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万把该说的全都告诉了她，包括玛赫玫说的一些其他的东西。
听完他的话，希伯来虽然有些略微的失望，但是她也表示了解。
“那看起来，应该使用信物，才有可能见到‘父亲’了。还是很感谢你的帮助。”
“不客气。不过你如果要回到厄里纳斯，路上小心一点，不要再被盗宝团逮住了。不然这一次我可不能去救你。”伊万的语气虽然是开玩笑的，但是里面的但又不是假的。
“哼哼，你可不要小瞧我。”希伯来自信地哼哼了两声，“那次我只是被你的烤鱼给迷惑到了。不然我才不会去找你呢。”
“好好好。”少年笑了起来，脸上是他都没有察觉到的宠溺。
这个笑容让在场的两个人全都愣在了原地。
“你……”希伯来更是愣愣的，连话都说不清楚了。
“嗯？我怎么了？我脸上是有什么东西吗？”说着，伊万摸了摸自己的脸，但是好像并没有什么。
“你笑起来很好看。以后多笑笑嘛。一开始见到你的时候，你都不笑的，成天就是那样面无表情的。嘻嘻，还是这样更有生气一点。”
“……是……吗……”伊万不知所措地摸了摸自己的脸。
“对啊对啊。”希伯来用力地点了点头，“不信你可以问公爵。”
伊万看向坐在一旁的男人。
莱欧斯利：“咳……确实是笑起来更好看。”
“那我就试试吧。”少年犹豫地开口。
说着他露出一个牵强笑容，可是这个笑容丑到了极点。
“哎呀，你这个还不如板着脸呢。”
“好了好了，伊万本来就是不怎么会笑的人，你这样不是在为难他吗？”莱欧斯利打着圆场，他看向伊万，“要是实在笑不出来，不用特别强求自己的。”
“啊？哦……”少年的声音有些失落，但是还是应了下来。
看着莱欧斯利行云流水这套作风，希伯来就不满意了，她不满地嘟着嘴，“什么嘛。公爵你不是也喜欢伊万笑起来的样子吗？”
“那也不能强求他去做他不喜欢的事情啊。”男人笑了笑，“好了，外面也不早了，你是准备明天就去厄里斯山吗？”
“是的。”希伯来用力地点点头，“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些关于父亲的线索，所以我要尽快地前往那里。”
“其实我觉得你可以晚一点，等那维莱特派人保护你。路途遥远，而且还有些危险。”
“不必了。”希伯来拒绝道，“您的好意我就心领了，但是我现在很需要快速赶去那里。”
两个人在说着话，丝毫没有注意到伊万低着头。
少年想象着自己刚才的面部肌肉，企图复刻刚才他们说的那个笑容，可是还是很干涩，就连他自己都觉得，这可能就是传说中的皮笑肉不笑吧。
但是他已经尽力在复制了。
“唉……”
头顶传来一声叹息，随后就是一个温热的手掌落在了他的发顶。
少年微微怔了一下，然后抬起头，看向他。
不知道神恶魔时候，饭店就剩下他们两个人了，希伯来也已经走了。
“实在笑不出来就不要强迫自己。”
伊万垂下眼眸，鸦羽般的睫毛一闪一闪的，声音宛如蚊蝇，带着一丝丝的怀疑与不自信，“真的……不好看吗……”
“怎么会不好看呢？比起刚刚，现在这个强颜欢笑才更丑。”
“好吧。”伊万打起精神来，“那我们也回去吧。休息几天，也该尽快前往须弥了。听说那里全都是雨林，我还没有见过雨林呢。真的让人好期待啊。”
“哈哈哈哈，好。这次顺便带你去须弥城玩一玩。”
“小吉祥草王好接触吗？她会像芙宁娜一样亲民吗？”
“小吉祥草王是智慧之神，她当然很好相处。”莱欧斯利说道。
两个人并没有回到梅洛彼得堡，反而是留在了伊万在枫丹廷租住的房子里。
整个房子被希伯来打扫的非常干净。
至少没有乱糟糟的感觉。
一进门，莱欧斯利行动自如地就好像自己家一样。
伊万有些窘迫地说道：“那个……房子不是很大，可能没有你的房间……”
但是对于这件事，男人似乎不是很在意，高大的身躯随意地坐在了沙发上，“没事的，你住在哪里，我就住在哪。”
“啊？！”
看着他惊讶的样子，莱欧斯利很疑惑，“看起来你对这个有什么疑问？我以为这件事是我们心照不宣的事情，毕竟我们都睡了那么多次。”
他的语气理所当然到伊万都差点信了“他们睡了那么多次”。
少年犹豫着张了张嘴，“可是我们……”只是盖着棉被纯聊天，什么都没做。
但是男人却打断他，语气暗含着威胁：“你敢说我们没有躺在一张床上？我们没有睡在一个被窝里？”
伊万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再一次试图解释这件事：“……可是我们什么都……”没做。
