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沈砚轩差点笑出声，但好在还是憋住了。
恰巧在这时，屋外响起了九歌敲门的声音：“沈砚轩哥哥你醒了吗？刚好可以吃饭啦。”
沈砚轩应了一声，又侧目看着朱雀：“所以你们神兽需要吃饭吗？要不要我带你去？”
朱雀瞥了他一眼：“我们神兽本来就以天地灵气为食，哪像人这么麻烦。”
闻言，沈砚轩点点头，颇为可惜的说道：“那好吧，那我只好自己去喽，本来还想让你尝尝那些来自于人间的美味呢。”说罢，便起身往屋外走去。
结果他刚走到门边，就被叫住了：“等等，”
“嗯？”沈砚轩忍着笑回过头。
“为了防止你出事，我就勉为其难跟你过去看一眼吧。”
其实神族和神兽一样，都是不需要吃东西的。
而在曾经相当一段漫长岁月中沈砚轩都未曾尝到过美食，所以在九歌做了满满一桌子人间佳肴之后，沈砚轩也少见的有些期待。
“好啦，最后一道菜也上齐了，快尝尝我的手艺怎么样。”
伴随九歌一声令下，沈砚轩和七言几乎是同时动筷。
“哇，这么久不见，小九你的厨艺真是长进了不少啊。”七言一边吃的鼓起腮帮子，一边还不忘夸夸九歌。
“沈砚轩哥哥觉得呢？”九歌笑过，又期待的望着沈砚轩想要他也夸夸。
见沈砚轩赞许地点点头，九歌便开开心心的坐下来吃了。
这一桌菜，难免让沈砚轩又想到了人间。
先前他似乎也有过这样的回忆。他在人间时似乎也有人常常像这样做好一桌饭菜等他回来。那时，他每天回家，那人都会带着浅浅的笑容欢迎他。
至于那人到底是谁？
同先前一般，他无论如何都想不起来。
……
月祭，乃是魔族五百年一次的重大节日。
这一天是紫月距离魔界最近的时候。
每当这天到来，魔族上下都会放下自己手头上的事，去承接紫月赐予他们的祝福。
哪怕现如今他们已经得不到紫月月光的祝福，但这个节日依旧还是被保留了下来。
“你真的想好了？”临外出前，昊霆再一次担忧的确认道：“突破魔族封印可不是件容易事。”
“我作为魔君，从上位开始就已经做好了要为此献身的准备，即便为此送命也无所谓。”楚寒的表情还是那样无所谓。
换好祭袍后，他转头：“你呢，准备好了？”
昊霆好像说什么，终究却只是叹了一口气点点头。
祭月塔下已经聚集了一大批魔族，这些家伙听闻此次的祭月使是魔君，有许多都是为此来凑热闹的。
“你也听说了此次的祭月使是君上？”
“是啊是啊，我为了见到君上大人今日可是起了个大早才抢到这前排的好地方呢，好想快点见到君上啊。”
“诶，你看，他来了。”
众人闻声抬头看去，此刻，祭月塔顶上正站着一个身影挺拔的男子，一身繁华的祭月袍更是衬得他整个人都华贵无上，就像是紫月神的宠儿一般。
纵使看不清面貌，但光凭这一身的气质，众魔族就足以认出他们的魔君。
一阵寂静之后，突然有人指着塔顶兴奋地呼喊道：“魔君！是君上！”
群魔这才如梦初醒，当即齐齐下跪行礼：“拜见君上。”
祭月塔是魔界最高的塔，而此刻楚寒站着的塔尖，就是离月亮最近的地方。
厚重的古钟声从远处传来，昭告着紫月的到来。
“君上，时辰到了。”
楚寒伸手接过下人递来的祭月魔杖，在最后一此钟声敲响时将浑身魔力尽数注入进魔杖中，魔杖上镶嵌的紫水晶也为此发出亮光。
下一瞬，以祭月魔杖为媒介，楚寒的魔力以一种极其瑰丽的紫光被送上天空中，送往被重重雾气遮掩住的紫月上。
昊霆就站在他身后不远处，他毫不费力的就能看清楚寒开始变得苍白的面庞以及握住魔杖的微微颤抖的手。
“我愿献出毕生力量，只求月神可以聆听到我的愿望，回应我的诉求。”
“好。”从重重云雾中传出一阵振聋发聩的声音，底下一众魔族抬头，只见魔君已经被天上降下的紫光包裹，无人能看得清。
光界中。
楚寒立于一阵光中，同样什么都看不清，只觉面前有一道看不清的人形轮廓，想必就是月神了。
“汝，唤吾何事。”月神开口道。
“魔界所受封印万年，想必您也知道此事。”楚寒省去了过多寒暄，直奔主题道。
月神点点头：“你此次来觐见吾只为此事？”
“只为此事。”楚寒点头：“若前辈能助我破除魔族封印，我愿为此付诸一切。”
