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族的军队规整严密的排列在上空，除了被派去侵略的兵卒以外，后方的士兵保持着一种近乎诡异的静谧。
沈砚轩悄悄绕过众多士兵，慢慢靠近着紫月的附近。
说来也是奇怪，看起来如此规整有序的军队，却连一个闯入军中的人都未能发觉。
不过沈砚轩先前也的确见识过魔族军队的无能，所以并没有多想。
越靠近紫月，排列在周围的军队就越稀疏。
直到沈砚轩到了整个军队的最中心。
一座庞大的，做工精致奢华却狰狞到当人觉得毛骨悚然的宫殿悬在上空。
看起来就像是一只可怕的巨兽自上而下俯瞰着居于其下的一切弱者。
沈砚轩被这家伙的影子笼罩着，强烈的压迫感让他深吸了一口气。
楚寒多半就在这里了。
他心里想着，手上已经做好了准备。
这次，即便是死，也要拉上楚寒一起陪葬。
这座宫殿比想象中要宁静的得多。
环顾四周，完全没有一个士兵在此地把守，不知是楚寒对自己的实力太过自信，还是设下的圈套。
沈砚轩掐紧了手心，硬着头皮闯进了宫殿中。
大厅中是近乎死寂的宁静与黑暗，沈砚轩靠着从窗边投进的朦胧月光，勉强看到了前方坐着一个悠闲的人影。
“楚寒。”以沈砚轩对楚寒的熟悉程度，不难认出那个轮廓就是楚寒。
那个身影稍稍动了下，液体碰撞到硬物的声音轻响。
“……师兄？”迷茫的轻唤传入沈砚轩的耳朵，他不由得一怔。
“……也是，怎么可能会是师兄呢？”那人许久都未等到回应，以为又是自己产生了幻觉，不由得自嘲道。
随后，他的声音有些哽咽：“他怎么可能还会回来呢……”
楚寒的声音很轻很轻，若不是这里实在太过宁静，沈砚轩也不会听到。
他缓缓走上前，一直紧紧掐着的手心稍微松了些。
他走到楚寒身边，一股浓烈的酒味袭来，沈砚轩不禁皱了皱眉。
“你喝酒了。”他伸出手，拿走楚寒手上紧攥着的琉璃杯。
楚寒任由他拿走了手上的杯子，眼睛一直一眨不眨的盯着他。
“……师兄？”沈砚轩离他很近，自然也看到了楚寒发红的眼睛。
心中不由得软了一下，他轻轻摸了摸楚寒的发丝：“是我。”
“你喝多了，我扶你去歇息吧。”那句熟悉的话语再次说出口，楚寒一颤。
他抬起头，对上沈砚轩的视线，然后就那样保持着一个姿势，许久都没有动作。
“……”
突然，他伸出手，抓住了沈砚轩的手腕。
“真的是你。”楚寒碎碎念着。
沈砚轩是想回应他的，但是他刚张开口，就被楚寒用力拽了一下。
这一拽让沈砚轩猝不及防，他一时没站稳，被楚寒拽进了怀中。
下一刻，冰凉的，带着酒香的柔软覆上沈砚轩的双唇。
沈砚轩一怔。
这里的一切，都和幻境中所发生的如出一辙。
只不过这次喝醉的是楚寒，或许是一时激动，他吻的太过激烈，沈砚轩一时有些喘不上气。
他伸出手想要推开楚寒，但凡让他换一口气也行。
但他这动作在楚寒眼里就是明显的抗拒，这让他心情更加激动，搂着沈砚轩的胳膊也环得更紧了些。
“唔……”喘不上气了。
好难受。
沈砚轩皱着眉，用了实打实的力道推了楚寒一把。
这一次，楚寒的确是被推开了，趁着这个间隙，沈砚轩急忙换了一口气。
然后在楚寒由懵圈转为伤心的目光中立刻吻了上去。
-你只要制住他就好，让他觉得你真的会一直待在他身边。
-其他的交给我们，你只需要让他卸下防备。
-我知道这有些难为你，但据我所知，你在楚寒心中的分量比重极大，所以要制胜于他，你需要做出一些贡献。
真不知道那些看起来古板的老家伙们到底是怎么想到这一招美人计的。
沈砚轩闭上眼睛，心中无奈地吐槽了一句。
“师兄。”一只手覆上沈砚轩腰间，沈砚轩低头便对上了那双眼底微微亮着红光的眸子：“你可不可以不要离开我。”
“我错了……”楚寒眼中闪烁着晶莹。
沈砚轩伸手抚过他的眼睛，用很轻很温柔的语气应道：“好，我不会离开你。”
闻言，楚寒眼中闪过显而易见地喜悦，随后，沈砚轩的腰身便被环住。
这种动作不免激起了沈砚轩那些不太好的回忆，令他不由得想要抗拒。
所幸，他的理智克服了本能，他也从善如流的环住了楚寒的脖子。
今夜一如当年在魔界囚笼中那般，不过与之不同的是，这次并非强迫，而是沈砚轩先主动的。
……
从上空去看，晚上的天空上挂着两轮月亮，荒诞又渗人。