结果对上了男人越来越危险的眼神，他的声音越来越小，最终在他的注视下噤声。
他这一副摆烂的样子，让男人满意地点点头，“这样就对了嘛，所以今天晚上我们还睡在一张床上。就这样，没有问题。”
伊万腹诽：前几次睡一张你还嫌弃我来着，现在就开始和我挤一张床了？
呵，善变的男人。
但是不得不承认，他真的很喜欢和对方挤在一张床上。
比如现在，嗯，非常趁手的胸肌，流畅的马甲线，视线再往下……
停停停，打住，不能再看了，不然今天晚上他肯定又会失眠。
可是哪怕不看，他也会失眠。
幽幽地叹了一声，伊万强迫自己睡觉，可是还是没有办法睡着，想动又害怕把男人吵醒来……
“睡不着吗？”
“嗯？你怎么还没有睡着？”
“你的呼吸声太大了，以至于我睡不着。”莱欧斯利睁开眼睛，“怎么样才肯睡觉？”
“我想听你唱歌。”伊万眨巴着眼睛看着他。
“……我不会唱歌。”
“那你哼哼两声也可以啊。”
也许是真的拗不过他，莱欧斯利只能顺着他的意思，哼了几句。
男人的声音干涩而沙哑，应该是不经常唱歌导致的，但是并不妨碍他并没有跑掉。
伊万听过这首歌，再白淞镇的时候，有几个小孩子会时不时地哼这首歌。
可能是男人的声音真的带有某种魔力吧，这一次伊万很快就睡着了。
听着怀里的人逐渐平静的呼吸声，莱欧斯利停下了哼唱，垂眸静静地看着他。
一声轻叹消失在空气中：“你到底是什么人呢？”
接着，他又紧紧地抱住了他。
难得的，伊万做梦了。
这是他来到枫丹第二次做梦，第一次是梦见了他离开之后的警局，他被丧尸咬了一口，不是天灾，而是人祸。
但是现在到底是什么于他来说，已经不怎么重要了。
因为他没有死去，他还来到了枫丹，活了下来。
这一次梦境与以往完全不同。
这里鸟语花香，没有中心城外的那种举目破败。
伊万站在原地愣了一下，这个场景他再熟悉不过了。
在末日那个地方，这种环境的居住地，那是只有上层人物，或者对于人类未来有着巨大研究的人才能住的。
一个青年哼着小曲从房子里走出来，拿着漏壶，悠闲自在地浇花。
可是漏壶里的水已经全部洒了出来，根本没有落在花上面。
看见他的一瞬间，伊万的眼睛都瞪大了，他甚至不由自主地跑了起来，趴在栅栏上，伸出手，叫出了他的名字：“哥哥——”
“哥哥——”
一道稚嫩的声音和他同时响起。
他转过头，一个银发小男孩背着书包，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口。
“咦咦咦？”青年愣了一下，然后才仿佛刚刚看见男孩一样，蹲下身子，温柔地摸着他的头，“是小伊回来啦，今天有没有被欺负啊？”
男孩微微地叹了一声，接过他手里的漏壶，“哥哥，你的眼睛不好，为什么还要出来浇花呢？”
“唔，因为站在这里可以让小伊远远地看见我呀。”
“但是这样随意地浇花，会让我们的院子里变得湿漉漉的欸，打理起来很麻烦。”
“啊，”青年好像现在才想起来这件事，有些懊恼，“对不起，给小伊添麻烦了。”
看见他这个样子，男孩也什么都不能说，“李先生那边怎么说？你的病还有救吗？”
如果青年真的没有救了，他会面临什么，男孩不敢想象。
“小伊就放心吧，我的病还是有救的，不用担心哦。我可是要看着小伊进入末日警局呢……咳咳咳……”
但是他的话还没说完，就开始剧烈咳嗽起来。
男孩一脸担心地给他顺气，“你还是回去休息吧，浇花这种小事，就交给下人来做吧。今天在学校没有被欺负，我也没有欺负别人……”
虽然知道明天他回来，青年一定还会站在那里，可是他就是忍不住絮絮叨叨。
青年坐在地上，温柔地注视着他，并没有打断他的话，静静地聆听着他说的日常。
等到太阳落山了，他才从地上起来，牵起来男孩的手，“看样子小伊今天也控制好了内心的情绪呢，这真是一个非常大的进步，我为小伊感到骄傲。那么现在，天空快要下雨了，我们回家吃饭吧。嗯……让我想一想，既然今天小伊已经做的这么好了，那我们晚上就吃烤鱼吧。”
听到他的话，男孩的眼睛亮了一下，从地上蹦起来，“真的吗？！好耶，终于又可以吃烤鱼了——”
伊万站在栅栏外，看着他们度过了一个下午。
好像有什么落在了他的脸上。
他伸手摸了一下，湿漉漉的，他，哭了么？
滴答滴答滴答……
少年抬头看向天空，原来是下雨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