月神轻笑：“古往今来觐见吾者不下百人，却皆为一己私欲。”
“汝竟是心怀如此大义，耗尽毕生修为只求这一件事？”
楚寒又点头：“此乃在下身为君王之责，无可推卸。”
“亦无所怨？”
“亦无所怨。”
“那好，吾便帮汝破开这魔族万年的诅咒。”接着他又话锋一转：“不过你要为此付出很大的代价。”
“前辈直说便是。”
月神轻笑着：“汝得法来觐见吾时，就没有听说见吾的弊端吗？”
楚寒突然想到，他当时在翻阅古书时，这个办法后面还有一句弊端。
只不过那些字已经模糊掉了，他当时也只一心想着找解决办法，所以根本没有注意过这个弊端。
“吾要汝，此生时时刻刻经历骨肉重组之痛。”
“如此，汝也还要解除魔界的封印吗？”
“我没有拒绝的权力了。”楚寒勾起一抹笑容。
那笑容太过惨淡，与先前那副自信模样形成鲜明对比，一时间连月神都愣了神。
不过那也只是一瞬，很快他就回过神来，笑道：“好，吾欣赏汝的骨气。”
他伸手，指尖点在楚寒的眉心，很快，楚寒便在力量的强烈冲击下晕了过去。
紧接着，他闭上眼睛，双手合十。
那一瞬间，在外界看来，是紫月骤然亮起，明亮的光线极具有穿透性，将笼罩着魔界的灰雾刺破，笼罩。
过了一天一夜，强烈的月光消散，随之散去的，还有魔界千年的诅咒。
空中只剩下了一轮散发着淡色光芒的紫月，以及旁边偶尔飘过的几片薄云。
再也没有那片灰色的雾气了。
“是君上做的！是君上找到了月亮，是君上找到了月神！君上威武！”有人跑出来对着夜空痴狂道。
众魔在月祭那天都看到了楚寒被月光所笼罩，这件事一传十十传百，很快就传遍了整个魔界。
所有人都在歌颂楚寒的英勇，民众们更是把楚寒这位魔君信奉到了不可撼动的地位。
自然，这些楚寒都不知道。
月祭当天，笼罩着楚寒的那阵光柱消失之后，众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到了出现的月亮上。
所以当时只有昊霆注意到，从光柱中出来的楚寒已经昏迷，并且身上全是血迹。昊霆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保住了楚寒的性命。
而楚寒这一睡就是三天，而他醒来之后别的什么都没有关心，只是抬头看了一眼已经悬挂在夜空中的月亮，随后便放出了自己闭关的消息。
临闭关前，他跟昊霆见了一面。
“我听下人说是你耗费了不少力量才保住了我的性命，谢谢。”
楚寒的面色依旧惨白，表情却是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
他轻笑着：“从此之后，你自由了。”
这次却换做昊霆面色凝重了。
他皱着眉头紧紧盯着楚寒：“你现在这般虚弱，需要有个人在你身边守着你才是。而我是最好的选择，你为什么要我离开？”
“我原以为我会直接死在那秘境之中，你救了我一命，我们已经扯平了。”
楚寒轻笑：“你不欠我什么了。”
昊霆眉目更沉：“所以你一开始就抱着必死的心态办这件事的？倘若我不出现，你也没有别的自我保护措施？就打算直接死在月祭那天？”
楚寒没有说话。他的沉默即是给昊霆的答案。
昊霆有些恼火，却最终也只是瞪了楚寒一眼。
“那走吧。”他起身说道。
“去哪？”楚寒抬头问。
“去守着你闭关啊，还能去哪？”昊霆翻了个白眼：“你不是说我自由了吗？那我就自愿守着你闭关。”
他话语间将“自愿”这两个字咬的很重。
楚寒便也知道自己拗不过他，于是轻笑了一声也随之起身往暗渊走去。
一边走，一边还不忘说道：“我已向下人交代，国库中的珍宝你随便取走便是。”
“你帮了我的忙，我会保你一世荣华的。”
闻言，昊霆又是一个白眼，他在楚寒身后吐槽着：“切，谁稀罕。”
他没有看见，走在他前面的楚寒几乎要将嘴唇咬破，袖下也已将骨节握得泛白。
如此，便过去了三个月。
日复一日的噩梦之中，常常守在身侧的昊霆也早已察觉到了楚寒的不对劲。
在楚寒又一次因为涅槃的剧痛痛晕过去之后，昊霆终于忍不住发飙了。
“你小子到底还要瞒着我多久？倘若我当时真的听你的使唤没来守着你，你是不是真要疼死在这荒郊野岭里？！”
“你到底是有多想死？！”