不过其中一轮月亮纯洁无暇，而另一轮月亮侧蔓延着魅人的淡紫色。
两边色泽并不相同的月光纠缠，融合在一起，竟也显得融洽。
这一晚，楚寒的话格外的多。
他附在沈砚轩耳边，说的最多的话就是抱歉。
像是小孩一般的慌乱神色出现在这种荒唐的场景中，沈砚轩竟然莫名觉得好笑，同时又心疼。
临终了，就连沈砚轩都神志不清将要昏过去的时候，他听到楚寒在他耳边听声喃喃了一句。
不过当时他实在没有余力去想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了，不过因为还是习惯性地答应了。
身后楚寒的动作似乎更猛烈了，不过很快沈砚轩就什么都感觉不到了。
这一场荒诞的夜不知道持续了多久，导致第二天沈砚轩醒来的时候直觉得腰酸背痛。
他想要翻个身，却被环在身上的双手禁锢着。
不过沈砚轩这一动，倒是吵醒了身后的人。
楚寒吸了口气，随口睁开眼。
“……”
男子布满吻痕与的背影映在他眼前。
见状，他皱起眉头，连忙松开搂着少年的双手。
他手下又是从哪寻来的人？怎么又趁他喝多了塞到他床上了。
最关键的是。
他又扫视了一眼少年的后背。
他居然还真没忍住。
“出去吧。”他闭上眼睛，忍着心中的烦躁说道：“我知道你醒了。”
那少年闻言似是一愣，他翻过身，用极其像他的声音说道：“可是我很疼……”
楚寒一顿，却也懒得看他。
沈砚轩怎么可能会向他撒娇呢？
不对，沈砚轩根本就不会出现在这里。
楚寒越想越烦躁，语气也没有了那么温柔：“我叫你出去。”
沈砚轩一怔。
半晌，他用略有些犹豫的语气说道：“……楚寒，你睁开眼睛看看我是谁。”
熟悉的口吻和语气让楚寒心中为之一惊。
他睁开眼，那张他在脑海中浮现过无数次的脸映在他眼中。
“……！”楚寒怔愣着，太过重磅的惊喜震的他一时有些回不过神。
“沈砚轩？”过了许久，楚寒才试探着问道。
沈砚轩一挑眉：“看来你喝酒还没喝傻。”
楚寒倒吸了一口凉气，目光顺着沈砚轩布满痕迹的身体向下滑，眼睛越睁越大。
随后他看向沈砚轩的眼睛，满脸讶异。
“我昨天对你做了什么？”
沈砚轩闭上眼睛，平静地往楚寒身边蹭了蹭，无精打采地说道：“如你所想。”
楚寒张开口似乎还想问什么，却被沈砚轩急忙打断了：
“行了，先不要问了，我很困，等我睡醒了再说。”
说罢，他只觉得楚寒又整愣了许久，随后转过身又将沈砚轩抱在怀里。
沈砚轩明显能感觉得到，搭在自己身上的手一直在细密的颤抖着。
“你的心跳声音好吵哦。”他懒懒地说道。
“……嗯。”沈砚轩听得出来，楚寒的呼吸和声音也在颤抖，他在哭。
不过沈砚轩真的没力气安慰他了，他只不过是伸出手搂着楚寒，像哄小孩一样一下一下轻轻拍着他。
“乖，时间还早，再睡会儿吧。”
不多时，沈砚轩就成功把自己哄睡着了。
听着怀中人逐渐均匀的呼吸声，楚寒稍稍勾起了一些唇角。
其实刚刚他是想问沈砚轩怎么会在这里的，但现在他突然觉得，那种问题并没有必要。
不管是什么原因，只要沈砚轩还愿意回到他身边，他就已经很心满意足了。
别的什么都不重要了。
这么想着，他又将沈砚轩搂的紧了些，只听沈砚轩有些不舒服地闷哼了一声，他又连忙把手松开。
保持着这样的姿势，听着怀中人悠长的呼吸，不多时，楚寒也睡了过去。
如果这只是一场梦的话，那就让这场梦稍微长一些吧。
这之后不久。
醒来的沈沐发现了沈砚轩早已离开，看着远处那半边黑压压的天空叹了口气。
很快，他也离开了酒楼。
“放心吧，你那个侄儿是个值得信任的人。”看着独自一人站在那一脸担忧的沈沐，付硕走过去递给他一壶酒，顺便安慰道。
“我知道，”沈沐接过酒壶喝了一口：“但就因为他能力太强，才会总是被委派各种艰险的任务。”
“这次更是……”沈沐皱了皱眉，没有继续说下去。
“至少能确认楚寒不会伤害他不是么？”付硕叹了口气，抬手拍了拍沈沐的肩膀。
“很快也要轮到我们行动了，你在这里多愁善感还不如多准备一下，争取一击击败楚寒。”
沈沐垂眸沉默了好一会儿，最终轻轻点了点头。
“嗯，杀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