。

  没等白祺猜测这是因为什么,便听克劳斯生硬道:“沈先生过来了,你去见他吗?”

  白祺猛然站起来,身形微晃,她用手撑住桌子,声音明显讶异,“他怎么可能过来?”距离他们通话还不够八个小时。

  克劳斯挑眉说:“H D交流会议召开,他是H国代表,至于他为什么没跟使团一起而是提前过来,我也不知道。”

  他摊了摊手,目光却注视着白祺。

  显而易见,他认为白祺就是那个原因。

  他看着白祺,笑道:“rose,你这样慌张,看起来他对你影响很大。”

  白祺把心情平复下来,看着他,若无其事道:“人对于超出自己认知的事情总是抱有惊讶之情,这无可厚非。”

  她把自己的慌张归结为意料之外的事情。

  ——

  管家太太收拾出来白祺之前住得客房,让白祺过去。

  白祺微微点头,走过花园,漫过雪地。雪已经下得很大,扑簌簌打在漆黑伞面上,走到客房,伞面上铺了厚厚一层雪。

  白祺住的客房在教堂附近的副楼上,里面并没有除她以外的其他客人。

  “其他客人呢?”白祺挑眉。

  鸢尾楼是区别于主楼的小型别墅,有三层,装扮得很奢华,听说是为了纪念萨尔森家族继承人降生。

  这里一贯甚少有人居住,也就白祺从前在这里住过几次。

  管家太太抬眸说:“大公子在丽晶酒店定了房间,其他客人都去那里了,他说您住不习惯外面,于是让我把这里收拾出来。”

  白祺点点头,她坐在客厅沙发上,漫不经心用指尖敲击着大理石桌面,含笑问:“这里还有其他人吗?”

  管家太太低下头,没说话。

  白祺转身看向客厅,没看见半个人影,只当是知道答案。

  她原以为,以萨尔森老爷对沈居安的巴结程度,他会让沈居安也住在这里的。

  其实,沈居安不过来也好。

  ——

  老萨尔森姿态恭谨送沈居安出门,外面下了很大雪,他看着纷纷扬扬雪花,轻声问一句:“沈先生有意向留在这里过夜吗?”

  他是知道沈居安一贯在柏林酒店下榻的,这一问,也只是表表明他亲切态度。

  唐延为沈居安撑伞,闻言,他倒先笑起来,“白小姐也在这里吗?”

  沈居安垂眸看掌心,一枚雪花落在他手掌上,慢慢化成水。

  萨尔森闻弦音知雅意,了然道:“rose已经在鸢尾楼住下了,她住得很远,不方便回去。”

  沈居安轻轻颔首,朝萨尔森道:“麻烦了。”

  萨尔森笑了笑,没说话。

  他想起霍华德的指控,“你为什么要接受沈居安的注资?明明白祺一直在帮我们!”

  霍华德还是太年轻了,他不知道,在两个人间萨尔森家族才能找到平衡,若只臣服于一人,那萨尔森家族就得化虎为犬了。

  ——

  午夜,雪下的更大了,好像还伴着冰雹,哗啦啦吹在窗户上,把白祺吵醒了。

  她睡眠浅,一惊醒便睡不着。

  喝了不少酒,渴得难受,她下床找水喝。

  推开卧室门,感觉楼下有隐隐约约的光,白祺没在意,只当佣人在忙碌。

  “可以帮我倒一杯温水吗?”她用德语温和道。

  “可以。”不是佣人的声音,是一道清润的男声,如玉碎冰。

  白祺站在旋转楼梯上,手扶着把手,有些怔愣。

  她心想,沈居安总是在她意想不到的地方出现。

  她感觉自己应该上楼换身衣服,现在实在不妥帖,睡裙乱糟糟,还没穿鞋。

  但来不及了。

  “你的打扮很别致。”他端着杯温水,站在楼梯下看着她,眉目温润,嗓音淡淡,说不出是讥讽还是陈述。

  他又变得让她看不懂了。

  白祺没说话,下楼,跟他只隔一个台阶距离,勉强跟他平视。

  她想伸手端过水杯,手被他另一只手覆住,他把她拽下来,单手扣在怀里。

  他手掌下是睡裙丝滑的布料,还有她纤瘦的肩胛骨。

  他没敢多碰,生怕她又飞走了。

  察觉到白祺没有挣扎,他心底安稳些,却又忍不住道:“这个时候还那么冷静理智?”

  此话实在不算妥帖,对于一贯温文尔雅的沈先生来说。

  但罕见的,白祺并没有眼尖嘴利反击。她是个十足冷静清醒的人,并不会把时间和精力放在纠缠和内耗上。

  她抬眼看他,看到他眼底,以她的眼力可以看出他的情愫。

  那就够了,她想。

  反正她现在也有点喜欢他,不然,不能解释她这些日子的失落和慌张。

  沈居安看懂她眼神,低头在她唇边轻吻,“白祺,你是有一点喜欢我的,对吗?”

  高傲如他,也只敢在探寻她感情时,说出是否有一点点喜欢。

  白祺没说话,踮脚回应他的吻。

  这世间最难的是看懂自己的心,尽管沉没成本很大,但白祺觉得还是有些值得的。

  ——

  在白祺把沈居安领到罗曼诺庄园时,玛利亚很惊讶,她把白祺悄悄拉到一旁问,“这就是让你损失惨重的沈先生?”

  白祺点头,历数她的损失,“一个闺蜜,一个特助,半个安保团队还有一个司机,都因为他损失掉了。”

  玛利亚张大嘴巴,“那你还愿意跟他在一起。”

  白祺看见什么,望着玛利亚眼睛认真说:“我控制不住自己的心动,我非常爱他。”

  “你说得有点假。”沈居安走过来,身形挺拔修长,含笑看着她。

  白祺不以为意。

  她道:“不管真假如何,奈何不得有人爱听啊?”

  沈居安扣住她的腰,深深看着她,目光极尽柔情,不加掩饰。

  他从前还很淡漠来着。

  白祺笑了笑,在他低头之前,先踮脚亲吻他。

  看着亲密的两个人,玛利亚悄声离开,细致带上房门。

  看见门外的关就,玛利亚不悦道:“你怎么又过来了?”

  她不喜欢有人插手罗曼诺庄园的事情,白祺已经赋予她管理的职责,她不喜欢别人跟她争夺。

  关就摸了摸下巴,觉得好笑。

  如果玛利亚有白祺三分心思,他们就不值当蹉跎至今。

  此刻,他非常羡慕里面的沈先生,不是谁都可以有那么一个善解人意的女朋友的。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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